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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剑影舞秋林 少女红妆能伏虎 镖声现人迹 名家子弟惹风

江南最美的季节是春天而北方最美的时分却是秋季。所以“骏马西风冀北”和“杏花春雨江南”同被列为最美的境界。一个代表了“阳刚”一个代表了“阴柔”。

在北方一到秋天那天空就真的像显得特别高远而空气也显得特别清爽。每到秋天就有不少人趁着天高气爽郊原试马围场捕猎。贵介王孙、农庄猎户、练武家子或为消遣或为谋生或为练技齐组成了秋林狩猎的画图。

这一天正是初秋天气河北保定郊外的一座林中也正有着一伙人携猎叉带猎犬胀弓搭箭在满林搜捕野兽。这伙人却非贵介王孙也不是寻常猎户却是保定两家豪门的护院武师闲来无事特来试试身手互相炫技的。

这两家豪门一家是保定的富索善余一家则是索善余的襟兄弟华元通。索家的大护院听说华家新诸来两个武师本事好生了得因此特地请他们联同入林狩猎也有着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的存心。

不过打猎也并非容易的事情这伙人虽然个个都有一身武艺猎了半天却猎不到什么野兽。原来野兽大都是白昼蜷伏岩穴夜晚饥饿了才肯出来觅食。而且打猎武艺还在其次先就要懂得寻觅兽穴。勘探兽迹还要有擅于嗅寻野兽气味的猎犬。这伙人懂得舞刀弄剑跑马射箭但打猎的经验却不及一个普通的猎户。

这伙人猎了半天还只是猎到几只狐狸、兔子觉得十分乏昧于是登悬崖披茂草到处穷搜居然给他们现了一个很深的洞窟。可是事情却怪那些猎狗起初还朝着洞口吠了几声却忽的卷起尾巴怔怔地不敢上前垂头丧气。

这伙人恃着都有几分本事看样子虽情知洞里藏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野兽却也不怕。一个武师就提着长长的钢又在洞口试扎进去。这一扎立刻引出劈天价一声怒吼山摇地动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雄伟硕大的吊睛白额大虎猛的窜出洞来。那为的武师不及防备竟给它突然扑倒给虎爪撕去一大块肉立刻血涌如潮。

众人一见这只大虎锯齿斑斑、神威凛凛猛然都不禁着了点慌。还未来得及飞叉射箭那白额虎已又扑倒一个劲前窜。”

索家的大护院大怒一声怒喝一抖手就飞出几柄猎叉那老虎一剪一扑居然给它避过一柄硬碰落一柄可是它的前腿还是中了一柄飞叉。索家的大护院是江湖巨盗出身论暗器论本领都很了得他打伤了老虎立刻率领着其他武师穷追。

可是那白额大虎受伤之后更是劲狂奔一跳三跃跳上悬崖如飞的窜入丛林茂草之中这次人虽有上等轻功可也结它抛得远远。正在看着就要给老虎跑掉之时猛听得前面一声轻叱一个红衣少女竟出现在老虎面前。

那吊睛白额巨虎受了叉伤正自狂怒奔窜猛见有人拦住去路蓦地抖起神威巨尾一摆腾空窜起出霹雳般的怒吼便朝红衣少女当头扑来。

一声怒吼地动山摇。猛虎扑来狂风骤起那少女却并不给它的声势吓动身形一转闪电惊飙一闪便闪到大虫(老虎)身后。一声娇叱手中剑卷起一道青虹便朝老虎刺去。

那老虎一扑不中未待翻转头来背后己先自吃了一剑只痛得连声咆哮前爪搭在地下猛地把腰胯一掀便掀将起来。那老虎皮粗肉厚吃了一剑虽受重伤却非致命。这一怒狂掀猛扑力量何止千斤那少女竟把持不住给它拖动急忙把手一送方稳身形便向后纵那把剑竟来不及拔出深深地陷入老虎身中。

这一来那老虎更是痛极狂吼竟像疯了一般不往前窜反向后扑铜铃般的一对大眼睛射出怒火跟定了红衣少女张牙舞爪直扑过来。

这时少女手中已没兵器但见她一掌护胸一掌作势托地跳过一边那老虎一扑、一掀、一剪三般使过俱都伤不了她。说时迟那时快那红衣少女待虎势一衰之际立刻出收右掌心扣着的三枚铁莲子疾如流星赶月向老虎飞去。只听得又似半空中起了一声霹雳只见那老虎碧油油好像放射怒火的一双大眼睛霎地熄灭那红衣少女的三粒铁莲子都没有虚两枚射入虎眼一枚射中虎额。

那老虎几曾吃过这样大亏它连连受伤痛得声声怒吼怒极痛极竟不顾一切还是猛的朝红衣少女立足之处张牙舞爪扑去只是它有眼睛时还扑不住少女何况现在没了眼睛盲碰瞎撞那少女竟自逗它:故意声引它来扑。待那老虎扑来时他一跃便跃上一块大岩石上老虎不知还是怒扑过去一头撞在石上立刻把那大岩石撞得摇摇欲坠可是那老虎也立刻虎头碎裂脑浆迸出倒在血泊之中了。

一声娇笑那少女自岩石上一跃而下纤足踏着碎裂的虎头也顾不得绣花鞋沾了血污她星眸放光冷笑道:“你这只大虫原来只会吓人却也经不起一击!”她又弯下柳腰将插在虎背上的龙纹剑放出将袖子一揩便插剑归鞘。正在此时猛见一伙人已自来到身边为的喝道:“姑娘。别走!你怎的杀了咱们的大虫?你须把它留下。”

这伙人正是索、华两家的一众护院武师他们看了这一幕红妆少女与白额巨虎的恶斗也兀自心惊。可是索家的大护院与华家新来的两名武师都是心高气傲恃着本领欺侮弱小的人。他们见自己打不着老虎反给一个少女占尽风头不禁又恼又怒。同时他们见这少女秋水为神玉肤花貌竟自想上来戏耍他们虽见识了她的能耐但既恃本领又恃人多竟自闯上来了。

武师之中有知道那少女米历的急急嚷道:“哎呀:那使不得这少女是是——”他没说完已给索家大护院截住了:“管她是谁你给俺闯上去再说。”索家的大护院以为他给那少女打虎的本领吓住了心中既是鄙屑又不耐烦。他没听完就径自闯上向那少女要老虎。

红衣少女一足踏着虎头侧目睨视一声冷笑道:“什么这大虫是你们养的?敢叫姑娘留下?”

索家大护院立即应声答道:“这大虫虽不是我们养的可是也是给咱们先打伤的你不过是赶现成罢了。”

红衣少女勃然大怒叱道:“你们这些人就如此无赖!自己斗不过一只畜生敢颠倒说俺趁现成?咄!”她按剑含咳骂起来了:“姑娘不是好欺负的你们给俺滚开!”

索家大护院给她一骂竟嬉皮笑脸说道:“姑娘你别恃着这点本领恶!俺偏不滚开你又怎样?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告诉你我便是索家的大护院金刀郝七爷郝大武师保定诚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敢与俺作对?俺也不怪你俺正少一个女弟子你就给俺乖乖的叩头拜师吧。”

红衣少女不听犹可一听她报上名柬蓦地一声轻叱手中剑往外一挥剑尖一指索家大护院的面门喝道:“叫你什么郝大武师知道厉害俺手中宝剑须不许你恃势凌人如此混帐”红衣少女一落步“猿猴舒臂”半身前探手中剑“春云乍展”刷的一剑便奔金刀郝七的右肩刺来了。

金刀郝七大喝一声“来得好!”金刀一举“横架金梁”便待磕飞红衣少女的利剑。但那红衣少女好不溜滑:步法轻灵“金蜂戏蕊”只一扭身呼的一声剑花便绕了回来反削金刀郝七的手腕。金刀郝七大吃一惊急急挥刀尽力招架一面大声呛喝道:“你们还不上来给俺擒看这个雌儿?”

红衣少女又是一声冷笑:“我道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以多为胜!”她剑招修变使出家传梅花剑法狠狠与一众武师杀将起来。她的梅花剑法分七七四十九路击、刺、挑、扎虚实相生施展起来:只见剑花错落起了几道电闪似的光彩剑尖更是吞吐进退宛如银蛇乱袭。众人给她的奇门剑法逼得耀眼欲花!

但他们到底人多尤其索家的大护院与华家以重金新聘来的两名武师都是江湖巨盗出身两柄金刀一对蛾媚扎一对护手钩在江湖上也有小小名头斗起来竟自不弱。若论单打独斗他们自不是红衣少女敌手但现在以人敌寡:又兼在红衣少女斗了猛虎之后气力未免吃亏这样游斗多时红衣少女渐渐落在下风额头微微沁出汗珠了。

战到难分之际红衣少女柳眉一挑圆睁杏眼正想使出梅花剑中的毒辣招数扫荡这一群豪门爪牙、江湖无赖。但一来凛于庭训她父亲不许她随便伤人;二来这群人虽然可恨但这次只是为争一只老虎结下性命冤仇又似乎大过“小题大做”她犹疑不定而那群人却越逼越紧了。

正在此时只见山风起处出飒飒的一片响声在长长的山茅野草之中蓦的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披茅拨草而出。他一现身看了一眼立刻宝剑出鞘加入战斗中来。

这美少年正是保定丁派太极掌门人丁剑鸣的儿子丁晓他的祖父就是挟三绝技——太极掌、太极剑、金钱镖——威震江湖的太极丁。丁剑鸣的武功虽尚不及乃父的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但在江湖之上也已经是罕逢对手了。

丁晓这时才十九岁可是由于家学渊源武功已很不错尤以金钱镖的连环打法。更得乃父功夫十之**。

丁晓武功虽佳却少朋友保定武家的孩子都不大和他往来。他的父亲虽然开宗立派收徒很多但他父亲的收徒和他祖父以及一般武师的收徒却又有很大不同。他祖父当年也收有一个徒弟就是江湘上享有盛名群相推重的柳剑吟。他祖父收徒是想要徒弟继承衣钵的即一般武师的收徒也是认真传授的。他父亲却因为是独自开创一派收徒颇滥开班教技天资好的有毅力的则所得较多;差一些的那就只不过学了几个把式罢了。到了后来丁剑鸣为了怕麻烦索性就叫为的几个徒弟代为传技他的门人虽越来越多有真功夫的却越来越少。了晓自幼就在家内跟父亲学技他是和那些“师兄弟”们隔绝开来学武的。那些“师兄弟”是大伙习武他却是他父亲“个别教授”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和保定武家的孩子既少往来和“师兄弟”也很隔阂。

这一天他在家中很是无聊父亲又已到外面所设的武厂指点门徒技艺他看看碧空万里无云正是打猎的好天气。他就带剑携镖牵一只猎犬到郊外去独自打猎。

他刚走进保定郊外的丛林“猛听得几声虎吼震得满林枝叶籁籁作响顿然间群兽逃遁百鸟争飞猎犬不前。他也吃了一惊急拔剑在手循声踩迹待斗一个这百兽之王。

他循声踩迹初时还听得连连虎吼渐渐就静寂起来。再过一会儿忽又听得人声嘈杂远处传来了金铁交鸣兵器碰磕之声。

他颇觉奇怪急先收剑回鞘(江湖道上。若两方相斗第三者拔出兵器行前就是表示要帮任何一方卷入漩涡的)。隐身在茅草丛中探头外望。只见一个红衣少女分梳两条蝴蝶结小辫柳叶长盾鹅蛋脸凡十分妩媚但却使得一手极好的梅花剑法。一个少女竟独战一群魁梧大汉。使到紧处只见白光如练裹住红妆。直看得了晓目眩神摇啧啧称异。

但再看下去了晓却不由得替那红衣少女着急起来。“好汉敌不过人多”那少女竟似渐渐落在下风了。这时那使蛾眉刺的华家武师正自使到“青龙摆尾”一招右刺倏翻斜挂少女的面门.那少女一退左步一提右脚避招进招用出一手“倒挂金铃”剑尖轻点敌人脉门那人见红衣少女来势迅疾急旋身退步倒窜出五六步去。红衣少女方待前追左右两侧一对护手钩一对金背刀又已分两翼掩到。红衣少女来不及收回龙纹剑急使个“乳燕芽云”飞身一耸竟从一众武师头顶上穿将过去。那群武师骤不及防、给一个少女从头项飞越不禁齐齐怒急急跟踪声喊直逼过来那少女立足未稳背后一柄金刀已旋风扫落叶般地往双足削到。

那少女给一众武师追得无法勃然大怒身子疾得像陀螺般直拧过来手中剑刷的四下一扫“迎风扫主”嗡嗡连声荡开了几般兵器。她银牙一咬怒从心里起杀气上眉梢剑招倏变便待使出梅花剑中的杀手扫荡这群家伙。

但未待她施出杀手斜刺里已杀出一人那人正是丁晓。他见红衣少女处境甚“危”。他竟忘乎所以忍不住要伸手来解困扶危;他人未到镖先。一出手便是连环三镖一枚奔向那使蛾盾刺的一枚奔那金刀郝七一镖奔那使卑刀的。使蛾眉刺的和金刀郝七都是老江湖了功夫也自着实不错一听暗器嘶风之声来自身后一个斜身闪躲一个翻刀碰磕都没有给打着只有那使单刀的武功差经验不足正给丁晓的金镖命中脉门当啷一声二尺八寸的利刃:掉在地上。

丁晓三镖出一剑飞前大声喝道:“强徒休得欺侮妇女!”一众武师和那红衣少女都愕然回顾说时迟那时快丁晓已旋风似的追了上来。索家大护院气得连连大喝:“什么人?别多管闲事在送性命!”但他话未完人已到丁晓身随剑走运太极行功一掠数丈青光一缕已如惊雷闪电般的直刺过来!

华家新来的两个武师不知丁晓厉害一对蛾盾刺一双护手钩便待拦、截、扯、夺丁晓的兵器哪知名家身手毕竟不凡太极丁传下的太极奇门十三剑剑剑精绝丁晓虽欠火候却是真传一连几剑。荡开蛾眉刺穿过护手钩剑剑直指要害。华家两个大武师给他追得手忙脚乱欲进不得欲退不能。这时节那少女见丁晓突如其来不觉缓了剑招玉目偷窥见丁晓剑法好得出奇正自诧异猛听得索家大护院又高声喝道:“你你你莫非是丁公子?”

丁晓霍地长身将剑一抡倏的先荡开了西前的两般兵器然后侧目睨。傲然应道:“是是又怎么样?”但当他目光接触到那人时声调顿时由高昂而趋于平和了。这人的面貌好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丁晓正在猜疑忽又听得那人哈哈笑道“呵果然是丁公子!大水冲倒龙王庙了!”“喂!”他声招呼同伴:“停手停手都是自家人!”

敌意一消几方惊诧华家两个大武师按钩握刺怔怔地望着丁晓。心想:怎么这样斯文的公子哥儿会有这么好的功?又怎的会是我们“一路”?丁晓则始而猜疑继而恍悟他想起来了这人曾来拜见过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也曾给他介绍过据父亲说这人就是什么索家的大护院江湖上号称金刀郝七。因为了晓不喜和这些人往来所以见过一面也便忘怀不想这次却在这里碰到他又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少女?

那红衣少女却神色大变她初见丁晓前来蓦然伸手太极剑法剑剑精奇正自钦佩;忽听得他们在“战场”上拉起朋友来了不由得退两步按剑而视口角噙着冷笑。

看官你道丁晓父子是武林名家以江湖侠义自期怎的会交上保定的豪门伪善的巨霸?原来在十五六年前丁剑鸣夜追两个伪装采花的蒙面容追到索家的院子中空拳拼斗。结果中了一枚毒蒺藜性命危殆;“幸得”索老头子用大内的解毒药救了他的性命从此索家便常和他往来。丁剑鸣本来也是不喜欢结交权贵的可是他迷惑于索善余(索老头子)伪善的面貌以为他是“善良长者”也就不疑有他。他虽然还是不大愿到索家但索家的人来时他也但然把他们当朋友看待。也正就是因为他和索家的关系使得他和师兄柳剑吟闹得不欢而散和武林同道也越弄越生分。(丁剑鸣和索家的“恩”仇关系:事详拙著《龙虎斗京华》。)

这些事情丁晓也约略知道因此他现在弄得很尴尬他们明明是欺负少女然而他们却又是父亲的“朋友”这该怎么办呢?他正在迟疑已又听得那伙人连声“误会”连声“抱歉”。索家大护院一面对丁晓道:“俺们不知这位姑娘乃是贵友;冒犯冒犯!”一面对那红衣女说:“事出误会姑娘别怪。俺们只是见姑娘本事太好了所以才冒昧上来试招领教。”

那红衣少女并不因他们前据后恭而高兴她的面色越难看了她满脸都是鄙夷之色忽地睨目而视按剑冷笑望也不望丁晓道:“谁和这厮是朋友?要你们看他的面?谁又希罕这条大虫要和你们歪缠。姑娘只是想教训教训你们!”说完她忽地插剑归鞘在冷笑声中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直如飞燕掠波霎的投入草莽之中去了。丁晓愕然惊顾蓦地向索家的护院略打招呼也急插剑归鞘追踪觅迹。

丁晓是既感尴尬又觉气恼。尴尬的是:那群家伙硬栽红衣少女是他的朋友而红衣少女却立即否认而且满脸鄙夷之色好像自己配不上和她做朋友似的:气恼的是:自己冒险犯难夹镖仗剑总算是助了她一臂之力她怎的非但连“多谢”也没一声却这般对待。

因此丁晓顾不得索家护院的歪缠——他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内也就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把那些硬拉朋友关系的人扔在后头自追红衣少女去了。

丁晓展开太极行功。疾如流星过渡署箭穿空只见野草山茅卷起了一层层波浪倏张即合恰似平静的湖面给石子荡起涟漪。

不须多时丁晓已追近红衣少女身后丈许红衣少女也好像觉身后有人脚步又忽的加紧起来。丁晓边追边喊道:“姑娘请停一停步!”

那红衣少女不理不睬兀是前奔。丁晓又连喊道:“姑娘你总得听俺解释解释!”

红衣少女还是不理还是前奔。丁晓气恼异常愤然说道:“姑娘纵许咱们不是朋友但也总不是仇人呀好坏我也曾给姑娘效过一点劳呀姑娘纵不屑和我做朋友也不应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你怎的这样不近人情?”

红衣少女听了丁晓这番说话蓦然回眉峰一挑冷然应道:“我就是这样不近人情!你待怎样?谁要你效什么劳?难道我就不能打那群猪狗?”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突的扬声喝道:“你还不赶快向来路滚回去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耐烦你的歪缠!”

丁晓方一迟疑未停脚步那少女已摹地右手一张三粒铁莲子如流星打到。丁骁急待施展接暗器的功夫那三粒铁莲子已从他面门两侧和头顶飞过。看来那少女不是存心打他而是“示警”。

可是这己令丁晓十分难堪气炸心肺他大声喝道:“俺并不是想高攀和你做什么朋友但你如此待人俺却不能不问明白。俺丁晓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冒犯姑娘落得你如此轻视?俺也不曾说帮了你姑娘什么忙。只是俺虽年轻也颇知江湖侠义。俺不愿欺弱宁愿斗强。俺见危必救也从不望人报答。你给他们围了俺凭空伸手就为的是这点江湖侠义你现在无理的乱暗器俺不愿和你计较也为的是俺不欺弱宁愿斗强。”

说到这里丁晓也一声冷笑道:“请了!请了!算俺眼拙不识你这样的女英雄。我不敢承教也不望再会!”说完他旋过身躯果然向来路跑奔回去了。

那日之后丁晓回到家中闷问不乐。他想查探那红衣少女到底是什么人物但却无从查探。他和保定武家自小就很少来往。他想问他的父亲却又不敢素家的大护院是父亲的朋友;他怕父亲责怪他年轻无知冒犯了“长辈”。

这样又过了几天一天丁剑鸣的大徒弟金华忽地从河南来访。原来金华入门最早。在丁剑鸣门下功夫也算最高三年前他已“艺满出师”奉师命到江湖“游学”、“闯万”去了。

原来以前的武林规矩做徒弟的满师之后就由师父讲授江湖上的忌讳。切口(暗语)。各种派别和一切闯荡江湖的秘诀叫徒弟出去游学。这一来是可以借此增进经验磨练磨练;二来是可以看别人所长。补自己所短含有互相观摩、彼此印证的意思所以叫做“游学”:三来是希望徒弟能替自己这一派争光撑大门户。而徒弟本人也可以闯出字号树立声名;这叫做“闯万”。有了声名之后就叫做闯出“万”字。普通游学多是以三年为期若在三年中己闯出“万字”那么这个徒弟就有独立门户的资格了。

金华在江湖上游学三年“也有了一点小小名气虽未算怎样闯出“万字”但也让武林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承认他是个后起之秀了。

这天金华从河南游学回来丁剑鸣自是十分高兴丁晓也欢喜得蹦跳起来。金华因为入门最早他入门时丁剑鸣还没有独创一派了晓也还是几岁的小孩。他夭资虽不见佳但却勤恳好学从十四岁学到二十五岁一直在师门十一年寸出师的。因为他入门时丁剑鸣还未创宗派设厂授徒。因此他是住在丁家亲承师教的。丁晓自幼和他玩得很熟一向对他很有好感。

丁剑鸣待金华谒见之后慨然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我在保定已近二十年不知现在江湖之上又出了什么奇材异能之士你游学三年可将所见所闻说给我听听。还有咱们太极一派在江猢上可还吃得开叫碍响字号?你在江湖上说起我的名字大约他们都让你几分吧?”丁剑鸣一向自负虽曾经师兄训海仍是至老不改。他在徒弟面前一样露出骄妄神情。

金华自不敢逆他师父之意连忙说道:“提起你老江湖上自然都是尊崇敬佩。”其实却满不是这回事。金华在外游学提起丁剑鸣却常遭白眼倒是提起师伯柳剑吟还有人接待。

金华跟着回答他师父的所问道:“弟子在江湖上仅仅三年。说不上有什么见闻。若论声名少林四派:莆田、嵩山、南海、峨眉的神拳和十八罗汉手都愈演愈精声闻南北。声威最大。若论江湖奇士则有两个江湖上视为神秘人物如神龙见不见尾的人而且其中有一个大约还竟是咱们太极派的!”

丁剑鸣微微一笑说道:“是吗?你给我说说是什么人物?讲得这样神秘。”

金华晓得他师父的脾气忙跟着道:“你老问起江湖上有什么新扎起的奇才异能之士江湖上这几年是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人才不过这两人倒还受武林注意:只是他们都是新近成名的如何能与师父等老一辈英雄相比。”

丁剑鸣又是一笑道:“金华你别只是解释你快先说这两个‘正点’吧!”

金华道:“第一位大约是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儒生打扮外貌看来很像酸溜溜的秀才江湖上人称‘铁面书生’上官瑾。一年四季都带着一把描金扇子据说这把扇子就是他的兵器使起来就如同一支点穴厥专点人身三十六道大穴手底狠辣听说许多江湖败类都废在他的手下。”

丁剑鸣问道:“你可曾过他吗?”

金华道:“没有见过只是听得江湖上如此传说。”

丁剑鸣又笑道“这就是了。江湖上有许多虚声吓人言过其实的有些荒唐鬼夸起本领来简直能腾空驾雾齐天大圣还是他的师弟呢。哪能够相信这许多。天下点穴名家真是寥寥可数在西南最享盛名的是四川郝家;在北方就是直隶的古飞云了。古飞云的点穴工夫我可领教过我就拿我们本派的点穴功夫和他印证结果大家点了半天都没有谁给谁点着穴道。点穴本不是我最擅长的功夫可是拿来斗鼎鼎大名的古飞云。也还没有落败。”

丁剑鸣有一个老毛病和人说话总会不知不觉他说谈起自己来。这回也是这样。等他觉了急忙拉回话题来道:“所以所以古飞云也不过如此何况那什么铁面书生上官瑾!现在不谈铁面书生你且给我说说那另一个据你说似与太极派有关的人物看又是怎生了得的汉子?”

金华说道:“这个人更奇他从不在江湖上正式露面行踪非常诡秘。他也从不拜访有家有业的武林朋友只是在一些秘密的帮会里混听说太极剑法非常之好自师伯隐居水泊你老又在保定授徒不大理闲事之后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江湖上又出现了如此的一位太极门人。而且据说年纪很轻只有二十岁多点但下手却又极辣除了太极剑外又善用匕做暗器专门暗杀官府的人一下手就不留情他的名字也很少人知道。只是他的特征却容易为人辨认他生得豹头虎目十分粗豪。清廷画图搜捕派出名捕跟踪:兀是捉不着他!”

丁剑鸣皱皱眉道“这样说来他大约是什么‘匕党’的了?”金华也像醒过什么似的叫道:“正是!正是!我记得听过江湖上前辈说过说这人是匕会后起之秀所以清廷特别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丁剑鸣突然面色一变惶然说道:“匕会的人物你们可千万接触不得这是江湖上最危险的组织!”

丁晓年轻好奇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危险法?可是干杀人越货的盗党组织吗?”

丁剑鸣道:“比杀人越货的盗党组织更危险他们是专门和官府作时的用的是秘密暗杀的手段。你想我们犯得着招惹它吗?”

丁剑呜停了一停喟然一叹又说下去道:“我对官府中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大官小官、文官、武官十个有九个是欺侮老百姓的。这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咱们到底是‘正经’的练武家子何苦要和亡命之徒来往?而且也反对不了许多!

“咳1我知道我就是为此很为了些武林同道所不谅。其实我也只是想做个安分守已的人。国家大事嘛也不是我们会几手拳脚的人所管得了。我只是想开场投徒把丁派太极拳传流下来也就于愿足矣。为了在保定开宗立派。有时也不能不和官府中人敷衍应酬这是不得已的呀!同道不谅解这又有什么办法?”说着说着丁剑鸣还有些伤感了。

金华一见师父伤感连忙乱以他语:丁晓却茫然地望着他的父亲心中很是不解。这也正是他思想苦闷之处为了父亲不为武林同道所谅解连累他也少朋友。他自小看着别的武家子弟三三两两练拳比剑骑马射箭玩得很是痛快到他想加入时却往往给人冷然拒绝使他很是苦闷很是不安。他不解的是为什么父亲明知做官的没有几个好人却又和索家他们往来得这样亲密。父亲常说索家还算是“忠厚之家”。但自己明明看到索家的护院武师都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欺侮妇女。护院武师人等等于豪家所养的狗狗都这样凶恶。何况主人?丁晓对他父亲的做法虽不敢反对却很是惶惑他和父亲的思想距离并没有因丁剑呜刚才的“解释”而缩短。了晓觉得他父亲的解释理由好像很不充分。

不说丁晓心中的苦闷:再说金华见师父伤感连忙乱以他语道:“师父刚才谈到的那个人很像是太极派的你老人家看他究竟是谁的传人?因为当今的太极派还不怎样流传出名人物寥寥可数。这人既有这样好的功大你老人家总可猜得出他的来龙去脉。”

丁剑呜皱皱眉头道:“说起太极派除了你师伯在山东高鸡泊内隐居外、还有就是河南陈家沟的太极陈、陈清平传下这一支了。你师伯没有收几个徒弟——他到底收多少个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正式收徒还在我之后你说这个人既然在江湖上颇有名气想来不是他的徒弟。因为只有十多年功夫很难就调教出如此人物所来比你还要强得多!

“我猜他大约是河南陈派的陈派开宗立派很早太极陈的门人弟子也多说不定这人就是陈派的那一支的。咳!谈起陈派太极倒和这几十年的太极门盛衰很有关系……”

丁剑呜说起太极派的历史色舞眉飞接着讲下去道:“在二十多三十年前同治年间的时候太极派赫赫有名京师一带几乎全是太极拳的天下。这个声势就是河南太极陈这一派中一个出类拨荤的弟子叫做杨露蝉的创出来的。

“杨露蝉是陈清平的‘关门’弟子(最后收的那个弟子)。说起杨露蝉的习技经过真是非常艰苦哪里像你们得来这样容易!”

“杨露蝉原是直隶省广平府的人当初千里迢迢跑到河南游学遇到陈清平的弟子较技之下给打得大败。问起人来才知和他交手的人还是陈清平门下最劣等的弟子。杨露蝉听了。羞惭不己遂立志要入陈门。可是正式去拜师却为陈清平严词拒绝。原来陈家技艺是不轻易传给外人的。

“过了几年陈清平对杨露蝉拜师的事早已谈忘。一年冬天。忽然来了一个哑丐天天给太极陈打扫门前积雪。太极陈知道了很可怜他就收他做佣人。一夜太极陈正在教家中子弟和门人的太极枪法忽闻房上有赞叹之声。太极陈的弟子门人以为是江湖上来寻仇‘卧底’的几乎把这人废了幸得陈清平及时拦住。一看之下竟是那个‘哑丐’而且那个‘哑丐’说出话来了他就是几年前拜师被拒的杨露蝉他诉说他仰慕陈家太极的苦心不惜委身为佣志在偷得三招两式。

“陈清平听了大为感动就在垂暮之年把他收做‘关门弟子’。杨露蝉聪明地顶不过七年就升堂入室尽得太极陈的所传。在杨露蝉‘出师’的时候。太极陈就吩咐他到京师去‘闯万’。希望他在京师把太极派的门户创立起来。

“杨露蝉匹马入京华;果然不负乃师所望。当时京城的王公贝勒都豢养有许多武师尤以一个叫肃王的得人最多。杨露晔便投到肃王府中公开向所有的王府武师挑战。他订的办法很特别在比试场中四面张上绒绳织就的细网:他是不愿树敌结怨恃技伤人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别开生面的比武办法。使得给他打败的摔在网上也决不会受重伤。”

“他是一番好意可是众王府武师都认为这大过蔑视了。而且杨露蝉生得身材矮小很不起眼。大家都认为他太过于自负:京城中好手如云怎容得一个初出道的‘小子’如此猖狂。”

“可是事情竟出众人惫料一个又瘦又矮的杨露蝉和北京所有高手轮流比试只见并不怎样用力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把一个个武师掷入网内。只有一个八卦派的董海公和一个不知姓名飘然闯来的怪客和他打成平手。杨露蝉也受聘为肃王府的教师。”

丁剑鸣说到这里在眉飞色舞中忽又慨然对丁晓说道:“太极派丁陈两家都负天下重名你祖父的武功技业谅也不在杨露蝉之下只是他为人淡泊无此机缘也无此志趣:所以就让陈派出尽风头了。”丁剑鸣言下似乎很羡慕杨露蝉。哪知丁晓听了却忽的皱起双眉说道:“爸爸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丁剑鸣愕然注视着了晓半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晓急忙解释道:“爸爸你别生气:我是说杨露蝉虽然本事了得可是他给满洲的亲王做武师也不算得英雄好汉!”

丁剑鸣捋须强笑道:“你有志气!可是许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杨露蝉不是公开挑战王府武师哪里会这么快闯出‘万字’那是成名的‘捷径’呀!不过杨露蝉虽做了王府武师可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就是做了满洲人的奴才呀。他也很懂得民族的大义。这也就正是太极拳虽曾盛极一时京华倾例却在北方没有留下几个传人的原因。”

了晓心中暗想:“我才不想那样走‘捷径’!有了本事成名不成名那又有什么关系?”继面听到父亲说到杨露蝉王府授技。其中还有“内幕”时不禁肃然问道:““爸爸;这又是怎么个‘讲究’?”

丁剑鸣道:“杨露蝉压根就不想传授满人的真正技艺:他在肃王府没多少时候就告假还乡由他的儿子杨班侯眷他� ��王府教头。杨班侯更损当时王府内武士三千都要跟他学太极拳。他也来者不拒。可是他却每在‘喂招’(师父和徒弟练习〕时把那些武士摔得头穿额裂甚至弄成残废。杨班侯说太极拳是不打不教的。你要学就得准备受摔。那些武士纷纷知难而退不过十天就减了一半。再过一月就只剩下一百几十人。而杨班侯还是不拿出真功夫来教他们故意把太极拳的架式放大了打起来好看也可以强身但却不能实用。后来三千武上学成的只有吴全佑一人。而吴全佑也还是不做武士之后才求得杨露蝉亲教的。

“满洲的许多达官贵人求杨家传授的杨家父子也都如此应付以至北京的太极拳都不能用来实际支锋。当时广平的太极武师陈秀峰偷偷问杨班侯道:‘太极拳有刚有柔何故北京的一味纯柔?’杨班侯起初笑而不语未后才说:‘京中多贵人习拳出于好奇玩票彼旗人体质与汉人不同且旗人非汉人你不知道吗?’言中大有深意问的人也不敢再问了也正是为此太极拳虽曾盛极一时可是没留下什么传人也就终于渐衰比不上少林声威那样显赫了。”

丁晓听了心中这才舒服一些但还是不赞成杨露蝉去做王府武师的。不过他听了父亲这翻话却很有感触。他就心想怎能把两派学全了那才对心思。第二他很佩服杨露蝉百折不回坚忍苦学的精神。杨露蝉的故事给了他很大的鼓舞。

当下丁剑呜把杨露蝉的故事说完后突然吩咐丁晓和主华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到场子里转一转金华、你们师兄弟多时不见好好玩一玩吧。你的晓弟刚跟我学会了‘空手进白刃’的功夫这些天来正是技痒痒的想找人比试我没功夫他又找不到旁的人和他合手你就跟他过过招吧。”

丁剑呜去后丁晓和金华都觉得好似轻松了许多两人手携着手跳跳跃跃地进入了把式场。丁晓将外衣一脱摆了个“手挥琵”的架式笑着对金华道:“你让着一点。”

金华解下了佩剑也笑着道:“师弟你不用客气你比我强多了你可真得照料(留神)着点别真的打得我爬不起来。”

金华说完“就按着师父所传授的太极剑法认真地纵横挥霍左刺右忻起来。丁晓觑准方位身形骤展从“手挥琵琶”猛的翻身直进“卸步搬拦捶”两手立掌向前进击。金华急将剑尖斜挂待削丁晓双臂丁晓又已忽地腰向后倚左腿顿成虚步。右掌改拳拳风飕飕直劈面门。金华给他迫得后退几步心中暗道:“师弟果然又已大有进境了这手‘搬拦捶’使得好不纯熟!”

金华不敢怠慢急展开了黏、连、劈、们、扑洗、撩、刺的太极十二剑招数剑点前后左右绕着了晓刺去。丁晓把空手进白刃的功夫展开身法是挨、帮、挤、靠手法是吞、吐、浮、沉随着金华纵横挥霍的剑点倏进修退钉得很是热闹。

打到难分之际金华用了手“抽撤连环”。剑锋点脸膛剑刃挂两胁一招三式疾如迅风。丁晓笑声“来得好!”斜闪步骤翻身竟用“风点落花”之式连避三剑。他手底也不怠慢竟趁着金华剑势方收剑招未变之际跟踪直进疾舒右臂疾托时尖便向金华左胁猛袭。金华却也溜滑救招不及不退反进右腿上步。身形一斜脚跟一转年中剑随身形半转之势反臂刺扎便向丁晓背后刺来丁晓招术用老未及换势剑已点到急忙身形侧俯滑出一丈开外。这才身形一停笑对金华道:“师兄如何?小弟可真不是你的对手。”

金华淡然一笑插剑归鞘口里说道:“哪里!哪里!你的空手进白刃功夫比我强得多了。”他说完之后突地又眉头一皱;上前拉着丁晓的手道:“晓弟你随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丁晓见师兄好像煞有介事不觉满腹狐疑随着金华在把式场边的石凳坐下问道“师兄什么事?”

金华凝视着丁晓好一会子才缓慢他说道:“师弟咱们虽分别三年可还是像从前一样无话不说的可是?”丁晓好生奇怪点了点头道:“当然这还用问的?”于是金华忽地又将身子挪近了些低声问道:“师弟我看你一定有什么心事?”

丁晓默然不语避过金华的眼光良久良久才幽幽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金华笑道:“我怎能不知道?刚才与你对招时你一开手便拳风迫人恍如生龙活虎:但一打下去、却显得精神不继心神不属。好像很是焦躁的样子造走险招功夫也就差得多了。

“拳家交手如棋客对奔要稳要狠也要忍。尤其是太极门更要讲究蓄气涵养焦躁不得。心神不属。对奔便会走出败着;比拳也会遭着险招。看伽争日这手空手进白刃的功夫时好时坏论本事你原可胜我但打下去你却几乎落败。如果不是你有心事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金华到底是闯过江湖、受过锻炼的人他的眼光很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丁晓给他讲得做声不得悠然起立望着把式场外赭红色的土岗土岗上的几丛枫树在夕阳反照之下鲜红如血耀眼生辉他感到有人关怀的温暖。也感到有点羞赫终于笑道:“师兄其实也不算得是有什么心事不过小弟几天前碰到一个不近人情武艺却又很好的姑娘。你见多识广可得给我揣摩揣摩看她是什么路道?”

于是丁晓将几日前打猎时碰到红衣少女的事一一告诉金华。金华一面听一面露出惊讶之容听完之后突然对丁晓道:“听你所说我倒想起了一人。可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她;待我去打听打听最多几日就有回音。”

过了几天金华果然喜滋滋地来找丁晓一见了面就告诉丁晓道:“果然是她。这位姑娘可是一个难惹的女魔头!”

丁晓急忙问到底是准时金华却又故意气他不先说出名字反呕他道:

“枉你在保定城长大怎的连这样出名的女侠都不晓得?没见过也该听过呀!”

丁晓急得跺脚连连催金华快说金华这才慢慢吞吞地道:“你知道梅花剑的老掌门姜翼贤吗?她就是姜翼贤的孙女儿。江湖上人称红衣女侠姜凤琼!”

于是金华再详细地为了晓说这位“不近人情的女侠”的来历。原来当时山东;河北两省的武馆会址以河北省会保定为中心各家各派的北防掌门人多住在保定。这些掌门人中最出名的是形意门的钟海平万胜门的管羽帧太极门的丁剑鸣还有就是梅花拳的姜翼贤了。而在这四位掌门人中以姜翼贤年纪最大今午已有六十多岁所以算起来他还是丁剑鸣的前辈。

姜翼贤的儿子早死只剩下孙女儿相依为命。姜风琼天资颖悟启幼就从爷爷学了一手梅花剑法真可说得上是强爷胜祖。姜翼贤把她宝贝到了不得对她也就不免有点骄纵自小就带她闯荡江湖后来她武艺日精自己独在独来姜老头子也不拦阻了。

丁晓听了金华的说话悠然存思恍然若失。姜翼贤的名字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少与武林中人交游也不大清楚江湖之事。他竟不知道姜翼贤青这么一个孙女儿。

丁晓想了好一会子。突然问姜翼贤的地址。全华叹道:“本来嘛像姜翼贤这几位各派掌门人师父是应该和他们来往的没来由为了一点意气彼此生嫌弄得你连老前辈的地址都不知道大家还是同住保定的呢。”

于是金华详细地将姜翼贤的地址告诉了丁晓说道:“过了西大街市场一直向南行列尽头有一问大宅门外有一对石狮子的就是了很容易认。要不要我带你去?”

丁晓笑道:“师兄也忒把小弟当成孩子了我是在保定长大的呢!”金华又问他:是不是想去找姜老头子?是不是着了红衣女侠的迷了?丁晓也都笑而不答。

其实丁晓是给金华说中了他的确想去找姜老头子也是想再见一见红衣女郎。想起红衣女郎他还是有些气愤可是却没有当日那样恼恨了他觉得她似乎并不是太不近人情。

丁晓果然第二天就偷偷写了晚生帖子去拜见姜翼贤可不料却碰了一个钉子吃了姜老头子的闭门羹。

丁晓在递名帖时就给姜家一个长工模样的人盯了好一会子口里说道:“呵!原来是丁家公子久仰久仰!”这“长工”言语便捷显见不是乡下人。丁晓不耐烦和他多说只是催他快点递帖。这长工没口子应道:“是是我知道。少爷请你稍候。”

这一“稍候”却把丁晓双足都站得酸麻了好容易才见那长工出来那长工一出来就把名帖退回给了晓满脸赔笑道:“少爷对不起你。我们老爷子正在洗脚没工夫见你!”

丁晓这一气非同小可张口嚷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人家是诚心求见……”他话未说完姜家的两扇大门已砰声复关了起来里面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福哥老爷子叫你进去别和这些无聊的闲汉纠缠!”这声音正是那红衣女郎的。

就这样丁晓给“挡”了“驾”:这一晚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他忽的动念道:“他们硬不见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于是他暮然跃起换了全身短装就要去夜探姜家。这一去也又弄出许多事故。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