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天地是无所谓仁慈的，它没有仁爱，对待万事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万物自生自灭。圣人也是没有仁爱的，也同样会像对待刍狗那样对待百姓，任凭人们自作自息。记住了吗？”
记得当初土豆大师在给我讲解《道德经》时，他就经常叹息天地不仁、圣人不仁。我曾经多次问过他为何有此一叹，他则每次都只是笑而不语。原本我还以为他这就是不想明说，可直到今天我在给自己的徒弟讲解《道德经》时才发现，原来有的东西真的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因为天地不仁，所以它才能被称之为天地。因为圣人不仁，所以他才能被称之为圣人。神仙也好，妖魔也罢，一旦有了仁爱之心，就会被天道无情的打落凡尘。也许土豆大师就是因为有了一颗仁爱之心才一辈子都没有成圣的，不过想来他也志不在此，不成也就不成吧。
“师父...师父......”
莫承祖的几声呼唤将我从自己的回忆中来了回来，看着他和燕大壮那副好奇多过关心的表情，我只能轻叹一声聊表自己的郁闷之情。
为了掩盖自己走神的事实，我立刻半眯起来眼睛，然后故作高深的说道：“刚才的经文记住了吗？”
也不知道莫承祖和燕大壮这两个小子是不是真的被我给唬住了，在听了我的问话后，都乖乖的回答：“记住了。”
原本我以为莫承祖应该就算是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存在，可谁曾想到那位保镖燕大壮也是颇具慧根。在我将《道德经》讲解了一遍之后，莫承祖只记住了不到四成，而燕大壮却足足记住了八成有余。要知道当初我在学习《道德经》的时候，第一次通读可也只记住了七成。虽说当时并没有人给我讲解，但周围环境却要比此时好上不少。一增一减之下，我却是输给了他半筹。
作为马车内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莫承祖原本还想凭借着自己那过人的悟性，给那个刚刚还殴打了他的娘炮一个威慑。可惜天不从人愿，在背完书之后他发现，原来他那点优越感在人家看来只不过是粪土而已。
就在莫承祖正自怜自艾的时候，也不知道燕大壮是无心还是有意，居然又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王先生，我想听您讲解《庄子》。”
尽管只是精神上的打击，但莫承祖这回估计没有个七八天是换不过来劲了。看着他那一脸的倒霉样，我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正所谓玉不雕不成器，想来多受点挫折应该会对他有些好处。
既然被人家称为了先生，那我自然不会吝啬于自己的知识。再者说讲解《庄子》也并不算传道于外门，要知道当初就连道家的祖师李耳都曾将自己自然之道传给了儒家的孔圣人。想来我这只是指点一二，应该也不算逾越门规。
《庄子》又名《南华经》，是战国中期庄子及其后学所著。到了汉代以后，便尊之为《南华经》，且封庄子为南华真人。其书与《老子》《周易》合称“三玄”。是最早提出天人合一命题的道家经典。
相对于《道德经》的无为思想，《庄子》的齐物论则更能让普通凡人好接受一些。不过好接受却并不代表好理解，在我看来《庄子》一书要比《道德经》难理解的多。
“哦？你对《庄子》有兴趣？”
在我的印象当中，像燕大壮这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是不应喜欢研究道学的。就拿我来说吧，当初我可是边看从二师兄那里偷来的漫画边苦读老庄之说的。
“兴趣谈不上，只不过最近对于道家的一些事情比较感兴趣罢了。”
燕大壮的回答明显带有敷衍的意思，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说，我自然也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大概又讲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课，只听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悠远绵长的“吁”。我知道这一定是车夫老孙要停车了，估计十有八九是到该吃饭的时间。于是我就止住了口，并示意燕大壮今天到此为止。
尽管是人在旅途轻装简行，但燕九娘所准备的食物却是极其丰盛。除了各色的酱卤肉外，新鲜的蔬菜也有不少。虽然我早已经过了贪吃的年纪，但因为其味道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我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再说。
因为手臂有伤的原因，我在吃饭的时候基本不用餐具。莫承祖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嫌弃我的粗鄙，但在发现徒手进食格外香甜之后，就学着我不停的把食物往嘴里塞。
车夫老孙的名字叫孙登科，据说是因为他老爸一直希望家里能出个读书人，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不过事与愿违，老孙不但没有成为读书人，还做了一辈子的马夫，据说连字都不会写几个。
尽管老孙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但他却有着一手绝活，那就是和马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可在他让那四匹云驹做出了几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后，我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孙师傅，你这手功夫好不好学啊？”
莫承祖果然是少年心性，一看到新奇的手段就马上想学到手。
“不好学，不好学，天生的。”老孙半眯着眼，一边优哉游哉的晃悠着手里的马鞭，一边回答了莫承祖问题。
“天生的？不可能！一定是你藏私不想教我。这样吧，我给你五十金，这样你总可以叫我了吧。”
也许在莫承祖眼里金子是万能的，但车夫老孙明显是个见过看过的主，尽管五十金对他而言固然不少，可却也并没有达到让他传授绝活的地步。
老孙的笑而不语让小孩心性的莫承祖有些恼怒，不过碍于有我在身边，他只能压下心中怒火继续加价道：“一百金...不...二百金，二百金总可以了吧？”
二百金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一笔可以挥霍数年的巨款。原本我还以为车夫老孙在矜持一番之后，就会答应莫承祖的交换条件。可谁曾想他居然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莫承祖的交易。
视金钱如粪土，视浮华如虚无。老孙的境界堪比那些儒家大儒，不得不说他的名字起的好，起的人如其名。看来我还是太小看这些芸芸众生了，果然在草莽之中才能出真的大英雄大豪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