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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尘封往事

正文]第七十七章尘封往事

白泽乃上古神兽,居昆仑,识人语,通万物之情,可问鬼神之事。*.*若遇圣人治天下,则捧书而至,是为辅佐。史墨将我比作白泽,自是将赵鞅比作了治世圣人,而赵鞅许是没料到我一个秦『女』竟能力挫史墨两大高徒,居斗室而知天下大势,因而对白泽之也是不置可否。

两场比试之后,史墨就决定沐浴斋戒七日正式收我为徒。赵鞅也没有再提起要把我充作『女』乐送给智瑶的话,反而把赵家在浍水岸边的一个院送给了我,作为暂时的居所。

“你那日是怎么赢的尹皋,快,再给红云儿!”伯鲁拉了赵无恤来我院中坐,一直不停地要我重复当日的事情。

“我都同你过三遍了,你还要听?”我给伯鲁倒了一碗新煎的『药』汤递到他面前,“你自家府里不是有巫医嘛,为什么要到我这儿讨『药』喝?”

“太史都你是白泽所化的神子,我不喝你的『药』喝谁的去!快快快,再讲讲那天的事!”伯鲁一仰脖把『药』全倒进了嘴里,转头对赵无恤道,“你那日幸亏不在,卿父要把她送给智瑶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她倒好,老神在在地跪在那,卿父若是不带她去太史府,待会儿还得派人来接她,『浪』费时间。你听听,有这么不要命的嘛!”

“那卿父后来什么了?”赵无恤喝了一口酒,笑着问。

“卿父带着她去,若是太史没要见她,就直接杀了扔进浍水里喂鱼!”

“太史真的问起她了?”

“太史见完礼,第一句话就是‘秦『女』何在’,卿父当时脸都僵了。”伯鲁完哈哈大笑,才笑了两声又开始闷闷地咳起来。

赵无恤轻轻地在伯鲁的背上拍了拍:“她对占星之术其实一窍不通,当日如何赢了尹皋我也『挺』好奇的。”

“她讲的那些天象,我也没听懂,只是讲完之后尹皋便认输了。”伯鲁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哑着声音道。

“尹皋跟你认输?这会儿是换我在做梦了不成?”赵无恤勾起嘴角笑得很是夸张。

我把自己当日的占星之告诉了赵无恤,又解释道:“尹皋是觉得自己漏判了晋国在吴越两国间的作用才认输的。”

“司危星入玄武之境?你连司危星是哪一颗都不知道吧!”赵无恤一脸的不信任,转头又对伯鲁道,“她根本就是这两天才跟着尹皋学了皮『毛』,要是她真能两日通天,那神子之我倒也信了。”

见伯鲁和赵无恤都一脸好奇地盯着我,我抿了口酒,笑道:“占星之术我是没学好,司危星聚蓬絮星于玄武之境,是尹皋告诉我的。”

“可尹皋那天明明同我,他从未跟你提过关于凶星入境的天象啊!难道他这样老实的人也会替你扯谎?”伯鲁皱着眉头,很是疑『惑』。

“我不善占星,却善摄魂。他那日和我讲了哪些话,自己也不知道。”我眯起眼睛神秘兮兮地道。

“摄魂?”赵无恤凑上了,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此话当真?”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笑问。

“红云儿是怕你当日,也对他使了摄魂之术。”伯鲁一副很了然的样子。

“什么时候?哪一日?”我好奇道。

伯鲁咳嗽了两声,笑道:“呃——不就是在秦国第一次见到你,就要把你带回来的事嘛!”

我听完便笑了:“红云儿,那时候我可没对你使什么摄魂术,是你喜欢见到什么受难的歌伎舞伎,都想往家里带吧。吧,你的院子里现在藏了多少个啊?”

伯鲁一听咳得越厉害,我急忙给他倒了一碗水来,嗔怪道:“我调笑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的院子空的很,你若愿意,哪天可以去看看。”赵无恤完站了起来,“世子的『药』你这还有吗,我带回去让人煎给他喝,省得他日日跑到你这来。”

“你们这就走了?”我起身不解地看着他,刚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走就走?

“今天晚上,卿父要在家里宴请宾客,是该早回去了。等你拜师那天,我们一定来观礼,你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伯鲁站起身来,脸『色』有些异样的『潮』红,许是在院子里吹了风,又烧上了。

“那你们赶紧回去吧!红云儿驾车的时候你别话,省得吹进了冷风。”我把装『药』的罐递给了赵无恤,“这里煎着喝三回就可以了,若有好些,你再回来问我要。”

“好。”赵无恤接过『药』,扶着伯鲁上了马车。

他们走后我闲着无事,就背了藤筥去了浍水边的竹林,那里可能会长些喜『阴』的草『药』,若是找到贵重些的,还可以拿去卖了,攒钱。

这片竹林是夫子心心念念了一辈子地方,它离浍水不过十步的距离,再的风从这里吹过,也会引竹林和流水的齐声『吟』唱。阳光透过翠绿『色』的竹叶洒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个或大或的光斑,我跪在地上欣喜地把一株重楼刨了出来,丢进背后的藤筥。

“阿鸾?”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过头去用手擦了一把汗,史墨就站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

夫子,他还是来了……

“阿拾见过太史!”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史墨收了脸上的悲『色』冷声问道。

“禀太史,采『药』。”我指了指身后的藤筥,淡淡地回道。

“这也是他教你的?”

我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冰霜的老人。

“你既然怨恨我当年赶走了你夫子,现在为何还要拜我为师?”他一甩袍袖迈步朝竹林外走去。

我轻移步子跟了上去:“夫子临终前,让我有机会来晋国一定要向太史学习『阴』阳巫卜之术。他,这些是他没办法教我的,也是他一直的遗憾。”

“是嘛……”

史墨背手行至浍水旁,白长须,腰背『挺』立,他身上墨『色』暗描金云纹的长袍被河风高高地吹起,飘然如仙。当日,我怎么会觉得他和夫子相像呢?夫子那被岁月压垮了的腰背总是伛偻着,莫这样描金纹的长袍,他是连一根绢腰带也舍不得用的人啊……

“他便这样自信,我会收你为徒?”史墨转头看了我一眼。

“不,夫子给了我一样物什,我若『交』给你,你就一定会答应。”

“什么物什?”

“一个孩子出生后一直留着的胎和一个『女』人风华正茂时生出的白。”我完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他紧紧地盯着我,一言不,两根雪白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嘴角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脖颈干皱的皮肤下暴出了几根青『色』的筋络。

“在哪?”

我把袖子撩了起来,从左臂上取下一个半开口的骨环:“这骨环里面是空的,太史只须把两头的封腊融了就能看到藏在里面的东西。”

“……”史墨伸手接过骨环,用眼神细细地抚『摸』着它,哑声道,“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拿出来。”

“这是夫子最珍贵的东西,我也知道它对太史意味着什么。我当日若是拿出来,在太史眼里,它便成了夫子向你乞求的一件物什。你收我为徒,然后心安理得地收下它,也许还忿忿然觉得这本该就是你的东西。可是,当年太史狠心把他们赶出晋国时,这就已经不是你的东西了,该向夫子乞求的人是太史,该为这东西对夫子心怀感『激』的也应该是太史。”

史墨怔了半晌,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竹林,苦笑道:“他的确收了个好弟子……”

我向他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走出去很远,转头还能望见那位白青衣的老人孤独地站在浍水河边。

夫子,也许他明日还是那个通天彻地的晋国太史,但此刻,他是在想念你吧,想念那个早夭的孩子和那个叫作阿鸾的『女』子……

人总以为一生的时间很长,长到可以让自己有犯错的机会,错过一次坦白,错过一次相爱,错过一个人,可等一切都过去了,才会突然现人生居然那么短,短到你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那个人,曾经想的那句话,做曾经想做的那件事。你想要回到过去,把曾经错过的都找回来,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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