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波对蒋英的怀疑，确实让柳昀大感意外。不过，两人商量之下，觉得这种推测基本上不可靠，何况蒋英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根本没必要设计这个闹鬼的圈套。
排除了蒋英的嫌疑后，柳昀更坚信，小齐医生身上绝对有问题，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发现他身上的破绽。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许建南探长，或许才是这场闹鬼乱剧的关键，只要找到了他，可能所有的谜团也能随之解开。
柳昀和许光波判断，许建南探长，不论是自己逃脱，还是被人劫走，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离开圣保罗医院，何况医院四周，已经布满了警戒的公安战士。
找出许建南探长的下落，就成为柳昀眼前的首要任务。他判断，圣保罗医院中，极有可能有秘密的地下通道。
老许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当年这座外国传教士所建的医院下方，有着完善的排水系统。这条线索让柳昀顿时眼前一亮，敌特极有可能利用下水道，在医院各个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从而给装鬼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在柳昀的命令下，许光波负责带人在医院内四处搜索可能存在的秘密地道的入口，老许则和李媛负责在档案馆里搜索圣保罗医院可能遗留下来的建筑图纸。
一天过去了，大家的工作丝毫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尤其令柳昀失望的是，老许和李媛查遍了所有档案，只找到了一个线索，当年设计圣保罗医院的法国设计师，早已回国，而且算算年龄，也应该在百多岁了，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
这就意味着希望找到秘密图纸进入下水道的线索就此中断，无奈之下，柳昀只得命令许光波加大搜索秘密入口的力度。
刚入夜不久，柳昀正在办公室里理着案件的头绪时，办公室门轻轻地敲了几下。柳昀随口喊了声‘请进’，门开处，令柳昀意外的是，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小齐医生。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小齐医生的身份是假的，但这也并不能完全说明他就是潜伏敌特，毕竟在解放前那个混乱的年代，为了生计，冒名顶替别人的事，时有发生。
柳昀看着小齐医生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赶紧把他迎了进来，开口相询道：“小齐医生，你现在怎么会来我办公室？你可别忘了，这幢楼正是赫赫有名的鬼楼。”
小齐医生吞吞吐吐地道：“柳处长，你们都不怕那个白衣女鬼，我的胆子也壮了点。柳处长，我看到许科长带着人，整天在医院各处转悠翻动，他们是在干什么？”
柳昀心中一动，淡淡地道：“小齐医生，很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纪律上有要求，不方便对外人说。”
小齐医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柳处长，你就别瞒我了。依我看，许科长象是怀疑这医院中有地道，所以带人在四处搜索。”
柳昀心中一震，他没料到，敌特嫌疑很大的小齐医生，竟然主动提到了这事。既然他提出来了，柳昀知道查找地道的动机已经瞒不过小齐医生。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柳昀冷哼一声道：“小齐医生，莫非你知道这个地道的入口？”
小齐医生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的神色，犹豫了好久，却每次话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柳昀也不催问，只是点上一枝烟，一眼不眨地盯着小齐医生。
小齐医生似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了口：“柳处长，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能为我保密吗？”
柳昀点点头道：“只要你能向我提供圣保罗医院的地道入口，你有什么要求，我也会考虑的。”
小齐医生的回答，令柳昀大吃一惊。柳昀怎么也没想到，小齐医生居然会主动向他说出一个秘密，他并不是真正的小齐医生。
柳昀沉着脸道：“那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小齐医生？真正的小齐医生是不是让你杀害了？”
小齐医生忙道：“柳处长，我不是杀人犯。当年我为了以一个别人不知道的身份进入圣保罗医院，伤透了脑筋。有一次，我偶尔在路边救起了一个垂死的人，他就是真正的小齐医生。”
“可惜，由于缺乏药物，我虽然救醒了他，可他最终仍是死去了。我灵机一动，就利用他身上的证件，来到了圣保罗医院，应聘成了这里的医生。”
柳昀逼视着他道：“小齐医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你化妆进入圣保罗医院的动机又是什么！”
小齐医生浑身一哆嗦道：“柳处长，我真名叫王铁军。”
小齐医生胆敢说出自己的真名，这可实着出乎柳昀的意料。他正在惊讶之时，忽又听到小齐医生道：“柳处长，是这样的，我的动机和解放前圣保罗医院的意外火灾有关系。”
“我本来是军统人员，我的爸爸是原军统特派员王瑞之。那年国-共开战前夕，我深受父亲影响，反对内战，本准备投奔延安之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令我意料不到的事。”
柳昀虽然已经知道了王铁军的军统特务身份，但他竟然敢当着柳昀的面主动承认，这确实打了柳昀个措手不及。
王铁军告诉柳昀，他的父亲王瑞之是军统特派员，在日本投降后，回到滨海市接收日伪留下的资产。
王瑞之曾经告诉过他儿子王铁军，他预测到，国共谈判根本不会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因为蒋介石早就下定决心，要在日本投降后，一举歼灭共产党。
因此，当王瑞之在准备潜逃到延安时，他意外地从一个特工处听到，他全家死于圣保罗医院的一场意外的火灾的情况时，王铁军心中立即有了一种预感，父亲装病可能就是为了不参与蒋介石的内战准备计划而在圣保罗医院遭遇了毒手。
尤其令他吃惊的是，烧死的人员中，不但有他们父母，就是他自己也在烧死的名单内。可王铁军的生与死，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因此，他心中立即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为了弄清父母到底有没有被烧死，三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那另一个‘他’又是谁这些问题，王铁军趁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神秘地失踪，从而以小齐医生的身份，在圣保罗医院潜伏了下来。
听到这一切后，柳昀紧盯着王铁军的眼睛道：“王铁军，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你今天夜里主动来找我，对我说明你是军统特务的身份，你就没考虑过后果吗？”
王铁军一哆嗦，迟疑了一下道：“我当然考虑过！当我见到许多战犯都没有被枪毙，而是接受共产党的改造时，我就萌生过向政府主动坦白的念头。”
“柳处长，我手上没有沾过贵党地下工作者的鲜血，而且早在一九四六年就想投奔延安了，我向你坦白了我的身份，这属于主动自首，我看过贵党的宣传，象我这样的情况，大半教育一番，填一份档案，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柳昀笑了笑道：“没错，小齐医生，看来你还真的是关心我党的政策。好吧，闲话不多说了，你现在告诉我，这圣保罗医院的秘密地道入口在哪？如果你主动说出来，你可就是有功人员了。”
小齐医生犹豫了起来，他紧张地看了看门口，询问柳昀是不是可以把门反锁上再说话。柳昀虽然不知道小齐医生的用意，但他胆大心细，自然也不怕小齐医生敢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样，因此，他同意了小齐医生的要求。
小齐医生把门关上后，脸上神色惊疑不定。在柳昀的催问下，小齐医生这才吞吞吐吐地道：“柳处长，在我告诉这前，我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得到了柳昀的点头示意下，小齐医生这才神秘兮兮地道：“柳处长，你不认为这医院闹鬼很是蹊跷吗？我承认，我是医生，本不应该相信有鬼，可是，那白衣女鬼又是我亲眼所见，我却不得不信。”
“不过，我怀疑在有真鬼出没的同时，还有特务在搞鬼！柳处长，想必你也了解了，这圣保罗医院闹鬼，只是在一九四六年，在后来的几年，真到解放后的几年，都没有再闹过鬼。你们来了后，这白衣女鬼又出现了，而且护士小张也死了，门卫老张也失踪了，柳处长，你就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柳昀不动声色地道：“小齐医生，你的意思，这扮鬼的特务，就出在我们中间了？”
小齐医生犹豫着点了点头，柳昀表示出好奇的样子道：“小齐医生，那你告诉我，我们中的哪一个，有可能就是扮鬼的特务。”
小齐医生突然转移了话题道：“柳处长，前天闹鬼前，小苏医生到我办公室借过麻醉药。这事是不是你批准了的？”
柳昀点了点头，小齐医生又问道：“柳处长，我想请教一下，这个小苏医生，是什么时候进入你们公安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