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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分离

夏谷儿倚着树,席地而坐,呆呆的出神。水清儿来到他的跟前,也陪着他做了下来,手指在夏谷儿的手背上轻轻滑动,柔声问道:“谷儿,你不开心么?”夏谷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水清儿见他如此,也不再多问,只是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如同一座玉雕般,一动不动,痴痴的看着夏谷儿。

离衡山已经越来越近了。夏谷儿的心中也越加的烦躁,夏谷儿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停留,一方面是心疼妞妞,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现在的情况是夏谷儿所没有想到的,现在被夏谷儿洗劫过的门派都找上了无双剑派,不要说无双剑派无力抵御,便是真的能够抵挡,依林啸天的性子只怕也会大义灭亲。就这样回去,决计是讨不了好的。

夏谷儿一直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现在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心中反倒不安起来。他思前想后,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若是就这样回去,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林啸天交代。可若是不回去,无双剑派只怕是凶多吉少。

夏谷儿思量了半晌,却始终理不清头绪,心中郁闷,只向放声大叫。正在这时,夏谷儿突然觉得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掌,抚上了他的额头,原来却是水清儿。

看着水清儿宁静幽深的眼眸,夏谷儿的一颗心没来由的柔软起来,激荡的心绪也随之平复了下来。

水清儿见他脸色数变,以为他身体出了问题,轻声问道:“谷儿,你不舒服么?”夏谷儿强自一笑道:“我没事的,只是心中不痛快罢了。”水清儿并不十分清楚他的意思,随口说道:“谁惹谷儿不痛快了?是衣更紧和大猪么?要不要我去杀了他们?”她心中只记挂夏谷儿,便是连自己的性命也没有放在心上,又那里会在乎其他人。

对于她的性子,夏谷儿早就习惯了,因此也并不在意。解释道:“我是在担心该如何返回师门,我这次闯的祸实在是大了些。恐怕师父是不会饶过我的。”

水清儿见他一脸忧愁,心中只觉得分外的疼惜,劝慰道:“既然如此,不回去也就是了。要不然我去把你的师父杀掉好了,这样就没有人骂你了。”

夏谷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搭理水清儿,反而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回去的。被师父惩罚又如何,我的性命原本就是捡来的,还没有报答师父师娘的养育之恩,却给师门惹下了如此大的麻烦。师父就是立刻打死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不管怎样,也不能再连累师父师娘了。”

夏谷儿长叹一生,却转头望着水清儿强笑道:“我虽然惹下了大祸,不过收获却也不小。我把这些灵药和秘籍带回师门,还怕无双剑派以后没有出头之日么。我夏谷儿就是死了,也算是为无双剑派做了一件好事。”

水清儿本就不善言辞,听他如此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无双剑派有了这些秘籍和灵药一定会厉害起来的,这些都是难得之物,就是在天依教中也是少有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可却提醒了夏谷儿。夏谷儿心中思量道:“这些宝贝世所罕有,现在无双剑派势力孤微,根本无法保住,就这样拿回去只怕反倒是怀壁其罪。师父性子又极为固执,我便是拿了回去,他也会以为是我抢来的,也定然是不肯要的。”

他正暗自犯愁,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盘算道:“打劫各大门派的时候一向是清儿出手,我只不过是出些主意而已,又没有亲自动手。我只推说是被清儿劫持不就成了。只要我抵死不认,别人又能拿我如何,即便是那些人仍然不肯放过我,但至少也不会拖累师父师娘。不过却要想个办法将清儿甩开才是。否则的话,我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他有了这样的龌龊打算,看着水清儿关切的目光,倒觉得心中有些发虚了,忍不住侧过头去,不敢在看她。好在这时衣更锦打了猎物回来,夏谷儿连忙借机躲开。向衣更锦和妞妞迎了过去。

妞妞见到夏谷儿迎了过来,欢呼一声,从大猪身上直扑而下,正好落在夏谷儿的怀中。夏谷儿稳稳的将她接在了怀中。可还没有等到夏谷而说话,妞妞的身子却是猛的一抖,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夏谷儿,泣声道:“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妞妞。”

夏谷儿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一般。他心中虽然迷惑,口中却连声哄骗道:“哥哥最喜欢妞妞了,怎么会丢下你呢。”

听到他的话,妞妞却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着嘴巴上还一边喊着:哥哥坏,哥哥骗人。”两只小手也在夏谷儿的身上不停的捶打。

夏谷儿好话说尽,妞妞却仍然是哭闹不休。夏谷儿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让水清儿点了她的穴道,令她昏睡过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夏谷儿三个人索然无味的吃了些东西,便各行其事了。衣更锦依然是一贯的作风,吃完东西以后倒头就睡。而夏谷儿则让水清儿帮他挑选起秘籍来。

夏谷儿怕太多的宝贝反而会为无双剑派招来祸患,所以只挑选了几本比较合适的。他随后又挑出了一些灵果奇药,和秘籍装在了一起。东西倒是不多,一个小包袱便装下了,夏谷儿贴身又装了一本玄阴真解,却是打算和那把寒玉匕首一起送给方琼的。

夏谷儿将一切收拾停当才准备同水清儿告辞。他本是巧舌如簧之人,可此时心中有愧,却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水清儿见他面红耳赤,心中不解,柔声问道:“谷儿,你是怎么了。”夏谷儿听她询问,连忙出言解释,可胡乱说了几句,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谷儿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清儿,我打算今夜就上路,好赶回无双剑派。”听到他如此说,水清儿点点头道:“你说怎样便怎样,我们现在就走吧。”夏谷儿连忙阻止道:“不是的,我师父病了,我必须自己回去,不能带着你们。”

他心中慌急,口不择言,连林啸天有病这等不着边际的话也说了出来。夏谷儿的谎话才一出口,就察觉到不对,忍不住手抚自己的额头,埋怨起自己来。

他的话漏洞百出,就是自己也不相信,水清儿虽然单纯,却又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问题。

夏谷儿心中苦闷之极,可那知道水清儿却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口中说道:“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你看完师父,便回来找我。”

听到她如此说,夏谷儿反倒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口中毫无诚意的应了一声,拿起包袱就走,却是害怕水清儿会突然变卦,非要和他一起走。也是因为心中有愧,不敢多做停留。

水清儿目送着夏谷儿,眼看他的身影隐没在山崖之上。却仍是久久的伫立。一旁熟睡的衣更锦突然叹息了一声,翻身坐起。眼望着夏谷儿消失的方向,叹息道:“老大人不坏,不过这件事做的可不漂亮。”言语中透着一丝微微的失望。

水清儿淡淡道:“你方才是在装睡么?”衣更锦叹息道:“我虽然不爱动脑子,可却不是傻子。老大打算独自离开,这事情连妞妞都看得出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看来贪浪团也是时候解散了。”

水清儿转头看了一眼衣更锦,随即又转了回去,淡然道:“是因为妞妞看出来了,所以你才会知道吧。”

衣更锦不以为然道:“管他是因为什么知道的,反正老大不会回来了。我们也该散伙了。”

水清儿遥望对面的山崖,口中轻轻的说道:“谷儿说过,他会回来找我的。”这句话像是在对衣更锦说,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衣更锦愕然道:“你相信他的话么?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说谎。”

水清儿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相信谷儿,他说的话,我都相信。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