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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预言

草长莺飞的季节,湘阴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刘氏,乃中原大族,湘阴刘氏更是名门望族。相传,这湘阴刘氏乃数百年前汉王朝的高祖之后,自天下易主之后,刘氏王族都隐于民众之中,鲜少提及本族是王族者,但这湘阴刘氏似乎是天下公认的刘汉传人。湘阴刘氏族人,其先祖就选了一座无名小山为立足点,但此山山势奇妙,虽不险峻,但犄角型的伏在大地上,背高山面河流,视野开阔,房屋庭阁就散落于犄角之上,然而这间间楼宇都具瞭望远观之功能,并带攻守之势,由此可以看出,刘氏先祖的远见,及房屋设计者的精明。只是他们的族人从不参政,只一心经商,数百年的发展自然积聚了不少财富和名气,这富可敌国的财富,从来不缺外人及旁系族人的觊觎。只是,刘氏自古能人辈出,每代当家的家主都极具管理才能,数百年都未曾出过什么伤及根本的祸事。如今的家主名刘曦微,有人说他是君山老翁的嫡传弟子,有人说他是天外老仙的传人,更有人说,他是与绣花宫有莫大的渊源。但传闻只是传闻,事实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位于山顶的议事厅中,气氛格外沉重。议事厅中的装饰具为古**格,红黑色为主,显得庄严肃穆却不失优雅。为首的座位上坐着一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便是刘氏的现任家住刘曦微了,看他外貌如二十四五,长相俊美,双目有神,英气逼人的剑眉下一双黑眸透着成熟干练。座下众人想必就是其刘氏的长老们了,他们都双眉紧锁,或叹气,或摇头,或只是看着刘曦微,似乎在等他的决定。

右首的一位老者开口了:“曦微,此事关系我族人的生死存亡,你要慎重。觊觎我刘氏财富的大有人在,恐怕这事会有奸人加以利用。我族虽不参政,但俗话说商场如战场,这商场上的仇敌虽不明显,恐是大有人在。我们不知你是否有这神珠,也不逼你做什么牺牲,但是这刘氏上下几千人的性命不得轻视。”

刘曦微轻轻点头,开口到:“三叔,我懂,只是,我确有难言之隐。比起天下苍生,我区区刘氏,何其微小!”突然,他站了起来,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凳子都往后移了半寸,对各长老们看了一眼,然后轻言:“天外老仙曾给我刘氏命运算了一卦,刘氏欲存千古,必遭一劫,此劫,十五年后当再由我刘氏后人化解。不管我有没有神珠,交不交神珠,此劫,避无可避。”

“天外老仙?”一位胡须发白的老人惊道:“他可是个神算啊?这可如何是好?”

“四哥,休得惊慌。”另一个老者言道:“不过一江湖算命的,说的话能信?我刘氏过千年都鼎立于华夏,岂能因他的妄言就会有这灭族大罪?”

“六叔说的不错。”刘曦微说:“我刘氏乃大汉皇族之后,自然不会轻易被灭族。只是,”他顿了一下,“二十多年前,天外老仙来湘阴游玩,得家父款待,于是给才六岁的我算了一卦,当时便算得我八岁必遇君山老翁并救他祖孙二人,会得寒冰烈焰珠,也算得二十年后刘氏必遭劫难。前两个都应了,这最后一个不得不信。但他也言明,万不可交出寒冰烈焰珠,神珠必须握在刘氏嫡传后人之手,十五年之后,刘氏定会为此复仇,并化去天下大劫,神珠最终还会回到君山派之手。”

刘曦微的二叔对着大家看了看,用沉重的语气说道:“没错,当时我也在场亲耳听到了天外老仙之言。族人久在祖宗荫庇下多年,早就少了以前的团结与斗志,恐怕他天外老仙不算这一卦,这劫难也是在所难免。大家别再争了。恐怕,”他眼忘天外:“大哥,我助曦微治理刘家不力,这次劫难避无可避,望你在天之灵与列祖列宗一起佑我刘氏应下此劫。”转而再对屋内众人道:“曦微有神珠,既然神珠是将来能化解我刘氏的冤仇,那就不交吧!我这把老骨头,就继续留在这里。曦微,你安排遣散族人,记住,一定要护我根基。”

“二叔!”刘曦微紧皱眉头一把抓住他。

“二哥”、“二哥”。。。。。。众人都齐齐聚在他周围,其中一老者开口到:“二哥不走,我们也不走了,曦微,你带着曦字辈及其他族人都分散到各地的产业中,我们这些老头子就在这坐等朝廷的圣旨。”

“六叔,您放心,因为天外老仙的预言,我在各地置办了很多产业,这些都是没挂我刘氏的名号,正为把族人隐藏于普通民众中,我这就去安排遣散!”然后一拱手就出了议事厅。

无名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门上挂有一块朱底金字的大匾,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字“朱赤殿”,殿中以古**格装饰,以红黑颜色为主,正殿的墙上有一副红木雕刻的梅花图,雕刻上方挂有一块墨色红字的匾,匾上书“韬光养晦”四字,以时刻提醒族人不忘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此殿主要在重大节日或给长老庆生等大事时召集族人相聚的。殿外有一颗长了几百年的银杏树,树下铸一高台,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刻着古**格的龙纹,四周是盘龙的汉白玉柱子,高台正中的两根汉白玉大柱间挂着一口古朴的钟。刘曦微来到钟前,手握在槌上,似乎灌注了所有的内力,一下一下的撞在大钟上,大钟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悠扬的钟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慌乱。盏茶时间过后,族人陆续来到高台前的广场上。刘曦微扫视着不安的或迷惑的族人,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有伴随他长大的兄弟姊妹,有喂养他的乳母。。。。。。最后,他的视线留在一个穿着一身雪白纱裙的女子身上,那女子面带微笑的望着他,脑后一朵白色绢花中间鲜红色花蕊随风而动,花中隐约还有一只白玉凤钗闪着柔和的光,细看那凤钗上凤凰的眼睛竟是镶嵌着红宝石的,如此做工精美,想来价值不菲。此刻的刘曦微脸上露出了一丝柔情。这个女子原来就是刘曦微的妻子烈蕊。真是人如其名,烈蕊,就像纯洁的花朵中包裹的鲜红的花蕊,既美且艳却不俗。她手中牵着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后跟着两个女仆,一个抱着一名年约四五岁的男童,一个抱着襁褓中的小人儿,眉目清秀,估计是个刚足岁的女孩。那男童似乎感觉不到广场上的不安气氛,甚是活泼的手舞足蹈,一边摇晃一边对着襁褓中的婴儿叫唤:“妹妹、妹妹,起来,妹妹、妹妹!”抱着他的女人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哄到:“小少爷,别叫了,小姐要睡觉觉,睡觉觉才能长大,等小姐长大了才能陪你玩啊,少爷乖哦!”

这孩童一听,很认真的看着女人,然后很认真的说:“奶娘,我也要睡觉觉,我也要长大,长大了就带妹妹玩,给奶娘抓小鸟!”然后一把趴到她奶娘的肩上就不吵了。

“好好好,少爷真乖,睡觉觉啊,乖乖的哦。。。”他奶娘就一边拍背一边轻哼着。

“阿香,少爷可真懂事,才五岁就这么懂事呢,小姐将来肯定也懂事,自打出生就从不乱哭闹,吃饱了就睡,醒来了也不哭,呵呵!”那抱着女孩的奶娘轻声说到。

“阿瑞,别说了,今天看着有些不对劲啊,我打出生就是刘家的家仆,几十年了就记得我十岁那年天下大乱时有叛军来讨要钱粮并要攻打我们时才敲过这钟,今天又敲了,到底怎么回事?看看家主怎么说吧!”

“哎呀,我来刘家也十多年了,好像是没见过这阵势啊!”然后惶恐地闭嘴看着高台上的家主。

“大家安静!”这厚实的声音显示出刘曦微雄厚的内功。只是才三十不到的人如何才能修得如此功夫的?刘氏族人对其功力之深厚会敬佩和骄傲,但不知外面的有心之人恐怕就会猜测揣度了。或者惧其功力,认其为武林英才;或者疑其功力来自寒冰烈焰珠而生异心了。

此声一出,偌大的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静等家主的发言。

“各位族人,今天敲响太平钟,很多老人或许能知道,太平钟响必大事发生。今天只告诉大家,我族将遭大劫,为避免族人被害,只能要求大家今后都隐姓埋名,散往天下各地我刘氏的隐秘产业中。十五年后,刘氏后人将出战江湖,化去天下大劫,保我刘氏威名。我刘氏本乃泱泱大汉之后,必能以失我小族的利益,换得十五年后的天下安宁。望大家不要惊慌或悲伤,你们将明日开始被安排离开无名山去往各地,大家要服从安排。”刘曦微以极其严肃的口吻一口气说完了这些,眼中尽是不舍。

“怎么回事?怎么这样?”

“到底多大的问题,怎么还要全部遣散?”

“我不走,再大的困难,只要咱一条心,能过不去吗?”

“就是,想当年天下大乱时,叛军来了我们照样打他们个片甲不留,现在太平盛世能有什么问题难得住我刘家?”说话的是一中年人,左眉骨处有一道寸长的刀疤。

“三管家,您当年真是神武啊!”一位年轻人满脸的崇拜,原来中年人就是主管刘家上下安危的武管家了,也叫他二管家。

“只是,今天恐怕不像当年,刘家再怎么艰难,在此处也立足几百年了,这就是我们的根基,我们从没放弃过。如果不是非同寻常的事,家主怎么可能要我们族人隐于人世?恐怕,刘家的大劫来了!”说这话的人,从穿着来看,就是个行为处事雷厉风行的严肃之人了。

“我说,大哥,你想多了,有我刘曦武在,天兵神将也别想动我刘家一下。你这个大总管都怎么当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然后就是一脸不屑地看着天上。原来那个就是刘家的大总管刘曦严。

“三弟,先别多想了,看看家主怎么说吧!”刘曦严一脸的无奈。他的旁边悄悄走近一年约四五十的男子,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大哥,家主叫我们三位总管稍后留下。”来者原来就是刘家的二管家刘曦和了,他则是掌管刘家府上人员、供应等杂事的。即便此时广场上气氛异常,他也是一脸的温和。刘曦严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看着高台上的刘曦微。

“我知大家的不舍!”刘曦微说到:“我也不舍,但今天也许就是生离死别,我不多说,女人和孩子先走,男人最后走,具体事宜请大总管、二总管和三总管安排下去。”

“我不走!我们这些老骨头留着还有何用?我们就留下来与无名山共存亡,能拖朝廷多久就拖多久,给其他族人更多时间遣散。”一老者说到。

“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

“我们一家子都不走。”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表示不离开。

带头的那位老者说到:“家主,我祖上本是落草之辈而非刘家人,可当年受刘家祖上恩典,弃暗投明做了刘家幕僚,还被赐姓刘,后人大受刘家的照顾,今日刘家有难,我们岂可不管不顾?我想这也是我们报恩的机会啊!家主,无名山有近一千人,加上在外理事的,不下三千,还有各地同姓的族人,我们能有什么劫难过不去的?”

“就是,我们要与刘家共存亡!”

“就是啊,我们不走!”

。。。。。。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刘曦微很感动,但也很无奈,“我族不会灭亡,我谢谢所有人对刘家的支持,但是,此乃天劫,避无可避。我知道大家对无名山的感情,我又何尝忍心?但是,真要保住刘家根本,就先要保住刘家血脉,所以必须乘早将孩子和女人先安排离开,大家的心意我懂!”最后他望了一眼人群中的那抹白色,下定决心似的说:“那就先安排女人和孩子离开,再是二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其他后走,走不成的,我刘曦微与尔等共存亡!”当目光再次落在那抹白色之上,他的神色变得温柔。

“大家听着!”人群中的大总管刘曦严发话了:“现在大家赶紧回去准备,带上细软就好,其他日用不必多带,记住,既是散往各地,大家要隐了自己的身份,平日要相互扶持,不要断了联系,等到刘氏重出江湖之日,大家必要支持。”

“如果不愿意放弃十五年后的平凡日子,就不要再恢复刘氏的身份了,本非刘氏的就恢复自己原有的姓氏,过平凡的日子吧,我刘曦微绝不怪大家!只是,自此别过之后,便是永别,大家珍重!”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议事厅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