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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再遇故人

第五十五章再遇故人——

他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我此时再看男子的脸,心里不由喜一阵悲一阵。喜的是,我们隔着烽火连天终于相见;悲的是,若他这回伤重不治,还不如不遇。那样,我和四儿会以为他好好地活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那一夜,梦中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遇见于安的那个冬天,他还是马车上让四儿一见倾心的青衣公子,我们还和时候一样依偎在伍府的床铺上互相取暖……

到后来梦里的我们长大了,他驾着红布盖的马车娶走了四儿,四儿穿着天下最美的嫁衣,笑得泪流满面……

多好,十七岁前他真的回来娶你了,梦中的我独立在漫天飞雪里泣不成声……

第二日我哭着醒了过来,明明是个美梦,但因为于安的昏迷不醒而悲伤不已。

“你哭什么,他让你给治死了?”明夷来的时候,我满脸都是泪水。

“你来做什么?”我抹了把脸闷闷道。

“这家伙死不了,你哭得太早了。”明夷在墙角的铜炉里焚上了降真香,细瘦的青烟飘摇而上,一曲巫歌从他口中流淌而出。

末了,明夷从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包红褐色粉末和了熟水灌进于安的嘴里:“我今日给他算得了一卦雷水解,卦象虽凶,但有利变。”

“你不用安慰我,他现在高热不退,再这么下去肯定撑不了几天了。”我哽咽道。

“我安慰你?”明夷嗤笑一声走至门边,看了看站在门外的童回头对我笑道:“新来的果然有趣。”

“他什么意思?”明夷走后我问童。

“巫士明夷性情最是冷淡,你就算死在他面前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怎么会安慰人呢?”童完跑到床边看了看于安又,“医尘已经醒了,马上就来。姑娘,你大哥怎么还这么烫手啊?”

“童,你大哥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床上的于安,轻问了一声。

“大哥没有名字,他是天枢最好的刺客,这里的人都叫他巽主。”

“是嘛,你在这看着,我再去取冰水来。”

我拿了陶罐还没走到院外就看见医尘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见到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的无非是我胆大妄为,学医十日就敢给人下药,轻贱人命,十恶不赦。

我这会儿根本不计较他骂什么,拉起他就拼命地往院里跑。

进了屋子,医尘弯着腰扶着房门,上气不接下气,我等不及他把气喘匀,一把就把他推到了于安的床前。

医尘喘着大气问了我用药的情况,又拆开布条看了看于安的伤口,然后默不作声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师傅,可是要用什么药,我去山上取!”我心里着急,忍不住拦住他问。

“你把我一整块麒麟竭都给用了,让你去取药?我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剩下!”

“治病救人怎么能心疼一块药,药若不给人用,留着又有什么用!”我这里急的要死,老头子居然还心疼起药来。

医尘见我拔高了嗓门,就竖起眉毛大喊起来:“嚯,别以为你是主上派下来的人,就可以这么跟我话!”

“哎呦,两位别吵了,快救救我大哥吧!”童子见我们两个声音越来越大,忙上前劝解。

医尘捋了捋白胡子,咳了几声道:“姑娘昨天做的不错,手臂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这肚子上的虽然去了腐肉也上了麒麟竭,但是伤口泛紫怕是当时的箭头被涂了毒汁,毒入五内才致高热不退。”

“师傅,那你赶紧给他解毒啊!”

“你急什么!这么多天还没死,箭上涂的肯定不是南蛮致命的毒草,许是一般的蛇毒,我熬几碗解毒的药汤待会儿送来,童去伙房要一碗牲畜的血,煮一煮给他灌进去。”

“那我呢?”

“你就在这等着,拿冰水给他多擦擦。”医尘吩咐完就带着童走了。

之后两天,于安的高烧还是不退,医尘吩咐我去煮豚血,我就悄悄割破手腕滴了些自己的血进去,不管九尾兽的传是不是真的,至少我从摩崖山回来之后,不只病好得快,就连伤口都愈合得比常人快很多,现在到了绝地,不管有没有用,也只能试试再了。

“姑娘,你可回来了!”我还没进门,童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大哥醒了,急着起来,非要去找你。”

“醒了!”我大喜过望,快步走到床边,只见于安微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我。

“你可算醒了,还认得我吗?我是阿拾啊!”

“阿拾……”他嘴唇上的皮干得全都翻翘了起来,声音虚浮沙哑,我握着他的手拼命地头:“嗯,你看我们又见面了!你先别话,来,把这碗豚血喝了。”

我搂着于安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他轻咳了几声,低头就着碗口喝了几口。

“慢,烫。”

“你的手?”于安突然瞟见我手腕上的伤口,哑着嗓子惊问道。

“哦,早上切药时不心划到了,没事的。”我不着痕迹地把手背到身后,声道,“你流了太多血,这豚血有补血之用,以后十日每日都要饮上一碗,那样身子才好得快。”

于安没有话,只默默地捧着陶碗,一仰脖把剩下的半碗血全都喝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话。

我扶他重新躺下,起身想走,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别走!”

“大哥,我陪着你。姑娘已经守了好几天了,你放她回去睡一会儿。”童这时正巧从门外迈步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粱米汤,急忙走到床边。

于安立马松开了我,我帮他掖了掖被角,柔声道:“我不走,爬两个时辰的山路回去睡觉,还不如在这里随便趴一会儿。”

“嗯……”他双眉一皱,看了我半晌,然后拉过被角盖住了眼睛。

六年前,飞雪呼啸的冬夜,我们手拉着手互相取暖,我看着他和四儿的笑颜,曾在心中描绘过我们三人美好的未来。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我心病难医,逃避婚事躲在这里;他一身伤痕,高热不退命在旦夕;而不知吉凶的四儿也远在千里之外,岁月流转,世事难料,想到这里我的眼睛越发得酸痛……

为了方便照顾于安,童替我在墙角搭了张床,又上山帮我搬了几卷药经下来。就这样食不安寝地过了四日,不知是我的血起了作用还是医尘的药汤起了作用,于安的烧渐渐地退了,精神好时还可以自己坐起身来和我会儿话。

这一日,我正向于安讨教刺杀之术,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绿衣高髻的女子。

“商姐姐,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我在兑卦习舞时认识的一位姐姐。

“见过巽主!”她对于安行了一礼,恭声道:“敢问巽主,奴家今日可否借阿拾妹妹一用?”

于安看了我一眼了头,我拉起商的手问:“姐姐今天怎么得空来找我了,不用练舞吗?”

“宫姐姐扭伤了脚,让我找你去看看。”商捏着我的手,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于安。

“让我去看?这可不成。”我连忙摆手,没把于安治死已是万幸,我可不敢再出去害人了。

“你治好巽主的事,外头早传开了,丫头还真厉害啊!”

“哪里是我治好的,姐姐还是上山找师傅去吧!”

商把我往角落里拉了拉,俯在我耳边轻声:“宫姐姐这次伤的是大腿,医尘不方便,你还是走吧,别让姐妹们等着……嘻嘻……这回去女乐会发生什么呢?明天继续关注哦!

涨不动的收藏,某简踮脚守望着……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