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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矛盾（上）
夜已经很深了。
红眼倚靠在窗台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他没有什么烟瘾，平时也不常沾烟酒，只有在心情最烦乱的时候，才会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吸着烟。
空中弥散着一股烟草香味，红眼透过视线当中那层淡淡的烟雾，回望了一眼，床头的伊人还在甜美的梦境中酣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也很香，甚至连红眼离开她身边的时候，都没能惊动她。
应该说蜜雪儿的睡相和优雅这个词无关，薄薄的被褥被她卷在身上，丝毫掩盖不了她那柔美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笑着，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梦，或许与自己有关吧？红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于是，很快地又移开了窗外。
窗外的天空一片晦暗，正如红眼那翻腾的心情一样。
红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来面对，或许对于别人来说，爱恨聚散本就是稀疏平常，然而这么多年来，红眼从未忘记过艾蕾妮，但是他现在不但呆在别的女人的身旁，而且还和别的女人有染，尽管那个少女长得太像梦中的少女，但依旧无法抹去红眼心中那种背叛的感觉，红眼背叛了，背叛了蜜雪儿，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艾蕾妮。
想想自己真的是罪孽深重啊，艾蕾妮会原谅这样的自己么，或许，就连红眼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最后一支烟终于燃到了尽头，红眼站起身，朝着蜜雪儿缓缓地走去，看着这个睡梦中沉睡少女的时候，红眼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蜜雪儿就像是童话里那个沉睡的公主，等着王子在她的唇上印上誓约的一吻，自己会为她着迷，是因为她有着自己失去的，还是自己所追求的幻影？红眼始终没有答案。
当红眼扭过头，他缓缓地从西装里取出一个包件，这是野战部队经常会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包，红眼从各种药品还有刀具中挑出一支纤细的针管，红眼虽然没有学过正规的医护知识，但是包扎急救还有注射这种最基本的使用还是会一些的，他先用消毒酒精擦拭了针管，然后轻轻的将针头扎进了蜜雪儿的胳膊，总的来说红眼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蜜雪儿还没什么反应，红眼完成了抽血的动作，他用药棉在蜜雪儿的手臂上按了一下，接着将所有的东西重新收好，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红眼刚推开门，就看见倚靠在门边一丝少女的倩影，莉莉丝那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红眼，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半晌。
“你一直在这？”红眼盯着莉莉丝，现在算算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0点。
红眼本该想着和莉莉丝问话会花些时间，只是这次多少让他感到一些意外，少女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装人偶，而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那么，刚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如果莉莉丝一直守在门外的话，那么刚才他和蜜雪儿演的一出自然逃不过莉莉丝的耳目了，红眼可不会寄希望于蜜雪儿房间的隔音效果该有多好，只是饶是如此，但是红眼脸上的表情却也没有多少的变化。
同样和之前一样，少女点了点头。
红眼已经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从内衣袋里取出针管交给莉莉丝：“这个是蜜雪儿的血，有了这个那个什么血咒就会解除了吧？”
“即使有了我的血，但是没有蒙贝尔克家的人来亲自解咒还是没有用的。”答话的并不是莉莉丝，而是红眼身后站着的蜜雪儿，红眼感到微微诧异，看来并不是自己大意，这样情况已经很多次，自己似乎并不能把握住血族的气息，但很显然，这不是现在应该担心的问题，反而是莉莉丝脸色苍白地望着只披着一条单薄的被单的蜜雪儿。
“那么，我是不是该问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眼便能看出蜜雪儿脸上带着生气的表情，声音里也因满载怒意而变得冰冷。
莉莉丝和红眼同时陷入了沉默，这感觉看起来就像是被妻子捉到丈夫和情人幽会的场面，或许在蜜雪儿的眼里，两人的情况就是这样也说不定。
红眼好不容易对上了蜜雪儿的眼睛，他倒并没有什么好感到心虚的，不过似乎要盯着那双满带幽怨痴缠的眸子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红眼叹息一声，决定对蜜雪儿坦白：“我答应过她要带她离开这里。”
“为什么？”蜜雪儿幽幽地凝望着红眼，红眼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自己又伤害了她一次吗？然而红眼还没机会开口，红眼发现少女眼睛里的泪水已经簌簌地滑落了下。
“因为我答应过莉莉丝。”红眼简短地说了一句，莉莉丝神色不解地望着红眼和蜜雪儿之间，或许她并不能明白，承诺对于红眼来说，是唯一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条。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啊，你难道爱上她了吗？”蜜雪儿很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不。”红眼依旧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还能相信你吗……相信你会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那句承诺，”蜜雪儿痴痴地盯着眼前那个让她担惊受怕，又爱又恨的男人，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了，但是蜜雪儿依旧死死地不愿移开自己的目光，她担心或许下一秒，那个自己爱着的男人又会消失不见。
“……”红眼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看着蜜雪儿，如果在这一刻回答的话，那么注定将会是一个谎言，沉默了半晌，红眼的沉默已经成就了答案。
蜜雪儿突然笑了，尽管那个笑容掺杂了太多的苦涩，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红眼：“你这个人还真是老实呢，女孩子很容易哄的，即使明知道是骗我的，我也会愿意去相信的，但是你尽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不过，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弃的，如果你不能为我留下来，那我就跟着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的身后默默注视着你的。”
红眼的嘴唇被吻住了，有种咸涩的味道，那是眼泪的味道，红眼彻底地愣住了，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红眼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秀的，如果除去那一身暗杀格斗的功夫之外，红眼那扮演着无数角色的面孔让他自己都感觉了厌倦，他诚实吗？或许蜜雪儿还不知道，他曾经有想过牺牲眼前的少女来成就自己希冀的梦想吧？
这从始至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红眼突然感受到，蜜雪儿对自己的爱，已经让他感到了负罪的沉重，这份罪，就像他对艾蕾妮所欠下的一样，已经到了无可偿还的地步。
“你要带着莉莉丝离开这里吗？”似乎从悲伤中缓了过来，蜜雪儿擦了擦眼泪，她依旧倚靠在红眼的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深爱着的男人还伴在她的身边。
“是的。”红眼和蜜雪儿之间的对话，莉莉丝从始至终没有开口**一句，或许在蜜雪儿眼中，她本就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漂亮人偶罢了，但是她从未想过，一个陌生的男人会为了袒护她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不惜顶撞蒙贝尔克家的公主，原本看见蜜雪儿，莉莉丝就觉得这出闹剧该是时候落幕了，但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任谁都看得出那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对眼前男子的痴迷，此刻莉莉丝盯着红眼的侧脸，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他，她自幼便在蒙贝尔克亲王的府邸长大，也亲眼看着被视为掌上明珠的蜜雪儿轻松地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甚至连莉莉丝自己，都是蜜雪儿所拥有的一样玩具，这样的公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类的男人……
不过莉莉丝不曾明白的，那便是蜜雪儿所拥有的执着。
“那你还会回来吗？”蜜雪儿抓住红眼衣襟的手指更紧了一些，甚至掐进了红眼的肉里。
“不知道。”红眼摇了摇头，但多半他也觉得自己一旦离开了，基本上就不会再回来，这样或许对于蜜雪儿，也是个最好的选择。
不过少女没有给红眼任何的机会，她那份倔强与执着，是真真切切的蜜雪儿，而不是红眼所想要追逐少女的影子：“那么，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