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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五十四章 药王奇技医怪病

药王疾挥袍袖将张去病卷住,大喝道:“小子真没出息!撞死在此,你便能报你一家血海深仇了么?你外公的《满江红》说:‘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凶奴血’,那是何等英雄气概!你如此轻生寻短,还配是岳爷和张宪将军的后人吗?”

这一声喝斥,如雷霆炸响,震得张去病一愣,顿时清醒过来,忙躬身道:“是是,晚辈一时犯胡涂,前辈教训得是!”

药王又道:“公子在谷里暂住下,容老夫思谋为你治病之法,千万不可自暴自弃……阿香你进来。”

听见呼唤,一位中年妇人走进房来,三十几岁年纪,柳眉杏目,身形婀娜,神情文静,轻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药王道:“你带张公子下去,给他安排个住处。”又对张去病道:“这是梅婶。”

张去病忙施礼道:“有劳梅婶了。”

梅婶道对张去病道:“公子不用客气,请随我来罢。”张去病转身跟随梅婶走出屋去。

张去病在回春谷里住了下来,每日吃饭时,药王询问他一些流落江湖的经历,却不提为他治病之事。如此过了几日,他心里暗暗着急,兀自寻思:药王怎么还不为我治病?难道他老人家找不到治病的法子,我这病真的不治好么?又想:柳语为什么不到回春谷来找我呢?还有赵先生和龙大哥他们,说好要来回春谷同我会合,怎不见他们来呢……难道是他们来了,找不到进这山谷的暗道么?

这一日,忽听梅婶在屋外道:“张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他心念一动:药王叫我去,今日要为我治病么?连忙快步走到出屋外。只见药王站在庭院当中,向他一招手,道:“张公子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向后院走去。

张去病跟着药王走进后院。院里有一间小屋,四周翠竹围绕。屋后是一堵峭壁。绕过竹林,二人走到峭壁前。只见峭壁下有一个山洞。洞里冒出一团团热气。张去病心下奇怪:这山洞为何有热气冒出?却又不便询问。药王在洞壁上取下一盏油灯,打燃火折将灯点亮,缓缓走进洞去,张去病跟在药王身后慢慢前行。越往洞里走,冒出的热气越大,滚滚热气扑面来,二人似乎走进一个大蒸笼。下得几级石阶,眼前一片热气蒸腾。张去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却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

药王走到水池边上,回头对张去病说道:“张公子,这几日老夫想到一个为你治病的法子,带你进这地热洞里试试。你脱去衣裤,在池边坐下。”

张去病道:“有劳前辈了。”说毕,依照药王的吩咐脱去衣衫,在池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药王从袖里取出几个农妇做鞋底用的小锥子,伸出二指搭在张去病的手腕上凝神把脉。忽然一掀眉头,迅速将一个小锥子插进他的手太阴肺经“中府穴”。再凝神把脉,忽又一掀眉头,快速将一个锥子插进他身上的“巨骨穴”。如此一边把脉,一边插进锥子,不大一会功夫,便在张去病身上十二经脉的八个穴位插进八个小锥。

刹时间,张去病顿觉左半边身子肿胀难当,似乎要炸裂开。药王后退两步,抬手对着锥子凌虚一弹,只听“当”的一声轻响,张去病顿感“中府穴”一麻,乳肋间象电击一般,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药王道:“公子要忍住!”顷刻之间,药王手指频弹,只听一阵叮叮叮急响,插进穴位的锥子如古筝急呜。张去病觉得八个穴位有如刀扎,左半边身子痛胀难当。他咬紧牙关,忍住呼痛,身上顿时冷汗淋淋。

蓦然间,一股寒流沿着锥子渗进穴位,左边身上寒冷之极。没插锥子的右半边身子却如烈火在烤,说不出的难受。然而奇怪,右半身炽热似火,却没出一粒汗,左半身寒冷如冰,却是大汗长淌!

只听药王轻呼一声“嗨!”右手连连疾抓,将那八个铁锥子收回手里。左手掌轻轻一推,道:“公子,快下水池去浸泡一会!”

张去病还未回过神来,身子已滑落进水池里。热腾腾的池水一泡,顿觉左右两边身子冷热交融,舒坦无比。闻着水里散发的硫磺味,他立感神清气爽。心下寻思:难道这地里冒出的热水能治病么?

他好奇问道:“前辈,适才晚辈左边身子奇寒,右边身子奇热。右边身子却没出汗,寒冷身上却大汗长淌,这是何故?为何一泡在这热水里,身上的冷热就相宜了?”

药王道:“老夫用锥子阻断你身上经脉通道,分离阴阳,阻隔水火,使你身上寒热血气不能互斗,聚赤阳于左,凝玄阴于右。老夫再以指力按摩铁锥,替你调和阴阳,疏导气血,公子身上故有冷热换位之状。你浸泡进这温泉水里,身子受热水抚慰,水里的硫磺能平衡气血,舒缓经络,故能协调体内冷热。”

张去病叹道:“前辈治病的神技,令晚辈大开眼界!”

药王摇头道:“公子先莫夸老夫,不知此法能否凑效。好了,时候到了,快上岸来穿好衣衫,随老夫走!”

张去病不知要去哪里,急忙爬上水池,穿好衣裳。药王带着张去病匆匆走出山洞,穿过竹林中小道,走到后院那间小屋前。

药王推开房门走进去,张去病一看,原来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房子。药王走到东墙下,弯腰揭开一块盖板,地面露出一个洞口,又有白气从洞里冒出。张去病心想这洞下也有温泉水池么?

药王点燃一盏长明灯,踏着阶梯走下洞去。张去病走到洞口,发觉不对,洞里冒出的白气不是热气,而是冷气。地热洞里怎会冒出冷气?越往下走,寒气越重。大约走下二十多级阶梯才到洞底。油灯映照下,只见一个三丈大的地洞内,堆放着一些大冰块。张去病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个藏冰块的冰窖,怪不得有团团冷气冒出洞口。

药王取来一个瓶子,倒出一些油在抹在大冰块上。张去病不知药王为何给冰块抹油,药王擦去手上的油腻,道:“公子,病脱衣躺下。”

张去病心一惊,道:“前辈叫我光着身子躺在冰块上?”

药王点了点头。张去病面露难色,道:“前辈,我赤身躺在冰块上,身子会粘连在冰上的啊!”

他生长在北方,知道赤手去握寒冰手都会被冻住,此时不免有些犹豫。药王道:“公子放心躺下,不会有事。”

张去病心里直犯嘀咕:脱去衣衫,光着身子,硬着头皮平躺在冰上。说也奇怪,他赤身躺在冰块上,居然也不感到一点寒冷,甚至还觉得有些舒服。这大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中十分诧异。

药王从怀里拿出三个青铜小罐,三个玄铁小罐,又在六个罐内放几株草药,在药上洒些油,便打燃火折将罐里的草药点燃,迅速将一个火罐压在张去病身上“气户穴”上。

药王一连点燃六个小罐内的草药,迅捷将小罐压在张去病身上的“气冲穴”、“血海穴”、“天溪穴”、“极泉穴”、“天宗穴”上。

张去病知道这种治疾之法叫“拔火罐”。可他只见过别的大夫“拔火罐”都用磁罐,不知药王为何用铜铁小罐,而且还在冰块上为他“拔火罐”,这种法子透着古怪。转念一想,他自从进入这回春谷以来,瞧见药王智斗迦南陀,救治邵家兄弟,哪一桩又不透着古怪?

他正寻思,忽然一阵炙痛钻进心里,他忍不住呻吟一声。药王轻喝道:“公子凝神聚气,意守丹田。老夫要行功了。”说罢,药王出掌对着六个火罐发功。

只见六只火罐渐渐抖动起来,发出嗡嗡声响,犹如群蜂齐呜。在功力催动之下,那六只火罐发生奇妙变化:“气户穴”、“气冲穴”、“血海穴”上的三只铜火罐越来越热,而“天溪穴”、“极泉穴”、“天宗穴”上的三只铁火罐却越来越寒。六只火罐越抖越厉害,似要将他身上的肉撕咬下来。令他难受之极,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突然,只听砰砰几声轻炸,三只铁火罐裂成六半。另外三只铜火罐却冲到地窖顶上,磕碰出当当当三声清响,掉落地上。药王挥掌大喝一声:“着”!啪啪啪啪啪啪地疾拍张去病身上六个穴位。叹道:“公子身上恶毒气血端的厉害,竟能将三只铁火罐胀破!”

张去病忽觉天旋地转,一股热血冲口喷出,听不清楚药王下面说的话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他醒转过来,睁眼一看,已躺在所住的屋里。药王正在床头关切地望着他。他想起身说话,却听药王道:“公子躺着莫动!”

张去病忙道:“前辈,我怎么睡着了?”

药王道:“老夫为公子治病,公子大耗体力,太累了,故尔昏睡了三日。”

张去病惊道:“前辈,我昏睡了三天么?我的病……治好了吗?”

药王道:“公子的病已治好五成,还有五成未治愈。”

一听此言,张去病高兴得“啊”了一声。这十几年,身上的怪病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突然得知怪病治好一半,他被这喜讯击懵了,怔怔望着药王,嘴里竟然说不出一个字。但见药王神情庄重,又不由不信。发怔一瞬,才惊喜交加道:“真的么?前辈已将我的病治好五成么?哈,这太好啦!”

药王叹道:“老夫虽将公子的病治愈五成,唉,但还有五成未能根除,一时还无良策将公子完全治好!”

张去病忙道:“前辈将我的病治好五成,我便有了希望……前辈,我这怪病还会犯吗?”

药王点头道:“还会再犯,但这怪病减轻,不能夺走公子的命了。”

张去病又道:“前辈,病好了五成,我能练高深武功了吗?”

药王摇头道:“公子身上还有五成热寒未能拔除干净,留存在气血里,对公子练习高深武功仍有大碍。”

听说剩余怪病仍妨碍他练武功,张去病不免有些失望。但又想怪病已不能威胁生命,激动得翻身下床,扑到药王怀里,道:“谢前辈救命大恩,我……我……”他声音哽咽,不知说什么好。

药王拍拍他的背,道:“老夫还未将公子的病治痊愈,公子不必言谢。”

张去病后退几步,跪下给药王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你老人家已救了晚辈之命,如此大恩,去病永世铭记!”

药王笑道:“什么大恩小恩,别说傻话,快起来!”

药王将他扶上床躺下,又道:“你的病虽然治好五成,但身子虚弱,需卧床静养,不可妄动。这一瓶‘六转还魂丹’,每日服下一粒丹药,继续调理气血。”说着,药王一瓶药丸放在床头,又从桌上拿过一块形状如同西瓜的褐色石头,在手上摇了摇,只听石头里面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张去病奇怪,问道:“前辈这石头怎会发出响声?”

药王道:“往下看,你便会知晓。”

药王说罢拿出一把利刃,在石头上挖出一个小孔,又拿来一个小碗,将石头上的小孔对着碗口,只见小孔里缓缓流出一股水来。那水有些浓稠,白如乳汁。须臾接满一碗。药王又用一个木塞将那石头的小孔堵上,才将它放回桌上。

张去病心想:原来石头里面有水,摇动时便会发出响声,但石头里面怎么会有水呢?忙问道:“前辈,这石头里的水是从哪来的?”

药王道:“这个老夫也说不清。不过,这石乳水包藏在石头里,已有千万年,却有治病的奇效。你每日服一粒‘六转还魂丹’,倒一碗石乳水喝下,能助你早日调匀气血。”

张去病忙接过小碗,就着石乳水服下一粒‘六转还魂丹’。

药王又道:“公子好好静养,过得几日,待公子调匀气血,老夫再想法子,将你的怪病治断根。”

药王说罢转身走出屋去。张去病目送药王出门后,心想怪病已治好五成,待我试练一会功,检验身子如何。他坐起身来练习“太玄神功”,一试之下,却是半分真气也提不起来,只觉得内息荡然无存。他失声道:“我的武功怎会丧失了?”又试着运几次真气,还是没法凝聚内息,弄得精疲力竭。他寻思前些时候怪病缠身时,还能勉强运转真气。为何此时怪病治好了五成,反倒一点真气也提不起来呢?忽然间,他想起药王叫他要卧床静养,不可妄动的话,心想或许是身子太过虚弱之故。如此一想便放下心来,不再强行练功,静躺了一会,又昏昏沉沉睡去。

如此静养数日,每天服“六转还魂丹”和石乳水,他渐渐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不再那么虚弱,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一日醒来,感觉神清气爽,体内似有真气涌动。他按照“太玄神功”的法门引导真气在穴位脉络间运行,一股真气便如潮水般在身上流动起来。

他一阵欣喜,又试两次,那股真气不仅流动,而且浩大连绵,在体内汹涌澎湃。这情形把他吓了一跳。他寻思:内息如此浑厚汹涌,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难道是因为我的病治好五成的缘故吗?哦,是了,师父他老人家说过,我的病治好了,便能驱使他老人家注入我体内的八十年功力,莫非是师父的浑厚功力在我体内流动起来了?

想起凌霄老人话,他心里一阵激动,忙凝神静气,专心引导真气去冲撞那任、督二脉,试图将它们打通。岂料冲撞了几次,任、督二脉之间仿佛有一道堤坝挡住,真气如潮却不能冲过堤坝,贯通任、督二脉。他暗自诧异:当年师父说怪病治好,我便能自己打通任督二脉,驱使他传给我的八十年功力,难道病只治好五成,还不能打通它们么?思索一会,忽听屋外松涛阵阵鸟儿婉转啼呜,便起身走出屋去。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院子里空无一人。他信步走出院门,只见满山盛开的野花已然凋谢。微风吹过,落叶纷飞,唯有几树枫叶红如烈火。院子旁边的小溪,流水之声依然哗哗不绝,谷里已是一派秋天景象。

他正观望山景,忽听近处有人说话。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师兄,爷爷传你《天方经》上的功夫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