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昀怀疑，护士小张会不会就是失踪富商王炳炎的女儿王依娜呢？护士小张和王依娜身上的共同点太多了，年龄相仿，又都在南洋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两人都和圣保罗医院发生了联系。
他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头绪越来越清晰了。柳昀立即把这事向蒋英作了汇报，请求蒋英通过外交部，向南洋某国驻北京的办事处请求协助调查。
虽然南洋某国尚未和新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只是在北京设立了办事处，但在蒋英的努力下，南洋某国很快便把王依娜在南洋上学的资料送到了蒋英手中。
柳昀接过蒋英递给他的资料，只看一眼，便兴奋了起来。果然如他所料，虽然柳昀看不懂王依娜的学籍资料，可上面王依娜的照片，让他一下子确认了，王依娜就是圣保罗医院的护士小张。
虽然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口资料难以管理，但身为富商女儿的王依娜，为什么要改名为张丽丽，进入圣保罗医院做一名不要钱的义工当护士呢？
小齐医生不是说过护士张丽丽的父母都在外面做生意吗？柳昀断定，这必是张丽丽的谎言，她编出父母在外做生意的谎言，是为了掩盖她拥有一座小洋楼和大量钱财的真相。
张丽丽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是保密局特务？会不会圣保保罗医院中的白衣女鬼就是张丽丽呢？
柳昀望着眼前缓缓飘起的轻烟，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几乎就敢肯定了，张丽丽就是他在楼道中的白衣女鬼。
可这个假设不一会便被他自己推翻了，因为他在楼道中追击白衣女鬼时，并没有闻到空气中有张丽丽身上的这股香水味。
更让他怀疑的是，在张丽丽跳楼致死时，曾经在她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衣女鬼。这就基本可以排除，张丽丽就是白衣女鬼的可能性了。
柳昀认定，那个白衣女鬼，必是保密局特务装的。这也更让他坚信，圣保罗医院、被大火烧死的军统特派员王瑞之一家、亲自督办的军统局长戴笠，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系，极有可能是场精心设计的阴谋，甚至可能就是暗藏凤凰计划线索的第二个地方。
王依娜为什么要化名张丽丽？她为什么不要钱而自愿在闹鬼的圣保罗医院工作？为什么她又会死在特务手下？
柳昀脑中慢慢勾勒出一幅幅画面，然后又把这些画面慢慢地组合联系在了一起。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军统特派员王瑞之一家，极有可能还活在人世。死在圣保罗医院神秘大火中的，只是他们的替死鬼。
戴笠的出面，和王瑞之的军统特派员身份，让柳昀隐隐猜到，王瑞之的案件，只是为了让王瑞之潜伏下来。理由并不复杂，因为一个潜伏的特务，如果他的公开身份早已经死去，那么，他潜伏下来并不为人所知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
可要做到让好多人知道王瑞之一家已经死亡，又不让人猜疑，就必须让警察局介入调查，而不是由军统单方面出面。
军统为了策划这场假死的阴谋，先得给王瑞之一家找到替身。于是，年龄和王瑞之相仿，甚至连夫人与儿子都与王瑞之家情况极为相符的富商王炳炎一家，便成了军统的猎物。
军统特务绑架了富商王炳炎一家，把他们弄晕后，送到了圣保罗医院，王瑞之所住的病房中。王瑞之一家在军统的保护下，悄悄离开了医院。
随后的一把神秘的大火，让许多人认为是军统特派员王瑞之一家已经死于火灾之中。军统得以给王瑞之一家巧妙地洗了身份，又能把被害的富商王炳炎家的资产暗中侵吞，用来中饱私囊或充作军统活动的经费，可谓是一箭双雕。
军统特务本以为警察局的探长根本没有能力发现其中的破绽，没想到警察局的两位探长，倒也不是酒囊饭袋，竟然从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军统特务的黑手悄悄地伸向了警察局的两个探长，或许用了灌醉或迷晕等办法，趁两位探长人事不醒时，偷偷地抛入了河中。
可怜那两位探长，只因为工作负责了点，竟然遭遇军统的毒手，一个已经找到了尸体，另一个探长许建南则更为悲惨，居然连尸骨都不见了。
军统更担心还会有其他越来越多的人对这两桩案件感兴趣，从而都涌入圣保罗医院一探究竟，因此，他们便一手策划了闹鬼事件，让人们对这个地方心生恐惧，再也不敢靠近。
可王依娜为什么会紧盯着圣保罗医院呢？唯一的解释，她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会死于一场火灾之中。王依娜认为，从她家巨额财产神秘失踪的事上，肯定是有歹人看中了她家的财产，才一手制造了这件惨案。
柳昀开始倾向于认为王依娜并不是军统局特务，因为她不可能为了潜伏，而放火烧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弟弟。
她化名张丽丽，定是她在追查亲人死亡的案件中，感受到了某种威胁，这才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最终以张丽丽的化名，进入圣保罗医生中当一名护士，希望凭自己的力量，找出杀害她父母的凶手。
可能导致她这么做的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她怀疑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并不是失踪，而是已经被人杀害，而且她还必须猜到或已经得以了线索，知道了所谓的被大火烧死的王瑞之一家，其实就是她的父母和弟弟。
可王依娜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是有人暗中向她提供了线索？可当年经办此案的两个探长早已死去，还会有谁发现了线索提供给了王依娜呢？
柳昀眼前一亮，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警察局探长许建南，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许建南在侦破王瑞之一家被大火烧死的案件中，意外发现了破绽之处。当军统特务向他们下手之后，许建南心中更明白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许建南因为心中早有防范，所以，他在军统特务下手之量，躲过了一劫，而他的同伴，另一外探长就‘意外溺水身亡’，没那么幸运了。
许建南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他更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和军统叫板。若是军统知道他还活着，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对他展开无情的追杀。
因此，许建南也隐姓埋名，以另一种身份，生活在滨海市的某个角落中。探长出身的许建南，并没有因为遭遇这个大劫难而一直消沉下去。
他忍辱负重地隐藏着，是在等一个机会。终于，在人民解放军气势如宏的攻势下，国民党将一触即溃，不久便逃到了台湾。
许建南认为行动的机会到了，经过这几年的反复思考，他可能看出了军统特务策划这场阴谋的目的。
或许，军统特派员王瑞之一家的假死，只是一个幌子，军统肯定在圣保罗医院隐藏着什么重大秘密。
许建南想为自己报上被军统特务追杀的大仇，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查出军统在圣保罗医院中的秘密。
可能是他感觉到危险与自己时常相伴，有些事他不方便行动，于是，许建南便想到了替死鬼富商王炳南的女儿王依娜。
一直在暗中注视着王依娜的许建南，并没花费多少气力，便找到了王依娜，虽然此刻王依娜已经改名为张丽丽，但这并没难倒探案经验丰富的许建南探长。
王依娜在得到了许建南探长提供的线索后，彻底震惊了。她发誓要查出当年的真相，为冤死的父母和弟弟报仇雪恨，便在许建南警长的建南建议下，化名成张丽丽，自愿进入这个闹鬼的圣保罗医院当护士，做义工。
或许当柳昀进入圣保罗医院之时，王依娜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潜伏的军统特务害怕了，他们不但怕王依娜发现了真相，更怕公安局的柳昀他们进入圣保罗医院中。
想到此处，柳昀心头的疑惑一扫而光。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第一次进入圣保罗医院，就在鬼楼前看到了白衣女鬼的原因。
一切，都源自于闹鬼的吓人传说。敌特当然知道，柳昀不会信鬼神，更不指望他们装鬼能把柳昀吓得不敢进驻圣保罗医院。
医院中流传的一句话，便是敌特装鬼在柳昀面前出现的动机。‘只要有谁靠近鬼楼，这医院中就必然有人死去！’
特务就是借这个传说，来除掉独住的王依娜。既可消灭了一个可能会揭穿他们阴谋的对手，又使得白衣女鬼杀人的传说更令人害怕，干扰公安的视线。
王依娜已经死去，这条看似断了的线索，恰恰启迪了柳昀的思路。让柳昀信心大增的是，王依娜虽然已经死了，但柳昀坚信，另一个掌握着秘密的人，即旧警察局的探长许建南还活着！
王依娜一死，许建南就少了个行动的帮手，同时，他也会感受到死亡威胁已经靠近，从而主动采取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