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菀抵着阿芙额头，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了出来，阿芙一只小肉手努力摸了摸她的后背，带着安抚，“妈咪，阿芙已经没事了哦，妈咪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
其实每次蓝菀都会被阿芙的乖巧懂事吓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能如此洞察大人的人心，并处处体谅她，为她着想。
她觉得，这辈子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便是这个小丫头了。
蓝菀放开阿芙时，余光不小心瞥到摊在床上的钱包，而男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堪堪落在那张明明泛旧却依然刺目的照片上。
心跳一空，她竟下意识去抓钱包，却不料男人率先摁住一头，深眸讳莫如深的看向她，唇角意味不明。
“不解释一下吗？”
蓝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进退两难，看了眼阿芙，又看了眼没有丝毫退让意思的顾堇淮，只好小声道，“能不能出去说？孩子在这里。”
顾堇淮没有说话，却放开了手表示默认，蓝菀抿了抿唇，略有些尴尬的抱了抱一脸懵懂的小阿芙，安抚道，“阿芙乖，我和叔叔出去说点事情，马上回来。”
阿芙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便见二人相继离开病房。
走廊里，蓝菀攥着照片的手上骨节开始泛白，而顾堇淮姿态悠闲的斜倚在门框上，正颇有深意的看着她，微微挑起的剑眉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可能是受不了男人如此犀利赤裸的直视，沉默半晌，蓝菀终究还是开口。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忘了扔。”
“是吗？”
男人薄唇勾起，几分嘲弄，“忘了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手里这款包是去年时装周的特别定制款，这照片难道是自己完成迁移的？”
“………”
“为什么？”
男人突然发问，语气里的轻挑竟一扫而空，黑眸难得的认真，“五年前，究竟为什么拿程琳的钱？你明明知道当时我在经历什么。”
旧事重提，还是被他自己如此直白赤裸的提起，蓝菀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产生了一种，他还爱着自己的错觉。
她多么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的无奈、苦衷以及种种不舍，可是理智还是让她住口，最终话到嘴边也只有一句，“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照片呢？你怎么解释？”
男人似是突然被她激怒，长腿两步迈到她面前，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冷冷道，“蓝菀，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感情？那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把这样照片撕掉？”
心跳漏了一拍，男人明显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以及目光里闪躲的抗拒，可是下一秒，顾堇淮嘴角扬起的弧度僵掉。
因为此刻仰头看向他的女人正无比冷静的、理智的、有条不紊的撕着手里的照片。
不知为何，本该期待的男人却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眸底的腥红清晰可见，感受到下巴传来的疼痛，蓝菀强忍着挤出一丝笑意。
“顾堇淮，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自负的觉得这么多年我还对你念念不忘？不过是张照片而已，撕了它我照样可以换成别的带在身上，和你无关。”
男人手上的力度倏然放松，但蓝菀清晰的看见他眸底毫不掩饰的张扬的怒火，她知道他在忍。
“我给过你机会。”
顾堇淮冷冷一句，幽眸深不见底，那语气淡漠到了极点，甚至让蓝菀觉得，那比恨更加可怕。
男人转身的瞬间，蓝菀攥了攥自己掌心里的那把碎纸，鼻尖忍不住一酸。
顾堇淮还未来得及抬手，便见电梯门忽然打开，而站在里面的，是一脸阴沉的顾堇岑。
“大哥，真巧。”
男人薄唇挽起，眸底的怒火也恰到好处的掩了下去，眼尾转而带了几分挑衅。
“是很巧。”
顾堇岑迈步出来，将手机递到他面前，男人低头扫了一眼，铺天盖地的，竟都是今天他和蓝菀在医院的照片，包括陆一哲也一起跟着挂上了热搜。
能看出来顾堇岑的脸都要绿了，虽然这些照片并不能实质性的说明什么，何况又是在医院，既然陆一哲和顾堇淮两人都在场，说明根本不存在什么私情之类的无稽之谈。
但评论底下还是有很多黑粉在各种带节奏，抹黑蓝菀的同时无疑是给顾堇岑抹了点绿。
“这又能说明什么？”
顾堇淮收回视线，眉眼间几分慵懒，突然斜靠在墙上，“大哥，你也未免太紧张了，我不过是照顾一下嫂子而已，这没什么不妥吧，何况陆一哲也在场，黑不起来的。”
男人闲散的语气，无所谓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态度更加重了顾堇岑的不满，他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
“真没看出来我的未婚妻即使落魄了还是这么抢手，竟然能劳烦叱咤商场的顾总还有红遍国内外的影帝同时来照顾。”
顾堇淮不说话，只是眯眸，唇角的弧度有些痞肆玩味。
顾堇岑眉头蹙的更紧，继续道，“不过这种不必要的照顾，以后希望还是少点为好，我的未婚妻，我自会照顾妥当。”
“呵。”
顾堇淮轻嗤一声，眸光里满是不以为意，挑了挑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便进了电梯。
蓝菀捏着手里破碎的照片，就像当初他们的感情一样，被自己亲手毁了。
“菀莞。”顾堇岑推门而入，向着蓝菀走了过来。
蓝菀起了身，把拿着照片的手藏在自己身后。
“堇岑？你怎么来了？”
蓝菀惊讶于顾堇岑的到来，她在医院的事明明没有和顾堇岑说过的。
“叔叔好。”阿芙仰着小脸，甜甜的叫了声。
顾堇岑捏了捏她的小肉脸，“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顾堇岑看着如此坚强的小女孩，居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嗯嗯，好多了。阿芙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是我没有照顾好阿芙。”
蓝菀看着顾堇岑和阿芙这么友好的样子，又不禁想到了顾堇淮。
不久之前，他也是如此的关心阿芙。
这一切，却都被自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