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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一大清早的就有丫头敲门进了来,吱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见一帮丫头由如香带领着进了房里来,吱吱猛地一个机灵,现在看见如香她都会产生条件反射,如香在她床边儿行了行礼,说是她家小姐原本想亲自过来打点打点的,但因了身子这会儿起床还是略显吃力的,就派她过来照顾着点儿了。

吱吱这回才彻底醒过来了,看来绒绒还是怕她在临行前会惹出什么来,这才叫了如香亲自己过来看的。几个丫头伺候着吱吱起床梳洗,来这里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回有这么一大帮子人来伺候她,平时她都是事先叫她们可以不用过来伺候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不得不服从。

但心里还是对昨天发生的事儿心有余悸,萨玟说已经替她找了个替死鬼,但她心里仍就不安,他究竟找了谁来背黑窝呢?那个人现在也不知怎么个情况了。洗梳中途,吱吱趁着如香带了一行丫头出去打水之际,悄悄拉了身旁替她挽髻的丫头问道:“昨日宅子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那丫头瞧了瞧她,或许心想着反正已经证明她是清白的了,眼下再跟她说些情况应该也没什么,便回道:“小姐不知,昨日您回房后不久,宅子里就发现有刺客入侵,少爷命令将那个刺客抓住审问,这才知道原来那毒竟是他下的,那包药粉也是他偷偷藏于您房里想要嫁祸给您。也是的,本来这么大的事儿也该先调查个清楚的,还害您被冤枉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吱吱的脸色,生怕自己嘴巴不牢说错了些什么,不过看见吱吱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心里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儿。觉得这事儿吱吱小姐真是够冤的了,忍不住继续说道:“小姐您也别太往心里去,反正事儿已经真相大白了。”

呵呵,好个真相大白。即保住了她,又护住了绒绒。只是那个可怜的替死鬼也不知什么个情况了,面上仍装作淡淡地问道:“可是那刺客是谁?现如今怎么处治了?”

丫头一面替她簪一枝碧玉簪子一面回道:“听说那刺客原先在宅子里做过活儿的,只是那人手脚不干净,后来被绒绒小姐逐出了宅子,那人大概怀恨在心,这才想到了报复,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陷害吱吱小姐。那刺客昨夜就被刺了死,尸身都被扔到后山喂野狼去了,哎。”她轻叹一声便不再往下讲,许是想到了喂野狼那可怕的场面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吱吱忍不住心头一阵抽搐,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样没了。但是,那个替死鬼究竟是真的被绒绒给逐出去的人,还是萨玟故意找来这么个人,又故意编了那些个话?不管怎样,她终究无法接受一条生命为自己死去,虽然是间接的,但也太残忍了。只不过,绒绒心里应该也清楚这是萨玟的用意吧,不然她又怎么会看着事态平静而没有丝毫异常。

也罢,早些离开这里也好。

如香她们已经端水盆的端水盆、端首饰盒的端首饰盒,贯穿罗鱼、个个慌得不亦乐乎,在她们看来,这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吱吱稀里糊途地任由她们将自己的身子洗了个静,如今,她也没什么觉得好害羞的了,因为差不多她的脸皮也变厚了。

半个晌午都过去了,吱吱从头到脚换然一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人家说的没错,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她前世也是因为极不爱打扮而被无数人喷过无数口水。现在镜中这个头挽着凤朝百鸟入云髻、斜插翡翠珍珠摇,两边太阳穴都被贴上紫色的沾花贴的女子面孔,还有那身差点儿把自己给折腾死的大红外罩衫,内里搭配大红流苏纱褶裙。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自己美美的时候,却也是自己送入虎口的时候。

一个喜婆模样儿的老婆子过来牵她的大红帕子。入乡随俗,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喜事是怎样办的,但她只能像迷途的羔羊,任人宰割。她没有罩任何的帕子,只是露着脸儿,由着喜婆子牵出了屋外,屋外早已有红毯子垫好了。吱吱轻轻踩在大红毯上,心里却想着好莱坞的巨星们走红地毯时,恐怕也是这种心情吧。

走下了第一级台阶,喜婆子突然在她耳边对着一旁送喜的丫头婆子道:“小姐这是去做妾的,到了大宅子且不可走正门,也不可再继续坐轿子,到时得由着你们牵了小姐的手从侧后进,可都听明白了?”声音儿不大,却威严异常。

吱吱现在才明白,她竟然是去做妾的,做猫族的妾,她该哭吗?还是该狠狠地仰天嘲笑一翻,她这一世居然要做个猫妾!是不是在这里妾的地位极其低下,所以才要她们从侧门入呢?萨玟究竟是怎样安排她的身份的?不禁苦笑自己真是蠢到了骨子里了。

几个丫头搀着她上了轿子,轿子不大,原本她想是应该是大红色,没想到却是很低调的水色绣花海纹底的轿子。吱吱现在相信了,果然在这里娶妾是一件低微到不能再低微的事儿。

一路上,轿子晃得她有些晕晕的,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个大少爷安排她成为他二弟的妾,却又临时给她下了离情丸儿令她不能和男体接触。他这么安排难道不怕引起怀疑吗?再想想第一次见到的那只金色大猫咪,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一幅怪异的画面来:绣满喜字的大红床上,一个华服美女(请原谅一个晕轿的人的自恋),美女的身旁趴着一只大猫咪,人猫面面相觑。

真是想哭又想笑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轿子轻缓地停住,只听得喜婆子在外面轻嚷一声儿:“迎新娘子。”接着便听得一阵儿杂乱的脚步声儿,也没有放鞭炮、更没有吹喇叭,吱吱无聊地等了半天儿,终于轿子落下,一阵儿脚步声后,喜婆子皱巴巴的手撩起了轿帘。

“新娘子下轿。”

吱吱心里一闷,手已经被喜婆子牢牢地握住了,就这么由她牵下了轿子。出了轿子,如她所想象,没有热闹的迎亲场面,也没有黑压压的一群看热闹的人,有着的,只是冷冷清清小红毯子,毯子上面摆了几只苹果儿,两边各自站了加起来十来个丫头的样子,连同自己这边儿送喜的丫头,也不过数十人的光景。

喜婆子轻嚷一声:“跨步儿。”

吱吱愣了半天儿才明白她是她让从那些苹果上跨过去。但是喜婆子却在后边儿停住了,并不上前来,只是吩咐了送喜来的丫头扶着吱吱向侧门里边儿走去。迎喜的丫头也纷纷尾随其后。拐弯儿之前,吱吱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喜婆子已经领着轿夫们领赏钱去了。

吱吱回过头,迷茫地由人扶着向前走,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小红毯一路延伸着,没有半丝成亲应有的热闹,有着的,只是过分的冷清。吱吱明白,这以后她便踏入了另外一种生活了,只是这生活究竟是好是坏,她也想不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