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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寒灯思旧事(上)

我们并不准备在这里停留太久,休整三天已经是预计中的极限。

不过我和阿宇都是第一次来的这里,很容易就产生了一种观光旅游的感觉。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非常有趣的地方。

比如一个粗鲁蛮横的兽人的家院墙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或者一个矮人的房子一层就有五六米高。某个精灵望着邻居粗糙简陋的石头房子叹息不已,巨魔的家里却有一张用起来太过矮小的八仙桌。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西斯特瑞克到处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融合态势。

我们三人此行的目标是一家商会。出发时我们带的魔晶很少,落雪岗哨那里这种东西并不好弄。而一路上都是些小镇子,在那里住宿还好,要是跑去打听买魔晶,难免引起别人的关注。

西斯特瑞克最大的商会有三家。分别由地精、人类和兽人控制。没错,其中一家属于那些脑袋里只有肌肉的兽人。

兽人的商会成立只有短短的三四十年,但是发展相当迅速。因为他们非常团结,同时一般人不敢去打劫他们。那些穿着皮袄,带个瓜皮帽的兽人商人看似老好人的样子,拔出刀子之后和战士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兽人怎么会成立商会这件事,得从一位部落酋长伊门·拉姆塞说起了。

拉姆塞在年幼的时候失去了双亲。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在那个年代,他这样的小孩子实在数不胜数。

年幼的拉姆塞被奴隶贩子捕获,贩卖到了人类的领地。幸运的是一对没有子嗣的好心夫妇买下了他。所以拉姆塞也免除了在作坊里耗尽力气而死的命运。

拉姆塞继承了来自父亲的姓氏,并且保留了自己原来的名字——伊门。可惜那时的拉姆塞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骤然到了人类的世界,他对一切都抱有深深的戒意。

包括自己的养父母,拉姆塞只是沉默的吃喝,听从他们的安排。兽人的发育远比人类要快,很快拉姆塞的身高就追上了母亲,用不了多久也会超过父亲。

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兽人,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歧视目光。有些是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想寻找优越感。更多的是被近卫军团宣传洗脑的家伙,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愚蠢念头。

不必苛责近卫军团,因为天灾军团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精灵与人类忘我之心不死,矮人已经铸造了可以毁灭诺瓦克地下城的巨炮,这都是他们的一贯宣传策略。

所以拉姆塞的日子有些辛苦。好在还有慈祥的父母和涉世未深的小孩子能够温暖他的心灵。

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终于打开了拉姆塞的心房。当他叫出妈妈的那一天,拉姆塞夫妇喜极而泣,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拉姆塞还清楚的记得,当天晚上他的爸爸特意花费半个金币买了一坛子酒——这是从未有过的奢侈花费了。

为了拉姆塞能够更好地成长,他的父母费劲力气请到了一位低级武士,还有一个游方学者来教导他——愿意教导兽人的可不多。

拉姆塞的聪颖远超他们的想象。兽人骨子里的战斗天赋很快就被挖掘出来。三年之后那个武士就不再是他的对手了。即便拉姆塞收敛力气,单纯比较技巧也是如此。

拉姆塞对知识的吸收能力也令人吃惊。游方学者并非什么领域的大师,但胜在见多识广。这也正是拉姆塞所需要的——开拓眼界。这一点也在拉姆塞日后的生涯中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近卫军团前线第一次溃败的时候,掀起了一轮新的反天灾浪潮。近卫领地内的兽人、巨魔、牛头人遭受了一轮清洗。不论男女老少,也不管他们善良或邪恶。即便他们中的某些部落甚至比精灵、人类或矮人还更早生活在当地。

可是这没有意义。仇恨化作了更大的仇恨,暴力演进成了更残忍的暴力。

在这种背景下,拉姆塞的父母,这对没有什么太多高深见识和财产的普通人,只能帮助拉姆塞逃跑——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

当愤怒的人群冲进他们家却找不到伊门·拉姆塞的时候,怒火被发泄在了无辜者的身上。“叛徒!”他们叫嚣到。

在毫无意义的审判之后,他们被处以火刑。这通常是针对那些邪教徒的手段。

拉姆塞得知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之后了。可是他并没有去追索那些凶手。他深刻地认识到,那些人也不过是被人蛊惑和利用。那么谁该为此负责?拉姆塞从未对人提起过,但显然不是忘记了。

逃离人类领地的拉姆塞一路向着东南而去。其中艰难自不必说,当终于走到一个兽人领地的时候,拉姆塞已经和当初完全成了两个模样。

也许是冥冥中命运的眷顾,拉姆塞竟然找到了自己的部落。在兽人古怪的血脉鉴定仪式之后,他更名为伊门·拉姆塞·战歌。但是他仍旧自称拉姆塞,同时也要求人们这样称呼他。

拉姆塞拥有兽人的强壮身体,人类的灵活战技,以及最重要的清醒的头脑。在重新找回了隐藏在血脉中的天赋之后,他成为氏族中最强大的一个。

当老酋长战死沙场之后,拉姆塞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下一任酋长。兽人们并不在意他出身哪里,只看他的血统、力量和忠诚。

拉姆塞是最早带领部族退出战争的酋长之一,在当时被视为背叛和懦弱。但随后,早早获得休养生息的战歌氏族已经拥有了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更具争议的是,拉姆塞将自己的部族进行了半商业化转变。他大量吸收了近卫那些更具经营头脑的人加入氏族之中,许诺他们以安全和尊重。

兽人们有的是力气,只不过缺乏知识的积累。在大量外来种族加入之后,战歌氏族迅速完成了原始部落的社会化转变。学习了不同技巧的族人开始出现分工。

当新一代的年轻兽人逐渐成长后,战歌氏族的崛起已经难以阻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