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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货可居

一 异人他乡遇故知 大阴谋一拍即合

赵国都城邯郸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不少商铺都倒闭关张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有一些摊贩,路上的行人一个个面无悦色……整座城池,甚至整个赵国都沉浸在长平之败的悲痛中。

一位衣着寻常,却气宇不凡的算卦先生坐在街道的一角。路人都没有注意他,他自己喃喃念道: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

尧舜禅让,禹启家国。

成汤代夏,武王伐商。

庄公一箭,诸侯如狼。

齐桓晋文,攘夷尊王。

夫差勾践,越兴吴亡。

三家分晋,战国兵荒。

西秦突起,变法商鞅……

大街上突然乱了起来,一队士兵追得一个落魄之人四处躲藏。他是秦国在赵国的质子异人。

在春秋战国时期,质子是一种外交策略,外出当质子或是为了求和或是为了求援或是为了瓦解对方的联盟,以质子表示亲近,使结盟的一方背约于另外一方,或是暂时不想打战而缓和双方的关系。

公元前361年,赵国在名将廉颇的指挥下,两度击败了秦国的进攻。而且,在渑池会上为和氏壁,赵国的宰相蔺相如以其惊人的胆略挫败了秦王的外交攻势,迫使秦昭襄王把太子安国君的儿子异人入赵作为人质,以保证从此秦国不与赵国为敌。秦昭襄王的这一手,也正是一种权术,表面上与赵和好,而实际上,他好集中力量远交近攻侵吞邻近的国家,扩充自己的势力,把赵国孤立起来。但这一招也就苦了异人,作为人质,行动上受到监视,身边又无亲人和朋友可以谈心,他终日抑郁寡欢,愁肠百结。尤其是眼下又刚刚发生了长平大战,秦国白起坑杀了赵国四十多万的俘虏。在赵国,在邯郸,每一个赵国人都对秦国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看到秦国人就追杀,把秦国人赶出邯郸。而作为秦国好像早已经忘了的质子异人,就更加的凶多吉少,朝不保夕了。

异人跑到尉缭面前时,被士兵追上,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平原君走了过来,狠狠道:“哼!秦国小儿,你死期已到,还敢逃跑!”

异人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会平原君。

平原君怒道:“哼!带回宫中,交与大王,血祭我长平死难将士亡魂!”

异人被平原君等人押走。

尉缭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继续喃喃念道:

困龙在渊,谁与相望?

若是相望,必为将相。

事在人为,来日方长。

天下一统,命在何方?

刚刚经过的公子嘉仆人赵高看到异人被抓到了,暗自惊喜,连忙奔公子嘉府,把这一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主子。

公子嘉是赵王的弟弟,*里的活跃人物,掌控实权。长平之战秦国大将白起俘虏赵军45万,其中的公子嘉和赵高也在里面。皆因公子嘉和赵高年纪尚小,和240幼小者被赦免屠杀,幸运逃生。经历了长平之战的疼痛,此时的公子嘉痛不欲生,在客厅来回踱步,义愤填膺道:“四十五万人的性命啊……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只要我赵嘉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向秦国复仇……!” 门客们噤若寒蝉。

赵高兴高采烈进来报喜:“公子!公子!好消息!好消息……”公子嘉没有多少喜色:“高,什么好消息?”赵高喜滋滋地:“奴才报告公子一件喜事,公子的*我赵国的屈辱马上就可以报了!”公子嘉一怔:“哦,究竟是怎么个报法,快快讲来!”赵高津津乐道:“大王已经派平原君把逃跑的秦王孙异人捉了回来,准备选定吉日剖腹挖心,祭奠长平之战中被坑杀的四十五万将士的英灵。”公子嘉听后,并没有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淡淡道:“杀了一个秦王孙固然令人痛快,可他的命再值钱也抵不上我赵国四十五万人的性命,秦国太子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何况异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孙,秦王把他作为人质抵押在我赵国,不过是一场骗局……”公子嘉软弱无力地坐下。

赵高安慰公子嘉:“公子,保重身体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国的复仇大计还要靠公子从长计议啊!”公子嘉叹息道:“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国长平一败,元气大伤,如今是摇摇欲坠,朝不保夕,就算十年励精图治,也难报秦国之仇啊!”仆人急匆匆进来:“公子,太傅病重,口中一直唤着你呢。”公子嘉忽地站起来:“啊!?高,快,和我去看望太傅。”

公子嘉和赵高急忙来到蔺相如府。赵国国相蔺相如躺在病榻上,犹如风中的残烛,苍老得不能再苍老了。瘦瘦的脸又黑又黄,眼睛凹陷,嘴巴干瘪,连胡须也花白了。

公子嘉俯身病榻前,安慰启蒙老师蔺相如。蔺相如看着这个一生最满意的学生,虽然已经很虚弱,但不忘嘱咐:“公子,要复仇秦国,记住老臣说的人,吕—不—韦!”公子嘉噙着泪水:“太傅,我记住了。”蔺相如:“此人虽是个商人,却极有政治头脑,多次向老臣流露出弃商从政的心思……”公子嘉:“学生一定照太傅的吩咐做。”蔺相如忧心忡忡:“还有……大王派平原君抓了秦国质子异人,说要杀他为长平死难的将士报仇。此人暂时还杀不得,他是和秦国交易的唯一筹码,你要说服大王放了异人。”公子嘉:“太傅殚精竭虑,忧国忧民,学生感动不已。我听太傅的,保下异人。”蔺相如垂死挣扎着起身,用手指向长平战场,双眼瞪大,瞳孔中是战场上赵国旗帜倒下,尸横遍野的景象。蔺相如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道:“长平一败,赵国将亡,秦国,秦国,一统……天下……不远了……”蔺相如抬起的手无力垂下……

公子嘉扑在蔺相如尸体上失声哭喊道:“太傅——”整个蔺相如府一片哭声。

此时的赵孝成王宫殿,却没有悼念这位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蔺相如,而是象吵开了锅一样。众官卿在讨论怎么处理异人。平原君仍然义愤填膺:“大王,秦国杀我赵国男儿四十五万,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把异人用以车裂,以解国人心头之恨!”丞相郭开附言:“大王,平原公子说得对,今天下战略,皆因有秦。秦国不恤天下百姓之苦,穷兵黩武,屡次侵犯我赵国,着实可恨,着实可恶。异人是秦国的公子,只有杀了异人,才能安抚民心!”众大臣群情激愤:“杀了异人!杀了异人!”

刚刚失去太傅,一脸悲戚凝重的公子嘉进来。众大臣知道公子嘉是为蔺相如难过,都沉默不语。

赵孝成王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玩世不恭,乐呵呵看着公子嘉:“赵嘉,你来得正好,寡人刚刚抓住了秦国质子异人,准备杀了他,你说用哪种方法杀才能解我赵国之恨?车裂?腰宰?”公子嘉依照蔺相如的计策,不动声色道:“异人不能杀!”一鸣惊人,众官顿时安静下来,看着公子嘉。赵孝成王:“嗯?”公子嘉:“大王,异人虽说是秦王王孙,可秦王的子孙有好几百,仅是太子安国君的儿子也有二十多个。这个异人又最不受宠,杀了他对秦国不会有丝毫损害,而且落个不讲信义的名声,让天下人耻笑。”众官议论纷纷。

平原君反驳道:“大王,嘉公子是在危言耸听,背信弃义的是秦国,我们不杀异人,示弱自保,那才会让天下人耻笑。”公子嘉直言不讳:“不错,长平之战秦国杀我赵国将士四十五万,每一个赵国人都是痛心疾首,誓报此仇,我赵嘉又何尝不是这样?然而大家请想想,当年在渑池盟会上,丞相蔺相如智斗秦国,完璧归赵,秦国输理,才派王室质子异人到我赵国,这是天下都脍炙人口的事情。而我们今天杀一个秦国的人质,只是能解恨,出了口恶气,但是对于有二十多个儿子的秦国太子安国君来说,根本微不足道。秦国还可以此为借口,来攻打我们。异人一死,把以后讲和的路子也堵死了。我们万万不可胶柱鼓瑟,焚琴煮鹤,自暴自弃,应该振作起来,向秦国复仇。”平原君一时哑口无言。

丞相郭开本和平原君心存芥蒂,水火不容,但在诛杀异人上,却和平原君一唱一和。郭开见平原君哑语,连忙助威,向赵王建言:“大王,不能放过异人,他是我们和秦国谈判的唯一筹码了。”公子嘉轻蔑一笑:“郭大人真是糊涂了,秦国自商鞅变法开始,已经成为一个虎狼之邦,这是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现象,还有什么能成为秦国的筹码啊?”郭开也无话可说了。

赵孝成王“嗯”了一声,赞同道:“赵嘉言之有理啊,不过本王也不能让这个异人有好日子过。”公子嘉思量后道:“那就削去异人公子的所用俸禄,让他做个平民,再派个大夫去看住他,不让他跑了,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赵孝成王:“好!那派谁去呢?”公子嘉:“以臣意见,公孙乾大人比较可靠。”赵孝成王:“那就派公孙乾去看管异人。”平原君痛苦地:“大王……”郭开:“大王,异人不能留呀……”赵孝成王摆了摆手。

赵国都城邯郸地处太行山东麓南北交通大道上,穿越太行山东西的滏口陉离此不远。由于交通便利,远在春秋时期邯郸就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工商业城市。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后,邯郸城更是繁华无比。邯是山名,郸是“尽”的意思,面积约970平方公里。附近铁矿资源丰富,很早就形成著名的冶铁中心。

秦时蜀卓氏之先即为赵人,以冶铁致富。韩国大商人吕不韦祖辈几代都曾在此经营治铁业,“与王者埒富”,家累千金。这里有很多脍炙人口的历史故事和优美传说如“邯郸学步”,“黄梁美梦”,“鹬蚌相争”,“将相和”等。这里有许多地处塞北,漂亮的歌女舞女,她们有以音乐舞蹈为特色的文化风韵,让天下的男子都慕名而来。

邯郸街道井然有序。都城邯郸平复了长平之战浩劫的阴影,街市繁华,商店林立,小贩叫卖,笙歌彩舞,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一些卖艺的杂耍不时引起一股股此起彼伏的喝彩声音。斗鸡场上热闹非凡;投壶比赛欢声雷动。快书、魔术等邯郸民间文化你方唱罢我登场,煞是热闹。

随着车铃声音,阳翟大商贾吕瀚和年轻的儿子吕不韦驾车采购物品。吕瀚和几个仆人在一个车上,吕不韦带着随从司空马在另外一个车上。司空马佩剑,武士打扮。

吕瀚向仆人滔滔不绝讲着邯郸学步的故事:“邯郸人英俊潇洒,走起路来步伐矫健、姿势威武,别的地方的人对此十分羡慕。有一年我来邯郸做生意,认识了几个从燕国寿陵来的少年,他们也是因慕其名,不远千里,专门前来赵国学习邯郸人步行的技巧。他们在街上,跟在邯郸人的背后,一脚一效仿,一步一描摹。” 随行的仆人们都津津有味听着。

吕瀚看到边上一个卖布的铺子,就停下来问道:“多少钱一匹?”铺子老板:“10个刀币。”吕瀚:“哦。”吕瀚带着大家继续走。

一个伙计对吕瀚邯郸学步的故事很感兴趣,好奇地问道:“老爷,那些燕国人后来怎么样了?”吕瀚接着讲道:“呵呵,这几个燕国少年学了很久,结果不但没有能学到邯郸人步行的诀窍,反而把自己原来行走的方法也忘掉了。在他们回燕国时,只得爬行而归。邯郸人就骄傲地取笑这几个燕国人是邯郸学步。”吕瀚的仆人们都禁不住“哈哈”笑起来。

而立之年的吕不韦对父亲津津乐道的故事不感兴趣,他听得太多了。司空马也忍俊不禁:“老爷每次来邯郸,都要给我们讲这个邯郸学步的故事。”

吕不韦目不暇接看着邯郸街市的漂亮女人,随口对司空马道:“你跟上父亲的车队,我下去随便看看。”吕不韦下车。司空马心照不宣笑笑吕不韦,驾车跟上了吕瀚的车队。

不知不觉,吕不韦和父亲的商贾队伍拉开了距离,而吕不韦却浑然不知。

异人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头。

尉缭坐在街角,看了看异人又闭上了眼睛。

吕不韦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和吕不韦相撞的人正是质子异人。异人看了一眼吕不韦,没说什么。

吕不韦猛然吃了一惊,赶紧向那人赔不是:“哦,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抬眼望去。这一看,吕不韦心里暗暗称奇。只见此人生得五官端正,面若傅粉,唇若涂朱,浓眉下一双眼睛略带幽愁,举止优雅,宛如玉树临风。虽然衣着与常人无异,却自透出一种非凡的雍容气概。

异人见吕不韦两眼盯着自己看,微微颔首一笑,扬长而去。

吕不韦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走到尉缭面前,想向他询问此人,但见尉缭闭着眼睛,就回身欲走。尉缭开口道:“先生可是有问?”吕不韦一惊,转身笑道:“正是。”尉缭:“那为何又不问了?”吕不韦:“盖因先生闭目养神,不便搅扰。”尉缭一笑:“眼目虽闭,心目却开。世间事态万千,见者未必是真,不见却也未必不知,置天下于心中,虽闭目亦知天下矣。”说罢,尉缭睁开双眼。吕不韦拱手行礼道:“先生高见!那先生可知我要问什么?”尉缭:“问人。”吕不韦:“何人?”尉缭:“方才相撞之人。”吕不韦:“那请先生赐教。”尉缭:“此人乃秦国王太子安国君之子,唤作异人,现在赵国做人质。因秦赵长平之战,险些丧命于邯郸,幸得公子嘉等人相救,才留下一条性命。如今穷困潦倒,苟且于世,尚不如一寻常百姓啊!”吕不韦:“他既贵为秦国王孙,那秦军攻赵,岂不是不管他的死活了吗?”尉缭:“他虽是王孙,却不得宠。秦国王孙何其之多,异人之死活,轻若鸿毛啊!”吕不韦叹道:“我观他气宇不凡,故而问于先生。不想堂堂王孙竟落得如此下场。唉!”尉缭:“困龙在渊,身不由己。若得贵人相助,日后端坐庙堂,亦未可知啊!”吕不韦笑道:“先生善卜,可否为在下一算。”尉缭:“先生乃王佐之才,必奉天下霸主。”吕不韦大笑:“先生说笑了,在下行商,何谈王佐啊?”尉缭起身道:“送先生八个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吕不韦:“在下谨记。”尉缭一笑,拱手行礼而去。吕不韦见此人话语不凡,一边拱手还礼,一边道:“在下阳翟吕不韦,还未请教先生名号?”尉缭没有回头,只道:“日后尚能相见,再会即知。”

吕不韦一脸疑惑,这时,一辆车停在吕不韦面前。赵高从车上下来。

赵高上前,招呼道:“请问阁下是吕不韦先生吗?”吕不韦:“在下是,请问你是哪位?”赵高:“我叫赵高,我们主人想约先生喝酒。”吕不韦一笑:“哦?有这么好的事,好啊,在哪里?”赵高:“请吕先生跟我来。”吕不韦转头看了看尉缭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便跟赵高上了车。

吕不韦跟赵高来到一个豪华的醉红楼。醉红楼欢歌笑语,喜气洋洋。醉红楼有招牌歌女赵女,能歌善舞,人又年轻漂亮,所以来的人也是特别多。大堂已经座无虚席。珠光宝气的商人和达官贵人订了好座位,高谈阔论,等候着赵女。

赵高过去和店小二耳语了几句,店小二俯首帖耳,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店小二把公子嘉和吕不韦引入一个楼上的上等雅间。这个雅间装饰讲究,明亮舒适,从窗户上看大堂和舞台,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美酒佳肴摆上席位。公子嘉谦让吕不韦上席坐:“吕先生,请入座!”吕不韦只见对方气宇不凡,也不推让,道:“请!”二人双双入座。

音乐声起,几个男子舞者(角斗士)身着盔甲,手执长矛盾牌,由两侧出,演绎了一段激昂的战场厮杀。

公子嘉看了一眼吕不韦,吕不韦意兴阑珊,神情兴奋。公子嘉转头嘱咐赵高:“我和吕先生喝酒谈兴,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赵高和所有仆人:“是。”退出。

公子嘉端起酒樽,彬彬有礼地:“赵嘉仰慕吕先生已久,今备薄酒,略表寸心。”吕不韦还礼道:“唉呀!原来是公子嘉!吕某一介草商,蒙公子款待,荣幸之至。”公子嘉:“为你我相识,先干一爵!”吕不韦一扬酒樽:“干!”两人一饮而尽。

公子嘉向吕不韦示意吃肉:“吕先生,鼎中佳味乃邯郸鹿肉极品,养精补血,要多多品尝。”吕不韦扯了一块,咬了一口,称赞道:“肉嫩味美,好肉!”公子嘉和吕不韦又喝了一鼎酒。

公子嘉放下酒樽,眼睛余光望着吕不韦,开门见山道:“吕氏一门世代经商,富甲天下,可我听说吕先生对高官王权很感兴趣,有意转入仕途,为国效力,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吕不韦稍一揣摩公子嘉的话意,开诚布公道:“不错,敝人祖辈吕耕自韩国发迹,历经三代而至家父,也算略有些家业。而我吕某是有心入仕途,建功立业……但苦于没有门径,无处投靠……公子要成全吕某吗?”

公子嘉欲擒故纵道:“机会嘛,倒是在眼下就有一个。”吕不韦兴致,拱手道:“倘若得公子垂爱,吕某绝不负公子提携。”公子嘉爽朗笑了一声,道:“吕先生客气了,你我相识本是缘分,何必那么见生。”吕不韦审时度势地:“公子痛快,那吕某就高攀了。”吕不韦斟满酒,举起鼎,“吕某敬公子一爵。”公子嘉应敬:“好!满饮此一爵。”吕不韦:“好!请!”俩人又一饮而尽。

醉红楼后厢,铜镜中的赵姬娇艳的脸。

赵姬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朱红,形容娇美。班子妈妈进来:“女儿,快快!客人们都等着看你的节目呢?”外面传进汹涌呼唤:“如姬,亲如姬!美如姬……快出来啊……”班子妈妈高兴地:“听听,都快把咱们戏台吵翻了。女儿你快快出来吧,咱们一楼的人都指着靠你过富贵的日子呢!”赵姬一脸无奈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富贵的日子呢!我只想像寻常女子一样,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有个人疼爱。”班子妈妈:“妈妈这不是疼爱你吗?”赵姬起身:“妈妈就知道疼爱钱,行了,我这就去给妈妈挣钱。”班子妈妈乐呵呵地:“我的好女儿呢,乖女儿呢,你真是妈妈的心肝宝贝,真理解妈妈。”

秦国质子异人没精打采,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头。异人在醉红楼门口前停下来,抬头看看“醉红楼”的牌子。进进出出的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女人。异人徘徊了几下,昂首挺胸踏进醉红楼。

醉红楼大堂,盔甲舞者聚拢一起,隐藏于盾牌之后,慢慢后退,激昂的音乐渐渐转轻。

一声鼓响,嘎然而止。轻灵美妙的音乐响起,一条粉红色的长幔从二楼的栏杆处长长垂下。众人抬头看向二楼,只见一美人(赵姬)抚栏俯瞰。赵姬袅袅娜娜,花容月貌,面含微笑。

随着赵姬的出现,吕不韦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看得有点呆了。

赵姬妩媚一笑,抬腿跨上栏杆,脚踝上的铃当哗啦声响,未成舞姿先有情。赵姬抓住长幔一纵身,翩若惊鸿,飘然而下。众人皆为之惊艳,呈现各种色相。一把把的赵国刀币,伴着惊呼的声音,从看客们的手里扔向场中。

异人挤了进来,站在舞台前方的角落,流着口水目不转睛如醉如痴地看着赵姬,眼睛里洋溢着痴情。

吕不韦目不转睛看着舞女赵姬。

公子嘉见吕不韦痴迷的样子,笑了。

公子嘉突然看到了台下的异人。

赵姬和吕不韦两人激情的饱含秋波的眼睛不期而遇,顿时犹如相见如故,柔情绵绵。

赵姬随着乐声轻灵舞蹈,唱着《一代佳人》的歌曲。

歌词:

(赵姬)“胭脂红粉只能点缀青春,却掩饰不住岁月留下的伤痕,有什么能让我刻骨铭心,惟有你,惟有你爱人!海誓山盟说是情深意浓,问谁真心为爱付出一生?”

在赵姬歌舞过程中,台下看客们屏息静气,如痴如醉,垂涎三尺,直勾勾地看着台上赵姬,魂飞魄散……

吕不韦更是陶醉。

台上的赵姬与吕不韦四目相对,秋水荡漾。

赵姬突然抬起脚,将一只绣花玉鞋抛向了吕不韦。吕不韦眼疾手快,轻轻接住。吕不韦拿着绣花玉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赵姬面含微笑,向吕不韦点头示意,灿若桃花,楚楚动人。吕不韦手中一直傻乎乎地拿着那只绣花玉鞋。赵姬动人的面庞,明目如水。

人群开始躁动。大堂一片欢呼喝彩。

赵姬的舞蹈歌声继续着:

(赵姬)“你有血你有泪淋漓尽致,那热情滚烫着我的一颗心,悲欢岁月默默人生,难得有这一份情,让我在今生今世记忆深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让我在今生今世记忆深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吕不韦拿着绣花玉鞋,也从帷幔上飘然下舞台,为赵姬穿上,还捏住赵姬的美足,爱不释手。赵姬任由吕不韦捏着,突然又一收回脚,一只手拦住吕不韦。吕不韦情不自禁伴着音乐和赵姬起舞。

台下一片雷鸣喝彩。

……

一曲歌舞完毕,众人沉醉。

公子嘉带头鼓掌。众人如梦方醒,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台下大把大把的刀币、铜钱、碎银扔上台来……

吕不韦向赵姬彬彬施礼,向场下众人施礼,向厢间走去。

许多豪客与阔少们在下面大呼小叫:

——好哇,好哇!

——美人,再来一个!

——如姬哪,哥哥的心都让你舞碎了!……

前呼后拥的喧哗。异人被随波逐流挤到舞台前面,站不住脚,摔在地上。异人尴尬爬起来,不好意思向赵姬看去。

赵姬也看到狼狈摔地的异人,宛然一笑。

赵姬盈盈行礼,一颦一笑,都显得风情万种!仅此,又使得台下的公子哥儿大呼小叫不止。

赵姬礼罢,迈着婀娜多姿的步子退至幕后。

赵姬最后往吕不韦的厢间看了看。

吕不韦用手拍打着案几,还在意犹未尽轻轻唱歌:“让我在今生今世记忆深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公子嘉向赵高使了个眼色。赵高会意,转身到了赵姬幕后。

公子嘉佯装继续不动声色看着下面的角斗表演。

赵姬进来了。吕不韦出神。赵姬一步一步走来。赵姬走到吕不韦跟前,微笑着。吕不韦走火入魔般地痴迷。

赵姬俯身为吕不韦斟酒:“先生,我敬你一爵!”

吕不韦仍然出神。

赵姬轻声又温柔地:“先生——”

吕不韦方恍然过来:“哦,姑娘……”

赵姬俯身,莺歌燕语般:“我敬你一爵!”

吕不韦端起酒樽,和赵姬碰杯。

赵姬含情脉脉,吕不韦亦是情意绵绵。

两人一饮而尽。

赵姬随后给公子嘉斟酒,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停了一下,回头看了吕不韦一眼,莞尔一笑,飘然离去。

酒客们熙熙攘攘。一个胖的酒客举着酒樽:“好如姬,美如姬,快出来,哥想你……”众人大笑。

异人失魂落魄夹在人群。

吕不韦的目光亦跟着赵姬,直到消失门外,还不肯收回视线。

公子嘉提醒吕不韦:“吕先生,是不是一见钟情了?”吕不韦连忙掩饰失态:“哦,那倒没有,没有。”公子嘉端酒樽向吕不韦示意喝酒:“吕先生原来也是性情中人,来,喝酒!”吕不韦端酒樽。两人又一饮而尽。

吕不韦放下了酒樽,终于很迫不及待地:“不知道公子说的机会在哪里?”公子嘉年少城府很深地:“秦国。”吕不韦已经明白三分,但仍然深藏不露地道:“秦国?可敝人在秦国没有什么路子呀?吕某祈闻公子高见。”公子嘉用眼睛指指场子边上迟迟没有走的异人。吕不韦顺公子嘉眼睛方向看去。

公子嘉:“路子就在此人身上。”吕不韦惊讶,但很快镇定,佯装不知:“他是……?”公子嘉:“秦国王孙,赵国质子,异人。”吕不韦“啪”的一拍案几,自言自语喜叹:“果然是奇货可居!真乃天助不韦也。”公子嘉佯装不明:“吕先生在说什么?”吕不韦连忙掩饰:“没事,没事……”

公子嘉怨愤而又悲凄道:“长平一战,秦国活埋了我赵国四十五万降军,只剩下我和赵高二人侥幸活下来,那战场上的一幕,实在是,实在是惨烈……”吕不韦安慰道:“公子不必悲伤,日后我们再活埋他们几十万,让秦国人加倍偿还这笔血债!”公子嘉道:“哎,如今秦国越来越强大,赵国却……太傅蔺相如也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实力去跟秦国人拼啊!”吕不韦哈哈大笑道:“对付兵力强大的敌人,就要以主要精力对付它的将帅;对付有智谋的将帅,就要设法找其弱点挫败他们的意志。战场上,赵国不能和秦国的虎狼之师一决雌雄,而我们可以寻找并利用敌人的弱点,加以操纵推演,可以扭转局势而保全自己。”

公子嘉道:“嘉愚钝,请先生点拨。”吕不韦压低声音:“只要有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堪比西子的美人就足够了!”公子嘉面露喜色道:“先生的意思是……?!”

吕不韦道:“利用美人计,直接打入秦国宫闱!”

公子嘉欣喜地:“哎呀!吕先生和赵嘉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想到的是美人计。美女我已布置给属下,正在国内逐地逐级挑选,不久就会送到,到时候再请吕先生逐一挑选。”

吕不韦:“此等美人不是一般的美人,不但要有倾国倾城的美貌,重要的是要有绝世而独立的魅力,有秀于外而慧于中的气质,要有西施一样的献身精神,能够为公子完成大事。如果只是色艳诱人的寻常女子,那是成不了大事的。”

公子嘉:“是啊,可是此等女子哪里去找呢?能不能加以点拨教化,然后再从中挑选呢?”

吕不韦摇摇头:“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秉赋气质情致意志是先天生成的,后天的训调只能增加一个人的能力与学识,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公子嘉欲擒故纵地:“吕先生言之有理,只要有这样的人选,无论花多少金银,本公子都不吝啬,只是那样的女子确实不易寻到,吕先生太为难赵嘉了。”

吕不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公子用心,一切都能办成的。”公子嘉一举酒杯:“先生说的是,在赵国没有我赵嘉办不到的事情!”吕不韦得意的一笑,仰头而尽。

曲终人散了,吕不韦和赵姬不舍。吕不韦:“姑娘,等我回来。”赵姬:“我等先生回来。”吕不韦驾车而去忙碌生意。

赵姬喜滋滋返回闺房,哼着小曲卸妆。

吕不韦的车刚刚走,公子嘉的车队随后而来。

公子嘉向着吕不韦离去的车望了望,微微一笑,进了醉红楼。

二 歌女摇身变身价 阳翟巨商下豪赌

吕氏府邸啪啪的算盘声音,吕瀚在桌上用算盘算帐。吕不韦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进来:“父亲!父亲——!”吕瀚停下算盘。

吕不韦心旷神怡进来,嘴里仍然兴致勃勃喊着:“父亲!父亲……”

吕瀚看了一眼吕不韦,问道:“不韦,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吕不韦:“父亲,儿子今天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吕瀚放下账本和算盘,看着吕不韦:“哦?大买卖?什么大买卖?”

吕不韦劈头就问:“父亲,我们祖辈种田,今日经商,父亲可知道耕田播种能得几倍的利润?”

吕瀚大惑不解,不过还是作了回答:“这谁都知道,一分耕耘,十分收获,赶上好的时辰,耕田之利最多十倍;时辰不好的话,就很难说了。”

吕不韦仍然一脸神秘:“那么像咱们这样做买卖,贩卖贵重的珠宝玉器,又能获利多少倍呢?”

吕瀚耐着性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只要买卖对路,可获利百倍,但是风险也大些。”

吕不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摇头晃脑地问:“那么,如果贩卖一个帝王,把江山社稷国家大权掌握在手中,又能获利多少倍呢?”

吕瀚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吕不韦,警惕地四周看看。屋外没有人。吕瀚认真地道:“这是什么话,你做买卖做糊涂啦,帝王怎么能卖呢?不要乱说。我们生意人千万不要问这官场上的事。”随后压低声音,“不过,那样的话,所获之利何止千万倍,简直无法估量,不能用数字来计算啊……”。

吕不韦喜色道:“父亲,愚儿如今是奇货可居啦!”

吕瀚:“哦?难道你囤积了一个帝王?你可不要空穴来风。”

吕不韦压低声音:“父亲,告诉您,孩儿今天被赵国的公子嘉邀请前去,就是谈了这笔大的买卖……”吕不韦附在父亲耳边,悄悄把刚才的事情和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父亲。吕瀚点点头。

吕不韦道:“父亲,我不愿意再做商人了,我已经尝到了富贵至极的甜头,今后我要入仕,我想尝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什么滋味?我也想尝尝卷在权力漩涡中是什么感觉?这件事花的本钱大,成功的把握却不大。重要的是一旦成功,我们就能一步登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可光宗耀祖,恩泽子孙,青史留名,何苦像现在这样惨淡经营,东奔西忙。”

吕瀚听罢又惊又喜,郑重叮咛道:“此事虽然一本万利,有利可图,成功了,你也许可以出将入相。但是官场上的东西是无情的,干系重大,若有闪失,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不说,甚至还会祸灭九族啊,千万要谨慎从事!”

吕不韦郑重地点点头。

吕瀚深有感触:“看看屋外那些跟我忙忙碌碌的男女老少,为了求得衣食微利,就这么乐此不疲。想想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实在有点可悲。辛辛苦苦地去种田经商,在这个乱世之中连温饱都难以达到。要想敛财致富,必须敢冒风险。有些风险从表面看惊心动魄,出生入死,但如果由表及里体察透彻,未必有多少危险。”

吕不韦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着。

吕瀚着重强调:“异人公子现在虽为落魄王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十年河东,十年河� ��,说不定他真有一天会困龙得水飞黄腾达。”

吕不韦雄心勃勃地:“父亲,今天下乱战,百姓生灵涂炭,各国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现在应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论起来,现在秦国最强,它的这种强势还在发展,就是说,只有依靠秦国才能做到结束战乱这一目标。”

吕瀚肯定地点点头:“嗯。有道理,你准备怎么去做?”

吕不韦:“设法让子楚得到嗣立,然后借助子楚,进一步增强秦国的实力,实行妥当的国策,最后完成使命,实现天下统一,让百姓安康。到那时候,儿子也是彪炳史册的传奇人物,流传千秋万代。”

吕瀚:“好!儿子,我把全部财产给你了,你放手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

吕不韦郑重地点点头:“大丈夫生于世,当纵横四海,对天长笑,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名留青史!父亲,愚儿要用黄金铺上一条通向权势顶峰的通天大道,做一番光宗耀祖的事业。”

吕瀚欣赏地看着吕不韦,沉思悠长。

吕不韦深邃的眼睛:“异人……秦国……”

醉红楼,公子嘉和班子妈妈在讨价还价。班子妈妈:“不行啊,公子,如姬姑娘是我的摇钱树,我不能卖啊——”赵高打断班子妈妈:“大胆,你知道我们主人是谁吗?你也不配知道。在赵国,还没有人敢对我们主人说‘不’字哩!”公子嘉摆摆手,示意赵高不要说话。赵高缄口。

班子妈妈:“如姬姑娘是我这个小楼的招牌啊!这个楼就靠她养着呢!她嘛,卖艺不卖身,不过越是这样,点她的人越多。男人就是那个德行,得不到的嘛,他们反而觉得珍贵,趋之若骛。”公子嘉没有说话。班子妈妈看公子嘉不说话,不好意思停下来:“嘿嘿……”公子嘉:“说完了?”班子妈妈:“说完了。”公子嘉出了一个反掌的手:“这个数,卖不卖?”班子妈妈小心翼翼:“多少?”赵高:“五百!”班子妈妈希望抬高价格,于是摇头道:“不卖!”公子嘉对赵高:“查封了。”赵高:“是。奴才这就回去调兵。”

班子妈妈知道来人非一般,连忙换了态度:“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公子嘉:“同意了?”班子妈妈:“嗨!豁出去了,卖了。”赵高:“这就对了嘛……”

闺房,赵姬演毕卸装,与丫鬟兴高采烈谈论意中人吕不韦,脸上写满爱恋的幸福。赵姬:“那个男人真好!”丫鬟:“小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赵姬叹息:“看上了又能怎么样啊,我们这个命啊,由不得自己选择的。”丫鬟:“那可不一定,你给妈妈赚了那么多钱,给她说说,赎身为民,妈妈应该会答应的。”赵姬悲悯:“越是这样,妈妈才越不会放我啊,谁舍得放开一个钱匣子啊。”丫鬟也失望:“可怜小姐了。”赵姬梳理漂亮的头发:“我们啊,命贱,就听天由命吧。”

公子嘉、班子妈妈、赵高突然进来。公子嘉:“你,收拾行装,跟我回府吧。”赵姬不解:“公子,你说什么?”赵高:“你被我们主人买下了,主人这就要带你回去。”赵姬吃惊望着班子妈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班子妈妈介绍:“这位官爷看上你,买下你作妾,已经付钱了,你跟他去吧。女儿,你命好啊。”赵姬顿时显得呆若木鸡,目瞪口呆。

赵姬对公子嘉和赵高:“你们能先出去,我和妈妈说两句话吗?”公子嘉:“好吧,说完了就出来,我在门口的车上等你。”公子嘉和赵高走出。

赵姬望着班子妈妈,眼泪夺眶而出,恳求道:“妈妈,不要卖我,我给你多赚钱,好吗?” 班子妈妈:“这位官爷看上去来路很不一般,妈妈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赵姬:“刚才那个男人说回来找我。他会给你更多钱的。”班子妈妈:“你喜欢上了那个男人?”赵姬点点头:“嗯。”班子妈妈:“女儿啊,别想那么多了。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可信的,自古红颜多薄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随命吧。”赵姬:“妈妈,真没有办法了吗?”班子妈妈坚定地:“没有了。”

醉红楼的招牌舞女被公子嘉买走后,便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生意也一落千丈。异人失望回去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

吕不韦看到异人离开后进来了。班子妈妈看到吕不韦进来,吃了一惊:“客官,你怎么来了?”吕不韦:“我不能来吗?主人不打送礼人,不欢迎我?”班子妈妈:“哪里哪里,你是富贵人,你能屈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吕不韦:“你们楼的那位姑娘去哪里了?”班子妈妈傲气地:“你是说如姬小姐吧,她命好,被富贵人家买去了,享福哩。”吕不韦:“哪个富贵人家?”班子妈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吕不韦取出一袋钱,在班子妈妈眼前晃了晃:“告诉我了,这个,都是你的。”班子妈妈眼睛一亮:“我说我说,具体的不知道是谁,这位爷啊,有些来头,开始出500个刀币,我想多要一些,就没马上答应。你猜怎么了,他居然让他手下的那个瘦瘦的仆人,要把我醉红楼查封了。我想这人肯定是官府的人。你想啊,我们都是依靠官府生存的人,哪敢得罪官府啊,反正500个刀币也已经赚了,就做个顺水人情,卖了。”吕不韦把钱袋放班子妈妈手里,再详细打探:“你说他们是官府的人?”班子妈妈:“肯定是。我在这个场上也几十年了,什么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象你这位爷,就肯定是做生意的。”吕不韦:“知道是哪个官府吗?”班子妈妈摇摇头:“这个就再也不知道了。”吕不韦:“真的不知道?”班子妈妈:“真的不知道,反正来头应该不小,不是一般的官府。” 吕不韦后悔莫及。

吕不韦离开醉红楼,漫不经心走在街市上。

一阵骚乱。赵国人见了秦国人就打。几个秦国人就被邯郸市民围打。

赵国人:“打死秦国人!打死秦国人!……”

吕不韦看着那些被打的秦国人,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大街上突然一个人(异人)横冲直撞的跑过来,后面一队赵国市民紧随其后,大喊:“站住!别跑!”异人不停的回头看,拼命的向前跑。被碰撞的人群不停的指点谩骂。

吕不韦闻声看向喧闹之处,定睛一看,逃命的竟然是秦国在赵国的的王孙异人。吕不韦念头一转跟了上去。

异人转过一个街口,靠在墙上大口的呼吸,警觉地回头看看没有官兵跟来,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异人肩膀上,异人一惊:“完了。”吕不韦哈哈笑道:“不要怕,是我。”异人诧异地抬头一看,是吕不韦,松了口气:“哎呀,你每次都把我吓得半死。”吕不韦:“不要怕,走,喝酒。”异人:“好久没有喝酒了,我倒是很想去喝酒,可是那些赵国人都在抓我,我哪敢去啊?”吕不韦不以为然道:“跟着我,保证你没事的。”异人只好说:“好吧,反正哪里都是被人抓,就跟着你吧。”

吕不韦牵着异人的手臂来到了邯郸最高档的酒楼。异人惊魂未定,回头看看四周,对吕不韦煞有戒心,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先生,现在赵国人在到处抓我,你怎地带我来这等喧哗显眼的地方,岂不是让我送死么!”吕不韦一笑道:“公子不用怕!我若是想抓人去领赏,刚才就把你按倒的巷口喊赵国人了,还用得着带你跑到这里来费事么?!” 异人:“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呀?多危险啊。”吕不韦:“现在你被他们追打,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在危在旦夕之际还到灯红酒绿的酒楼来寻欢作乐,他们是绝对不会来这里搜查的。呵呵,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异人听了吕不韦的话颇为震动,然后寒酸羞涩地说道:“可是我现在穷途末路,根本没有钱,进得这酒楼,也吃不上好酒好肉啊?!”吕不韦一笑:“这个,公子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公子只管吃好喝好尽兴就好!”

异人像着了魔一样,乖乖的跟着吕不韦进了酒楼,拣了一个靠边临窗的位子坐下。

吕不韦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在桌上。异人见银子眼睛一亮,看向吕不韦。吕不韦叫过酒保,微笑地道:“一坛好酒,一桌好菜,要最好的!”酒保势利地看着吕不韦,点头哈腰地陪笑着,道:“好哩!一定给客官上最好的!”说着,酒保拿起银子,去了后堂。

吕不韦望了望异人,漫不经心道:“公子现在一定在揣测我到底是什么人?”异人看着吕不韦没有做答。吕不韦一笑:“其实公子大名在下早有所闻,您是质留赵国的秦王孙!”异人浑身一震。

吕不韦道:“别怕,这里很安全的!没有人会找你寻仇!”异人一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吕不韦:“公子不问我也正准备说呢!我叫吕不韦,是韩国阳翟人,来邯郸做生意,今日有幸在此遇到公子,吕某三生有幸,也是你我二人的缘份,如果公子不弃吕某出身卑贱和一身铜臭气,请公子跟在下小饮几杯。”异人顿时显得唯唯诺诺:“这——吕先生客气了,吕先生大名天下如雷贯耳,异人如此落魄能承蒙吕兄不嫌弃,已有一见如故之感,谈什么门第贵贱。”

说话间,酒菜上齐。吕不韦:“公子真是痛快之人,请!”异人看到如此丰盛的,一桌酒菜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吕不韦道:“公子别客气,请随意!”异人拿起筷子,又羞涩道:“不怕先生笑话,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吕不韦道:“那公子就多吃点!我保证公子以后都能天天都像今日这样!”异人深沉地:“那……那异人就不客气了。”说完,异人有些难掩的狼吞虎咽了起来。

待异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吕不韦这才举起酒盏敬他饮酒。异人也才不好意思地咧嘴对吕不韦笑了笑,也举酒盏,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是饿极了。古人云:肚子吃饱方知礼仪嘛!请先生勿笑、勿笑。” 吕不韦:“哦,这是哪里话,不笑、不笑——,来,饮酒、饮酒。”吕不韦举起酒盏与异人共饮。

异人在与吕不韦连饮三盏酒后便问:“吕先生请我饮酒却是为何?”

吕不韦放下酒盏,望着异人恭维问道:“我见公子额宽目朗、仪表堂堂,龙行虎步,一派极贵之像。因此意欲与君结交,不知公子肯与我这商人为友乎?”

异人用手掏着牙缝,无动于衷道:“什么极贵之像,先生差矣。我乃落魄之人,衣食无着,性命堪忧。我唯一可取的就是身上还流有秦王的血脉而已。商人做事是要有利可图,先生与我结交怕是要赔本的了。”

吕不韦热情道:“这是哪里话?公子身为秦国贵族,是秦国王孙,现在虽然流落邯郸、境遇不佳,但如若有我吕某相助,定能光大门庭,让万人仰视的。”

异人苦笑了一声,端起酒盏来又一饮而尽,看着吕不韦,轻描淡写道:“可惜你的好酒了。吕先生的名声异人也有所闻,你虽然家财万金,富可敌国,在邯郸出手不凡,让那些市井小人们羡慕不已。就算你结交权贵,还能让平原君那样的人物去你座中饮酒,但你也不过是一末流的商人而已。他们尊重你不过是尊重你口袋里的金子罢了。若要光大门庭、让人生显贵,那还是先请先生去把你自家的门庭光大了再说吧。”异人公子说完就站起了身,向吕不韦一拱手言了句“谢谢”,就要离开。

吕不韦拉住异人的袍袖,将异人按在凳上坐好:“公子不急,公子不急,先坐坐听在下把话说完再走不迟嘛。”

异人稀里糊涂又坐下。

吕不韦一抖衣衫在异人的对面坐定。

吕不韦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两锭黄灿灿的金元宝来放在了异人的面前,非常谦恭地:“人生讲究缘分,播种在于人,开花随风去。咱们初次见面,这区区薄礼,还请异人公子笑纳。”

异人看看桌上的金子,又看看一身锦服微微而笑的吕不韦,狐疑道:“费此周章,不知吕先生有何差遣?我如今在邯郸仅是一个被人看管监视的人质而已,先生若有什么差遣,异人怕是不能为先生做得到矣。”

吕不韦:“哈哈哈——,吕某何敢差遣公子啊。”

异人心有所动:“那你这是……?”

吕不韦两眼望着异人公子:“公子有所不知啊!敝人吕不韦的确是一末流商贾,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披风沐雨,在列国间来回穿梭、苦心经营,虽然积下一点小财,经常受人吹捧,但各诸侯国都是重农抑商,终归还是被那些王公贵族们看不起。说实话,我吕不韦虽然出生商人之家,可也是自幼博览群书,虽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也是满腹藏经论、胸中升红日啊!可吕某胸中的文韬武略却无从发挥和施展。吕某若想光大门楣、跻身华堂、实现封侯之志,这还得有借公子您啦。”

异人无不沮丧:“‘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吕先生难道不知异人今日之景况吗?”

吕不韦微笑:“这个我知道,公子来邯郸作人质多年,身陷囹圄,早已被故国所弃,现在连衣食住行都成问题。”

异人:“如今安武君白起领秦军攻打赵国,长平一战白起就杀了赵国士卒四十五万。今天在赵孝成王宫里,若不是赵国公子嘉和众赵臣站出来为我说话,我异人今天就命已休矣,哪还能坐此与先生饮酒呢?”

吕不韦:“吉人自有天象,公子不是已经化险为夷了吗?”

异人端碗喝一口酒,忧心忡忡道:“赵孝成王今天不杀我已属万幸了,可那些赵国人看到我们秦国人就追打,我这性命还是朝不保夕的呀。假如白起将军再来攻打邯郸的话,那我就必死无疑了。”

异人自己斟酒,放下酒坛,沮丧地:“我连生命都自身难保,又哪能为别人光大门庭啊。吕先生,这您就得大失所望了。”

吕不韦热情地:“不失望,不失望。来,公子,为你我相识,干!”

吕不韦和异人一饮而尽。

吕不韦起身来拉住异人的手,笑吟吟地:“生死不定,富贵无常。公子而今虽然怀才不遇,看似落魄,但飞龙亦有困于深渊之时。公子是潜龙在渊,是无价之珍啊。吕不韦改日登门拜访。”

异人兴致很好,拱手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高人可遇不可求,好!后会有期!”

吕不韦拱手:“后会有期!”

吕不韦和异人一见如故,依依而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当吕不韦为红颜知己赵姬失去消息茶不思饭不进的时候,公子嘉却把这个消息意外的送来了。

公子嘉邀请吕不韦到府邸作客。

吕不韦刚走到公子嘉府邸的庭院,醉人的天然香气扑鼻而来。吕不韦心中不由一动,寻香望去,透过窗帘,一个身材窈窕的小姐倩影飘了一下。吕不韦不由得自言自语:“怎么这么眼熟?”

丰盛的筵席琳琅满目。公子嘉起身恭情:“吕先生,请!”吕不韦:“请!”两人入席,举杯畅饮。

喝了几杯后,公子嘉吩咐赵高:“高,你带小姐上来,给我和吕先生弹琴助兴。”赵高:“是。”

赵姬款款的出现,吕不韦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惊呆了……

赵姬也是惊喜:“先生!”

吕不韦:“如姬姑娘,你原来在公子府啊,让我好找。”

赵姬:“公子认我做了义妹,我就来到了府上。”

吕不韦紧张:“义妹?”

公子嘉:“哦,吕先生,是这样的,那日我俩在醉红楼喝酒,看到了如姬姑娘才貌双全,我呢,也喜欢有才艺的女子,一来修身养性,二来呢,我府上门客多,平时也让如姬给大伙献献才艺,表演歌舞,也给我府上增添人气。”

吕不韦紧张的心情舒展下来:“哦,公子好福气啊。”公子嘉谦逊:“一切托吕先生的福,吕先生如果喜欢,常来府上坐坐。”吕不韦:“好!”

公子嘉示意赵姬:“我和吕先生喝酒,你歌舞助兴。”

赵姬妩媚地:“是。”

赵姬随着乐声轻灵舞蹈,唱着《一代佳人》的歌曲。

(赵姬)“胭脂红粉只能点缀青春,却掩饰不住岁月留下的伤痕,有什么能让我刻骨铭心,惟有你,惟有你爱人!海誓山盟说是情深意浓,问谁真心为爱付出一生?

吕不韦打着节拍,合着节奏,如醉如痴。

公子嘉诡谲微笑,喝酒。

(赵姬)你有血你有泪淋漓尽致,那热情滚烫着我的一颗心,悲欢岁月默默人生,难得有这一份情,让我在今生今世记忆深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让我在今生今世记忆深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吕不韦合唱:“让我在今生今世记忆深沉,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赵姬舞完。

吕不韦鼓掌:“好!”

赵姬:“谢谢先生。”

公子嘉:“你先下去吧,我和吕先生谈事。”

赵姬:“是。”

赵姬含情脉脉望了望吕不韦,退出。

公子嘉端起酒樽:“来,吕先生,喝酒。”

吕不韦:“公子,喝!”

两人喝酒。

公子嘉放下酒樽:“吕先生,上次我们商榷的事情进展可顺利?”

吕不韦:“我这边按部就班进行,公子选的美人也要快快着手。”

公子嘉察言观色着:“正在层层选拔,不久美人就到邯郸。”

吕不韦顿了顿,瞟一眼公子嘉,又试探:“公子送给了不韦一个入仕秦国的机会,我也还公子一个机会。”

公子嘉:“请先生赐教。”

吕不韦凝视公子嘉:“这样的美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公子嘉装作糊涂:“哦……?吕先生阅人无数,独具慧眼。赵嘉明白了。”

吕不韦高兴:“公子同意了?”

公子嘉装出极不情愿的样子:“这……,让我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吕不韦:“好!吕某拭目以待,敬候公子佳音!”

赵姬的闺房,赵高在监督赵姬梳妆打扮。赵高喋喋不休地:“公子待你不薄,还给你取了赵国国姓,你的名字从今后就叫赵姬,到了吕不韦先生的府上,要听吕不韦先生的话行事,别让吕先生扫兴,坏了公子的名义。”赵姬诚惶诚恐地:“是不是又要把我转卖给他人?”赵高:“这些我可说不准,可能还是你幸福生活的开始呢。”赵姬:“女人命真苦啊,被你们男人当作商品转来转去的。”赵高训斥道:“小姐,你呀,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公子认你做义妹,你已经很幸运了,你应该高兴才是。”赵姬无奈苦笑:“我还有选择吗?也只能这样了,走吧,送我去吕先生那里。”赵高:“好嘞,车已经备好了。”

赵高陪着赵姬路过庭院,公子嘉在里屋隔着窗棂看了,诡谲地微笑。

赵姬到了庭院门口,可能是依恋,可能是感激,回眸望了望整个府邸,然后大步踏出门槛,上了车。

吕不韦在院子里徘徊着。司空马带着赵姬走过来,上前道:“爷,赵姬姑娘请来了!”吕不韦一转头,只见赵姬微笑着看向自己,眼神中稍带几分惊喜和羞涩之意。吕不韦对司空马道:“好了!你下去吧!”司空马应声:“是。”而退。

吕不韦走出一步,停了一下,微微一笑,上前拉住赵姬的手,将一支上好的玉镯套在了赵姬的手腕上,玉镯晶莹剔透在月光下闪着清澈的光芒。

吕不韦拍拍赵姬的手道:“美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吕不韦的人了!”赵姬已经抑制不住激动,扑到吕不韦怀里:“先生,这是真的吗?”吕不韦抱紧赵姬:“是真的。在这里你就安全了。”赵姬仰头望着吕不韦的眼睛:“从此后我们就不再分开了吗?”吕不韦:“嗯,不再分开了。”赵姬将头偎依在吕不韦怀里:“先生,我好幸福。”皓月当空,彩云相追。

第二天太阳很高了,吕不韦和赵姬才醒来。赵姬帮吕不韦穿衣。只听门外司空马报:“先生,赵嘉派人来,说有要紧事情找您!”吕不韦闭着眼睛,任凭赵姬摆弄衣角领袖:“说我马上就来!”门外司空马应声而走。

赵姬拍了拍吕不韦的肩膀:“好了!”吕不韦这才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赵姬道:“我出去见个客人,你先自己去吃早饭吧!”赵姬撒娇道:“怎么一大早的就找上门来?!我不管,我要你跟我一起吃早饭!”吕不韦哄赵姬道:“好啦,美人,你先自己去嘛,我一会就来!”赵姬无奈道:“好吧!你可千万别不吃早饭就出去呀~!”吕不韦道:“知道了!”赵姬娇滴滴地:“哼,光嘴上说知道不够,心里也得这么想才行。你对我不好可以,千万不能对自己不好!”吕不韦上前,亲了一下赵姬的额头道:“对谁不好都得对你好啊,美人!”赵姬幸福的羞涩道:“快去吧!”吕不韦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赵姬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转身坐在梳妆台前,戴上了吕不韦所赠送的玉镯,内心里十分幸福。

公子嘉在客厅踱步。吕不韦拱手进来:“嘉公子,别来无恙啊。”公子嘉:“托先生的福,还好!”公子嘉请吕不韦入座。

公子嘉客气道地:“自那日在醉红楼与先生一见如故之后,就想请先生到府上做客的,今日正好朝中无事,特地差人把先生请来,咱们好好喝上一回!”吕不韦道:“公子客气了,听赵高讲,公子找吕某来有要事相商,不知道是什么事?”公子嘉:“吕先生,还记得那日我们所说的美人计么?”吕不韦已经明白三分,但仍然深藏不露地道:“什么美人计啊?”公子嘉:“吕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日在醉红楼,你与我说颠覆秦国只要有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的美人……”吕不韦似乎恍然大悟道:“哦,哦!公子说的是这个啊!”公子嘉一笑道:“吕先生想起来了!不知道吕先生有什么成熟的计划了没有?!”

吕不韦道:“关键是现在我们给秦王室的哪个人送美人呢?!”说着,吕不韦喝了一杯酒。公子嘉道:“吕先生前些时日不是结交了一位新朋友么?!”吕不韦为公子嘉的门客间谍惊讶不已,只好坦诚道:“公子说的是异人公子吗?”公子嘉:“正是。”吕不韦隐饰道:“可吕某对异人公子知道的不多。”公子嘉:“这不是问题,赵嘉给你一一说来。”吕不韦:“好。”

公子嘉如数家珍:“这还要说到279年,秦王与我大王在渑池相会,当时秦王居心叵测想骗我赵国的和氏璧,我赵国丞相蔺相如智勇双全,反复较量,秦王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于是不敢轻视我赵国,与大王制订盟约,并选派一名质子到赵国做人质。”

吕不韦:“敝人知道,就是现在的异人。”

公子嘉:“当时还不是异人,是异人的父亲安国君。安国君做了几年人质,秦王要立太子,长子又早逝,于是就派了异人来换了安国君回去。对于质子的人选,当时还曾经费了一番斟酌。当时太子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均为诸姬妾所生,而安国君最宠爱的华阳夫人却没有儿子。按理说这二十多位王孙都有被选作人质的可能。当时子孙异人的母亲夏姬由于得不到宠幸,郁郁寡欢,竟然一病不起,年轻轻就离开人世。如此一来,赴赵国为人质的命运就自然而然地落在异人头上。”

吕不韦突然发现了公子嘉的话里有一个重要信息:“公子等等,你说异人的生母死了,安国君宠爱的妃子华阳夫人没有子嫡。”公子嘉:“是这样的,据说华阳夫人年轻貌美,倾国倾城,深得安国君宠爱,可惜就是不能生育,没有儿子。”吕不韦若有所思地点头。公子嘉接着:“这异人来我赵国没几年,秦国就对赵国发动战争,好像根本忘记了还有一位质子在赵国。现在看来呢,异人要么不名一文,要么就价值连城。吕先生的机会就在这个异人身上。”吕不韦:“吕某明白。”

公子嘉进一步阐释:“异人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根本原因是他在秦国地位太低,要借他做文章,就必须抬高他的身价。这样的话就会投入高昂的金钱,不知道吕先生舍不舍得金钱?”

吕不韦:“吕某家产虽然天下第一,但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形如粪土,有什么舍不得的。”

公子嘉又煽动道:“好,常言道:舍得舍得,先舍后得,天生万物,冥冥之中自有祸福相并,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世间自然有公道,付出就会有回报,但毕竟这是一场赌博,风险很大,弄不好倾家荡产,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身败名裂,吕先生是否担忧?”

吕不韦谦虚激扬地:“人生就在一个‘搏’字,不去搏人生怎能算圆满,吕某愿意一搏。”

公子嘉:“好!先生真乃有真知灼见的乱世英雄。我相信吕先生只要真诚去做,上天不会亏待先生的。”

吕不韦:“承蒙公子勉励!”

二人继续边饮酒边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