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暗佣兵团（上）
“你醒了么？”当黑人老兵波尔缓缓睁开双眼的一霎，发现眼前正洋溢着一张温和的笑脸面对着自己，立刻挺身坐起，语气中的急迫刻不容缓：“怪物呢？”
“什么怪物？”红眼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迷茫，不由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波尔。
“就是你带我去的那个山洞里的怪物，怎么……你不记得了？”波尔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恍如失忆的红眼，只见得后者用同样不置信的目光转向身旁……波尔这才看清，原来不知何时，他的身旁已经围满了人群，再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景致，发现这早已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山洞了。
“是这样的，”一个身穿白褂的男人从旁下了定语，“由于患者脑部受到了轻微的震荡，或许会产生一些幻觉或者短时间的失忆也说不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到医院进行更详细的诊断……”
“不，那不是幻觉！”波尔粗鲁地盖过了医生的声音，一把拉住红眼的衣领，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红眼，“告诉他们那是事实，伙计！”
然而红眼只有爱莫能助地望了他一眼，接着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维森少校。
“好了，波尔，如果你想知道事实的真相的话，也许我可以告诉你。”维森少校耸耸肩，望了红眼一眼继续说道，“事实就是你在附近树林巡查的时候被那杀人犯，嗯，对，就是那个分尸食脑的变态家伙从背后打了一记闷棍，所幸的是那个家伙现在已经死了……或许你欠了他一次，而你所谓的事实恐怕，嗯，怎么说呢，我想你应该多休息一下。”
“它死了，这怎么可能，我是说你们都看见了？”波尔仿佛没有听到维森少校的后半句话，目光又扫向了红眼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
“我们都看见了，”红眼诚挚地点点头，“事实上是我开枪击毙了他，也怪我太急功好利，想一个人找出这个杀人犯并逮住他，当时你跑进树林里来找我，没想到却给了那家伙可趁之机……”
“不，不是这样的，你说谎！”波尔狠狠地拽住红眼的衣襟，怒视着红眼那如星辰般深邃的目光。
“够了，波尔，你需要休息！”维森少校抢上，一把按住了黑人大个。
“嘿，亲爱的维森少校，感谢你们帮了我的大忙！”此刻，怀特警长正腆着他的大肚子一脸笑意地走来，或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他脸上堆积的肥肉将原本就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当他走到一行人中间，亲热地用他肥胖的大手拍了一下红眼的后背，“感谢你小伙子，你击毙的那个家伙身上所取样的DNA和犯罪现场留下的完全吻合……呃，你们这是怎么了？”
“给我闭嘴，我的人需要休息！”维森少校没甚好气地望着眼前这个招惹麻烦的胖子。
怀特警长似乎对维森少校这行人的手段还记忆犹新来着，当下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朝边上几个自己的手下递去了询问的眼色。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去医院诊断一下，同意么，先生们？”医生试探地说了一句。
气氛稍稍沉默一会，维森少校率先开口：“好吧，波尔，你怎么看？”
“我想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主意，”黑人老兵扬了扬眉头站起身，跟着医生和救援小队走了，而从红眼很旁走过的一霎，仿若喃喃自语道，“真的是一场梦么？”
“这不会是一场好梦，忘了吧。”红眼目送着波尔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轻言道。
“确实是一场让人不怎么愉快的旅程，不是么？”红眼飞快地转头，发现维森少校和马龙上尉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那么好了，小子，这里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已经联系你的同伴让他们来这接你了，还有关于这次的佣金会尽快存入你们指定的户头的。”
红眼循着维森少校的目光望去，发现不远处此刻正停放着一架运输直升机，而倚靠在直升机旁的驾驶员正好在迎面对上了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红眼继而转过头向维森少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没什么要说的了吧？”维森少校戴上了墨镜，和红眼迅速地握了握手，转身离去，“那么再见了。”
“我想要说的是，小子，这次算你走运，如果波尔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相信你绝对不能这么健康地离开这里。”马龙上尉根本无视了红眼伸出的手，愤愤地丢下一句，跟着维森少校去找怀特警长商谈佣金事宜去了。
“很抱歉，我可不这么认为。”对着马隆上尉离开的背影，红眼淡然地莞尔一笑。
“这次旅途愉快么，这些人不太好相处吧？”红眼转身，发现直升机的驾驶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这个有着一头浓密棕发的男子身材极为魁梧，只见得一身西服都被衬衣下鼓胀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的样貌并无多少出彩之处，如同头发般浓密的眉毛之下高挺的鼻梁，当然还有厚厚的嘴唇和下巴上一些散乱的胡渣构成了整张脸，然而他的眼睛却生得有些骇人，整个眼仁深陷在眼眶之中，冰蓝的双瞳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寒芒，仿佛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还不错吧。”红眼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我还以为是影子的，没想到会是你来。”
“影子那小子在维多利亚脱不开身，而我之前被迫穿着这身恶心的衣服给一个该死的政客当保镖，现在正好有空所以过来一趟，真希望那家伙能够马上给人挂了，那样我就……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任务你做得貌似不怎么干净么，要不要我……嗯？”男子的眼中一瞬间绽放出了冷酷的寒芒。
“我说算了吧，真该让你那个可怜的政客在月圆之夜看看他忠实保镖的真面目，那样我想你或许就能如愿以偿了，狼人！”红眼笑着给了男子胸口一拳，后者也是讪讪而笑。
直升机缓缓升空，将身下的小镇越拉越远，正对着地平线上东升的红日，渐渐沉入金粉色的晨光中。而此刻直升机副驾座上的红眼正凝神那片泛红的云霞，他下意识地将手抚在胸口，细长的手指勾出一串银质的项链，项链上的十字架在耀眼的晨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红眼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这里很美吧，艾蕾妮，还记得我们相约要看一辈子日出的诺言么？”
温暖的阳光在红眼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色，从那张略带忧伤的笑容里，是难以言尽的温柔，边上驾驶座上的狼人叼着香烟，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成一幅隽永的画卷，然而时间永远也不会止步，无论是幸福的，抑或是悲伤的，它所能够做到的，只是作为一个最公正的见证人。于是当太阳毫无保留地从地平线上跃出，红眼仿若梦呓地轻唤道：“亲爱的，我要睡一会儿，那么晚安吧。”说着，在十字架上轻吻了一下，至若珍宝将项链收回衣襟中，然后转头对身旁的狼人说道：“我想在到基地之前眯一下，之后的事交给你了。”
狼人和红眼相视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当他继而将深邃的目光转向前方无尽的苍穹，云海翻涌，看不清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