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须弥山脉。”洛惊霜说道。
“须弥山脉？”厉雨舟哑然失笑，“没想到魔道领地的山脉，居然用佛家的名称。”
“地藏王不也是佛家称号么。其实无论佛门道家或是其他门派，皆有煞气修炼者。”洛惊霜解释道，“魔道虽然也自称魔道，却不认为自己就是坏的。所以，对于使用佛家的名词，他们并没有什么抵触。”
“自认魔道，却又不认为自己是坏的？”厉雨舟感到费解，“这又是什么心态？”
“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洛惊霜道，“这就是魔道的心态了。”
厉雨舟笑了起来，“不被虚名拘束，行事便无所顾忌。魔道这种做法，倒是让我有些欣赏了。”
“虚名与否且不论，魔道就是魔道。”洛惊霜语气严肃几分，“对力量的渴求，已然让他们内心失去了约束，彻底堕落了。他们自称魔道，但很多人内心却拒绝承认，自己已经是真正的魔头了。”
“你说得有道理。”厉雨舟陷入深思，“如果追求绝对的自由，那结果必然是无序和混乱。如果这样的人还拥有力量，那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洛惊霜回到正题，道，“看到须弥山脉，说明你们距离阎罗殿已经很近了。”
“阎罗殿就在须弥山脉中？”
“在玄冥峰，须弥山脉第二高的山峰。”洛惊霜道，“就是你正前方的那座山峰。”
厉雨舟放眼望去，须弥山脉上，覆盖着一层白雪。然而正前方那座山峰，却是被黑色笼罩。仿佛整片山峰，都被一股浓郁的煞气笼罩。
现在与玄冥峰距离尚远，但厉雨舟仿佛能从中感觉到，一股阴森恐怖的精神波动。
随着距离点点拉近，那股精神波动也一点一点地增加着。虽然是很微弱地在增加，但厉雨舟却能清晰感觉到，每一点微弱压力的增长。
这种微妙变化，本不可能被人类所察觉。就像是人类不可能发现植物的缓慢增长，没有参照物，也无法察觉日月的运行。
但厉雨舟偏偏感受到了，而且这种感觉，让他心中的恐惧不受控制地点点增加。
洛惊霜似乎没察觉到，继续说道，“玄冥峰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并且在山顶之上，可俯瞰鬼门领地。任何异常情况，都无法瞒过鬼门耳目。除此以外，须弥山脉多修炼福地。在其中修炼，往往能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厉雨舟道，“鬼门选这里建造总部，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若说是修炼福地，玄冥峰却不是最好的地方。”
洛惊霜似乎有意考厉雨舟，问道，“你猜，会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
厉雨舟这样说着，脑中却浮现一位老者形象。
“魔道圣尊，大宗师柳吟光？”厉雨舟灵光一现，抬头看向天空，“因为净火天的存在，才使得煞气修炼者在这里距离。那是不是意味着，离净火天越近，修炼的效率会越高？”
“有趣的分析。”洛惊霜笑道。
“不过是根据已有的线索，分析出可能的答案而已。”
“这么说，你已经猜到了？”洛惊霜好奇问道。
“你之前刻意说过，玄冥峰是须弥山脉第二高的山峰。而作为修炼福地，这里也是仅此某地的第二好的场地。”厉雨舟道，“再结合之前的分析，我的结论是——最好的修炼福地，应该是须弥山脉的第一高峰。是这样么？”
“答对了。”洛惊霜笑道。
厉雨舟感觉到，洛惊霜提起这个似乎另有用意，于是顺着对方问道，“那座山峰叫什么？”
“迎天峰。”洛惊霜回答的时候，语气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你在这里看不到，因为被玄冥峰挡住了。”
“迎天峰？”厉雨舟不禁又想起脑中的画面，不由得问道，“那里……有什么？”
“魔道圣尊，大宗师柳吟光。”
洛惊霜的回答，并没有让厉雨舟感到意外。
“你在这个时候提起柳吟光，是什么原因？”这个问题，才是厉雨舟真正想要知道的。
洛惊霜道，“或许在这之后，你们会有机会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厉雨舟皱了皱眉，“你之前就想带我去见柳吟光，是什么原因？难道说，他也知道我的身世？还有那卜元秋，你甚至害怕我会被他遇上。为什么魔道中人，会认识我？娜迦对我隐瞒身世，难道是因为，我与魔道有着某种关系？”
“对此，我并不清楚。”洛惊霜说道，“这个问题，等到大宗师来给你解答吧。”
厉雨舟的眉头依然皱着，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再次看向玄冥峰的时候，之前那种压迫感仿佛减弱了。
而这个现象，发生在厉雨舟与洛惊霜交谈的时候。尤其是当厉雨舟意识到迎天峰和柳吟光的存在时，玄冥峰传来的精神压力，就得到明显的压制。
这一切只是微妙的感觉，在普通人的感知里，是几乎可以忽略的错觉。
但因为无限接近化神之境，厉雨舟的感知也越发敏锐，甚至是特别。他知道，那不是错觉，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
那山顶的黑色到底是什么？一定不会是煞气，因为即便强如北辰身上的炼神级煞气，也无法做到在如此遥远的距离还有这种清晰无比的感染力。即便那里的强者比北辰还强，理论上也不可能做得到。
而更为诡异的，是来自迎天峰的那股力量。若非玄冥峰的压迫感减弱，厉雨舟根本不知道有这股力量的存在。
准确的说，即便是现在，这种力量的存在，也仅仅是厉雨舟推测出来的。在他的感知里，根本找不到一丝这种力量的痕迹。
“这就是魔道圣尊的力量？”厉雨舟认真思考着，忽然心中一动，喃喃道，“莫非是……是那两座山峰自身存在的精神气场？”
山川河流，亦有一股“气”流转其中。这种气与真气有着某种相似性，但更为飘忽不定。若是在某些洞天福地，倒是的确会让人有更明显的感应。而对一些属性相契合的人来说，这种感应会更清晰，同时又更加微妙。
厉雨舟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洞天福地！”
就在厉雨舟感慨的时候，钟岳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诸位座好，我们这就要加速前往阎罗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