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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仇人相逢

天风道长道:“这小贼也被少林寺僧人抓住了,我们将他押来桂花台换解药,这小贼还在我们手中。”说到此,对那中年青道士说道:“青莲,去将那秦员小贼提过来!”

那青莲应声而去。不一会匆匆跑来禀报,道:“掌门人,不好,秦员不见了!”

张去病心中一惊,抬眼四顾,忽见南面桂花林内人影一闪,像是秦员的身影。忙纵身跃起,发足追去。天风道长见张去病身子快如离弦飞箭,不禁心下骇然。

适才百毒门弟子为群豪解毒,见秦员昏睡在武当道士中间,以为他是武当俗家弟子,便为他把毒排出。秦员苏醒后,摩尼教一位坛主也将他当成武当弟子,便运功助他恢复功力,并为他解开身上受制的穴位。趁人多杂乱之机,他急忙起身逃走。

张去病追入桂花林内,却不见秦员的身影。他凝神聆听,林子深处有响动。便飞身跃上树冠,迈开顷蹑云步寻声追去。此时他功力已非昔比,在树林上急速奔行,脚下竟不发出一点声响。功力长进如斯,连他自已也暗暗诧异。

追了一阵,追到桂花林尽头。林外是悬崖峭壁,崖下是一个深谷。忽听林下有脚步声响,他寻声看去,只见秦员跑出桂花林外,看见前方是悬崖深谷,一时不知所措,便停下脚来惊慌四望,想寻找路径逃下桂花台。

张去病从树冠上飞身跳下,挡在秦员面前,喝道:“秦员,你往哪里逃!”

忽见张去病从天而降,秦员吓得一哆嗦,转身往旁冲去。刚迈出一步,张去病已挡在面前。他扭头再逃,又被张去病挡住去路,险些一头撞在张去病身上。吓得他惊叫一声,停住脚步。他又惊又怕。刚才看见张去病在擂台上大显身手,神功无敌,此时情知逃走无望,索性站住,惊惶道:“张去病小贼,你……想怎地?”

张去病喝道:“秦员,上次在秦府,看在秦淮的面上,我放你一马。你又伙同完颜龙用诡计毒害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我要捉你回去,交给少林武当两派处置!”

秦员强辩道:“我同少林、武当的过节,与你小贼无关。你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张去病冷冷道:“你同少林,武当若是私仇,小爷也懒得来管。可是你卖国投敌,同完颜龙设下种种毒计害我大宋武林,小爷非便管不可!秦员,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小爷动手!”

秦员寻思自己串通秋云和弘意害死少林寺方丈,毒倒金风道长,如被张去病捉去交给少林武当两派,必难活命。眼下逃不出张去病的手掌,横竖都是死!便将心一横,怒道:“小贼,不须你动手!砍头不过碗大个疤!你不就是要我的命么?好,我自行了断便是!”

说时忽然伸手按在胸前“神道穴”上,欲运功自断心脉。张去病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秦淮不杀秦员,若逼死秦员岂便违了诺言。当即伸指疾弹,指力点中秦员手臂的“曲泽穴”。秦员顿觉手掌酸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秦员怒吼道:“小贼,命是老子的,老子自行了断,又关你什么事?这也横加阻挡,你也欺人太甚!”

张去病喝道:“小卖国贼,你死一百次也是罪有应得!像你这种卖国贼,连你的主子完颜龙都将你看得比猪狗不如。在完颜龙眼里,你秦员死了,不过是死一只蚂蚁!我不许你自毙,是要你受到应得的惩罚!我就不明白:你们一家人给金国卖命当奸细,当到在主子眼里猪狗不如的田地,你不觉得这奸细当得惨么?你们一家出卖大宋,紧抱完颜龙的大腿不放,你不觉这大腿抱得冤枉么?”

秦员一听满脸胀红,张去病的话似尖刀,句句扎在他心上。一想起先前完颜龙不肯拿解药从武当派手里换他一命,不仅见死不救,还当众威胁他、羞辱他。此时一听张去病之言,心中愤怒、追悔、怨恨、惭愧、无奈,诸般心绪纷至沓来,顿时对完颜龙恨得牙根发痒。

张去病又道:“自古以来,像你这种出卖国家民族,出卖祖宗,出卖灵魂,卖身投敌之人,个个都是可耻的下场!事到如今,你还不知一点悔悟,我真替你可悲!”

秦员突然将头一扬,怒骂道:“张去病,你小子别幸灾乐祸!你小子站着说话腰不疼,你有本事生在我们秦家试试?你若生在我秦家,能做到尽忠尽孝,忠孝两全,我便佩服你!嘿嘿,谅你也一万个做不到,别他妈哇哇的乱教训人,别对我说这种屁话!我得什么下场,同你有屁相干?你休想看我的笑话!”

张去病一愣。没想到秦员会撒起泼来。他不知秦员为背负奸臣子孙的骂名,肚子里早有一团怨气压抑得太久,有一肚子苦水憋得太久,如同一个胀满气的皮球无从发泄。此时被他戳了个孔,那怨气、那苦水,便猛地一下泄出来。

听见秦员强词夺理反驳自己,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不禁心头泛起一个疑问:倘若我有个卖国贼爷爷,我该当如何处之?忠孝乃人之大节,我若是精忠报国,便不能对卖国贼爷爷尽孝。若是对卖国贼爷爷尽孝,便不能对国尽忠,这还真不好办……如此看来,秦员这厮确有他的苦衷。

转念又想,不对!我外公被秦桧老贼陷害下狱,担心我舅舅和我父亲举兵造反,会给金国有机可趁,便写书信召我父亲和舅舅到临安一同受难。大丈夫当像我外公那样精忠报国,公而忘私,不惜牺性个人保国家之安!焉能像秦员这般为尽孝,而做卖国贼的帮凶,祸害国家,这万万不可!

秦员见张去病无言对答,以为自己言之有理,又道:“张去病,用不着你小子来教训我!忠君爱国之理,谁人不知?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秦员生在秦家,只能尽孝,不能尽忠,你小子管得着么?你以为我是大逆不道之人,喜欢买国投敌吗?老子是身不由己,你懂么?嘿嘿,当今皇上赵构,丢下半壁江山不管,置祖宗基业不顾,他又忠什么了?你小子有本事,怎不去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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