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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午后的婴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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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洒在公园弯弯的小径上,暖乎乎的。

小径旁翠柳的枝条,如少女的长发,一根根、一绺绺,慵懒地垂下来。无数斑驳的光影顺势滑落,掉在四只白胖、稚嫩的光脚丫上。

两个三、五岁的孩童,正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沾满泥沙的光脚丫子。

小女孩名叫端木香,她笨拙地晃了晃脚,脚上的沙粒随着阳光反射,闪闪发亮。一旁的小男孩名叫白方,他欢喜地拍拍手,也伸出小脚丫子,在空中晃呀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孩童颇觉有趣,笑作了一团。

正玩得兴起时,在他们背后的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

白方和端木香浑然不知,各自伸开双臂,努力保持着平衡,想让脚翘得更高。显然,端木香技高一筹,脚丫子快伸到了90度。

此刻,从那草丛中走出一个独眼婴孩来。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它的脑袋硕大,皮肤白如宣纸,有一米来高。正歪着头,站在白方身后,好奇地看着他翘起的脚。

白方正专注在脚上,一点也没有发觉身后的异样。他看见小女孩的脚丫子翘得那么高,仿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心儿开始慌起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样伸直,都没有端木香的高。

“咿——”白方憋红了脸,两手抱起自己胖莲藕似的大腿,使劲一抬。“哎哟——”他只觉天地倒转,便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反倒把身后那个白皮肤的独眼婴孩惊得退了两步。它见没有危险,便低头朝白方望去。

此时,白方躺在地上,也恰好仰着头望它。

两相一望,白方很是疑惑。对面这个小朋友好奇怪,脑袋中间怎么只有一只眼睛啊?那冬瓜一样大的脑袋,西瓜一样大的眼睛,他可从来没见识过。

然而,白方的疑惑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就沉迷进了大头婴孩那只大眼睛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满眼都焕发着流光溢彩。

旁边的端木香被惊得目瞪口呆,她看见那个大头婴孩居然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小孔。圆圆的小嘴中,整圈都是尖牙,一撮一撮的。

最可怖的是脑袋中间的那只大眼睛,不断流动着各种鲜艳异常的颜色,口袋似的眼睑上,每根睫毛是又粗又长,都快耷拉到男孩的额头上了。

端木香吓得正要喊叫时,那独眼婴孩突然扭头冲她狠狠瞪了一眼,一下就将她震慑住了。渐渐地,端木香的惶恐变成了陶醉,也沉迷进那只巨大、魅惑的眼睛中。

独眼婴孩似乎对端木香更感兴趣。

它伸出纤瘦的手,抚摸着端木香的左眼。那五根苍白的手指,又尖又亮,看起来锋利无匹。也不见用的什么手法,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小女孩左眼的眼球,塞进小嘴里便一阵咀嚼。

端木香的左眼登时一个血窟窿,也不喊疼,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眼也不眨地看着独眼婴孩品尝着自己的眼球,仿佛在等待对方享用自己最后一只眼睛。

此刻,地上的白方迷惘的还未回过神来。他仰着头,深陷在刚才的催眠之中,连眼球的汁水滴在了额头上,也浑然不觉。

大头婴孩伸出细长的舌头,添了添沾在嘴边的汁水。懒洋洋地伸出手,又想去摘端木香的右眼。

“啪”一声脆响。

独眼婴孩只觉左脸颊一颤,横着就飞了出去!

四肢不听使唤地在空中一阵乱摆,然后重重摔在地上。随着惯性,又滚了几滚,掀起丁点泥土。它的小圆嘴抽搐着,掉了几颗尖齿,缓缓站了起来。

独眼婴孩的眸子里本来流动着奇异的五彩光影,此刻变得无比漆黑深邃,和它左脸颊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巴掌印打破了脸上的毛细血管,红透了,还残留着一股余香。是雪莲花的香味,独眼婴孩厌恶的吸了吸鼻孔,极其怨毒地盯着眼前扇它耳光的女人。

女人名叫钟漓,一头略卷的乌黑秀发,一边垂在脸旁,一边批在肩后。被阳光一照,显现出一条金黄色的轮廓,微微发光。

她冷眉轻蹙,从碎花短裙的腰间,取出一枚巴掌大的九叶莲花镖,扣在了手心之中。

独眼婴孩一眼就注意到了钟漓手中的九叶莲花镖,每一叶花瓣都窄长锋利,精钢闪亮。虽从没有见识过这种飞镖,但却嗅到了十分危险的气息。

它不敢轻敌,两脚左右叉开,双手直直垂在胸前。就在它两只脚底充满力量,陷入草地之中,正欲一跃而起之时,猛地察觉到后背竟然还有人!

独眼婴孩身形一滞,登时一股寒意,从后脊梁直冲到大脑袋上。但它反应之快,也只刹那之间。身子未动,头却一扭,巨眼上重现五彩光影,直盯身后的男子。

那男子名叫白琅,着一件粉蓝色的短袖衬衫。剑眉星目,下巴剃得白净,也直盯着巨眼看。随着巨眼上的光影流动,他渐渐的弯下腰来,凑在巨眼跟前,放佛也不自觉的沉迷到了其中。

独眼婴孩眼角皱起,露出狰狞而得意的神情。它撮了撮小圆嘴,猛一转身,飞快的伸出它的利手去摘白琅的眼睛。

“啪”又一声脆响。

独眼婴孩只觉伸出的利手被对方架住的瞬间,右脸颊一颤,横着又飞了出去!

它如纸飞机般打着转,四肢在空中拧成了麻花,感觉比刚才还要剧痛数倍,狠狠地摔在远处。随着惯性,又滚了几滚,掀起一大片泥土。

原来那男子是装的,被耍弄了!

独眼婴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边脸颊都辣红辣红的,尖牙也掉了大半。它眼光涣散,痛得巨眼失去了色彩。

两只利手颤抖着,被青草和碎石割破了条条血痕。攥起来,又松开,攥起来又松开。恨不能马上撕碎眼前这对狗男女!

白琅的衣摆随风摇曳着,他望了一眼儿子和侄女那边,问钟漓:“老婆,孩子们没事吧?”

钟漓看着兀自站着,还未醒来的端木香,很是心痛。又看了看昏迷在地上的儿子回答道:“白方没事。但是端木香她,少了一只眼睛。”

“该死的婴魑。”白琅闻言,咬牙切齿地说到。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枚灵壳,便向婴魑踱步而去。

那灵壳形如一枚胶囊,有子弹般大小。一头是铜色的金属,上面铸刻有极细的符纹。一头是半透明的玻璃,隐约可见里面红色的粉粒。

婴魑看着钟离和白琅手里,各自扣着不知名的物件,越来越觉得危险和不安。见白琅越渐逼近,不禁萌生退意。

看穿了婴魑想跑路的心思,白琅大叫:“老婆不好,这鬼东西想逃命!”

话刚出口,钟漓手心的九叶莲花镖已脱手掷出!

同时,那婴魑也已回身疾逃。它四肢着地,虽然瘦小,却如一辆飞驰的摩托,瞬间就将白琅甩开了数米远的距离。

婴魑吸了吸鼻孔,自以为白琅奈何不了它的时候,眼角却瞥到右后方射来一条弧线。只瞧那九叶莲花镖夹带着一串残影,旋风而来。竟然后来居上,比它奔驰的速度还快。

婴魑大惊,急刹住四肢。

只闻“咝咝”旋风之声,九叶莲花镖的叶尖堪堪从它下眼睑擦过!数根粗长的睫毛,飘落在了自己的脚背之上。

婴魑侥幸躲过这一劫后,瞅了一眼追上来的白琅,不敢作半点停留,又四肢齐动,奔驰逃命。

此刻,飞旋的九叶莲花镖已沿着轨迹,回旋到了白琅身后。

钟漓不紧不慢,两指在耳畔轻轻一捻。那九叶莲花镖便一分为二,化作两朵小旋风,以更快的速度,向婴魑左右两边夹攻上去。

旋风之声在旁人听来,虽然如蚊声一样小。但听在婴魑耳朵里,却是震耳聩聋,声声都是催魂索命。

那两朵小旋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婴魑已达到奔驰的极限,无法再快了。它急啊,急得口吐白沫,急得尖声乱叫起来。

就在这万分危机之时,婴魑一头撞在了一只强壮有力的脚上。它惊恐地抬头一看,像是看见了大救星般,不禁万分欣喜。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蓦然矗在婴魑面前。黑色的西服,黑色的脸,黑色的光头铮铮亮。那高挺的鼻梁上一副老派的墨镜,也丝毫掩盖不住他凌厉的目芒!

黑脸大汉见两边暗器袭来,一双虎臂交叉胸前,一手抵住了一朵小旋风。本来细如蚊声的“咝咝”之声,受到他双掌的阻力,变得刺耳尖锐起来。

然而那两朵小旋风足足在他手中转了三五秒,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黑脸大汉不敢小觑,交叉的双手一发力,两朵小旋风只颤得一颤,飞旋的速度却丁点没有减弱。

他惊骇了!

黑脸大汉一咬牙,骤然暴起,两双雪白无瑕的翅膀从他后背伸展开来,足有三两米长。与此同时,他手上力量也陡增数倍,再次一发力。

两朵小旋风嘎然而止。“砰——砰——”接连两声巨响,九叶莲花镖炸开来。伴随着两波气浪,射出无数的镖叶,将方圆数米的青草都削去了腰身。

黑脸大汉的眉毛和手掌,顿时被割破了十数道伤口。他低头看了看婴魑无事,便收起背后的翅膀,变得和普通人无异。而那十数道伤口,居然开始慢慢愈合起来。

白琅早知变故,更晓得老婆的九叶莲花镖的厉害。已在十米外停下来,没受到半点波及。他见大汉救了婴魑,也不怒形于色,淡淡地说道:“这畜牲,是你的宠物?”

那婴魑躲在黑脸大汉身后,呕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听见白琅叫它畜牲,眼睛中不禁又流露出怨毒的神色,死死地盯着白琅看。

黑脸大汉面无表情地答到:“这不是我的宠物,而是三皇世家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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