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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战争 第三百七十二章 忌惮心

王庭的这座城市被当地人称为达斡蒙力,翻译成大陆语是圣熊之地的意思,亦有个别名,称为群熊之祖。这里曾是部落间结束数万年来纷争局面的第一代群熊部落成立之地,这里是一座容纳数十个部落不同民众,信仰和风俗极具繁多的城市,这里也是无人冰川区与适宜居住区的分界线。

站在城中墙头朝外望,北边便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川,朝南看去则是肥沃的土地和绿白相间的风景。此处相比雪灵城,气候更加寒冷,虽是五月天,却依旧有秋风肆掠的感觉。这里没有春夏两季,最暖和的季节也不过是秋高气爽之时。

比卡带着残余的部队来到王庭后,因为人数众多,又都是携带军马兵戈的士兵,自然被城防军给拦下。不管比卡如何交涉,对方死活不同意他将兵士带入城中,最后无奈,他将士兵们带到周边的一个兵营中,委托那里认识的一位将领安排住宿。之后他带了温锋等一干人进城,在王宫前递交了书信后便耐心等待。不料,过后有人出来给比卡的答复是,大酋长连续两日通宵达旦召开军事会议,此刻已休息。

比卡等人被送至一处驿馆歇息,等使者走后温锋才小声问道:“之前也是如此?”

比卡一愣,想了想道:“这任大酋长我之前就见过两面,给人感觉颇为和蔼,对待各部落的首领也极为熟络热情,不过听宫里有些人说,大酋长私下有些喜怒无常,经常无故发火,下人们还是很怕他的。”

两人没有确凿的证据,都无法商议出个什么,虽然急着搬救兵,但刚来这里也不能就不顾一切。比卡尚有其他事做,安顿好温锋他们后就带着碧螺出门去,联络起与雪灵熊等南方联盟部落交好的一些部落代表,目的自然是想获得对方兵力支援。除此之外,他也要探查一些消息。

温锋一时空闲下来,修炼了一会儿便上街走动了下。他不知原先这座城市是什么样子,至少目前看来城内有些人心惶惶。坐在附近的酒馆中,他耳边听到了很多传言的消息,什么敌军百万人马侵略我国等等,说者煞有其事,甚至能说出多少个村落城市被攻陷,多少人因而被杀,听者也为之动容,众人都在讨论两国联军发动的战争一事,路上商旅有些萧条,自然也有些热血之辈挥舞着拳头或者酒杯,嚷嚷着要将侵略者赶出群熊部落的地盘。不过大多数人被这流言蜚语搞得有些忧心忡忡,只不过在明面上没人喊出逃走的事情。

他们也没法逃走,北边无法前行,西面和南边是敌军,东边是大海,茫茫疆域却无处安身,很多人借酒浇愁,一副醉生梦死的打算。倚窗而坐,温锋透过窗户看到附近的一些宅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侍卫仆人,一副冷清的样子。路上的马车来往匆匆,很少见到有闲情逸致在街上逛着的游客。偶尔会有一队队的士兵匆匆路过,他们面目严肃,也不知去了哪里。总体来说,温锋就感觉这座城市极为压抑,仿佛末日到来的模样。

傍晚,比卡返回驿站。众人都能看出其不对劲的样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身体有些蹒跚,似乎是拖着腿回来的。温锋心中咯噔一下,他走上前急问道:“打探到了什么?”

比卡恍惚似乎没有听到,直到温锋连问三遍后,他才茫然地抬起头,目光无神涣散,良久后才聚焦在温锋脸上,嘴唇蠕动,最后只说了四个字:“城破,人亡。”

一屋人大惊,碧螺突然摔倒,居然昏了过去,其余雪灵熊部落的人则露出绝望神态,有些直接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温锋和斯墨对视一眼,两人毕竟是外人,虽心中也有些悲戚,却也不至于崩溃。他俩只能各自安抚起人来,好半天屋里恸哭声一片,混乱吵闹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深夜。

温锋特意询问了跟随比卡前去的几个血组成员,才得到具体信息。两日前,圣狮国官方发布消息,声称对群熊部落采取的报复行动收到一定效果,南部七部落和西部、东部十部落皆被攻陷,整个群熊部落适应人类居住的疆域三分之一的土地和部落落入他们手中。比卡今日打探消息,先去了几个和雪灵熊部落关系较为密切的几个部落,然而对方态度虽好,却迟迟不表示出兵,只是打着需要给家族汇报的名义躲躲闪闪。

后来他们在一个与比卡家族有姻亲的部落那里得知了盛时固官方的消息。比卡如雷击一般,顿时整个人的精气神散掉了。

温锋酝酿一番,单独去与比卡谈了一次。出乎意料,比卡一跃而起,接连招呼了几人后就匆匆出门去了。这一幕让还处在伤心中的其他部落人摸不到头脑,哭成泪人般的碧螺倒还有几分头脑,连忙走到温锋身旁,盈盈拜下,也不说话,只是用希望的目光看着他。

温锋苦笑一声,让斯墨将大家都叫过来,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原来,温锋劝解他们的内容极为简单,目前敌军封锁了南部区域,内外都不允许流动的情况下,这种官方发布的消息很多不过是一种迷魂烟,一方面打击群熊部落人们的战斗士气,一方面给王庭这边加强压迫感。在这战争时期,不要相信任何谣传,没有亲眼见到就一切都有希望,关键是他们必须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东西。

温锋的话很朴实,却也让部落的人都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细想也对,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时,仅凭敌人透露的情报就想当然确实有些冒失了。想到这里,大家对回归支援家人的情绪更加高涨,这事虽暂时平复下来,但大家急切的心情却更加急迫。

安抚了大家后,众人无心睡眠,都等待比卡的消息。江汉自动跑到王宫外等待比卡,温锋则陷入深思,考虑这种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的问题。

却不料这一等便是后半夜,比卡迟迟未归,江汉来回了好多次,生怕自己错过了少主的行踪。最后还是他买通王宫的一些侍卫,打探了一些消息。听说王宫之中此刻吵破了天,部落大会连续召开了三五日了,日日意见都不统一,每个部落代表都想着王庭先出兵援助自己的部落,好几次差点打起来。

温锋能想象出部落大会的样子。被攻陷的部落长老们肯定都极力为自己部落寻求支援不遗余力,这样就造成了矛盾。王庭这边能召集的士兵有限,总不能分出将近二十个队伍去每个部落支援吧。而且会议上一些尚未被攻击的部落要考虑到自己未来的安全,不愿意派兵出战,生怕部落关键时候没人可用。而大酋长估计有另一个想法,他坐镇王庭,自然也想手掌兵权,维护好王庭安全。

如此以来,诸多为自己考虑的想法夹杂其中,让整个会议就没有统一的部署和安排,因此直至目前,都没听到王庭有任何出击的迹象,显然这种扯皮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机会。

没办法,这种部落群体的集合体,最大的弊端便在于此。酋长首领作用仅限于调节和平衡各方强悍部落,没有太大实权,掌控不了对方名义下来的部队。而王庭本身的队伍人数也不过区区不到二十万,还算是群熊部落人数最多的队伍,不过这支队伍有些特殊,既有刚上来的新兵,也有有特殊才能的尊者或者老兵,战斗力不俗。

四更天,比卡返回,此刻他的表情虽没有太大沮丧,却是一脸愤怒,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见大家希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摇摇头,低沉地道:“大酋长收到了我们提供的战报,然出兵支援一事却无法立刻解决。我随咱们部落的大湖长老参加了会议,沦陷的诸多部落都在嚷嚷着要出兵支援他们那边,如今南部、西部和东南部的部落都吵急了。而其余部落中也不统一,有些建议迁移部落汇集起来反抗侵略者,有些则要积极出兵赶走敌人,甚至有些都不想出兵,只建议进行联防。大酋长也没有办法,表决了好几轮,却没一个计划实施。如今敌人百万大军的数量基本确定,因为我等应对不及,如今王庭能召集的队伍即便全部联合起来,也不过七十万不到,正面抗击有些难,但若等敌人汇集起来,更难。唉……”

比卡说道最后,自己也没了信心,自己亲眼所见就是如此棘手,他也丝毫没有办法,心中担心着父亲那边的情况,憋屈和焦急的心情实在难以发泄。

温锋听来,只感觉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大酋长实在是无所作为。至少在非常时期,手腕不够铁,出兵是必然的,趁敌人还没建立完善大后方,如今出兵是最好的时候,不然还真容易被敌人一点点的蚕食掉。

不能忌惮敌人的强大啊!温锋感慨,他虽有诸多想法,但缺乏情报下也无法提出更明确有效的建议,只能陪着比卡闷闷喝酒。屋内众人情绪不高,一时间大家都有些茫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