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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家的方向

冷江往回划了许久,直快到莲蓬岛了,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哑乞婆一直就在身后看着,终于按耐不住他掉转船头,把船又滑了回去。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把船又滑到了刚才的浅滩,几个官兵正在岸边生火烤衣,见到冷江的船也没了兴趣,喊都不喊一声。

冷江连忙跳下水跑到岸边,跑到几位官兵面前双手抱拳:各位军爷,可曾看到刚才妇人。

一个官兵代答不理的:你干嘛,是来要银子的吧。

要银子,冷江不解。

官兵点了下头,就是那位夫人,想不到破衣拉撒的到还有些钱,不过还不想要,将银锭洒在水中就往江里走,哎我们可不是没救啊,只不过刚救上来,她就接着往江里跑,还一口一个雄哥叫的那个惨呀声音嘶哑,这样救了两次,我们也实在没辙了一个疯婆婆,就随她去了。

冷江一听大叫了一声跪在沙滩上,哎呀娘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就不能好好活着多陪儿几日,怎狠心这世上,就只剩儿一人那。

几个官兵白了冷江一眼,哦你是她儿啊,那你可太不孝了怎么能把娘放水里就走呢。

孩儿不孝,孩儿大不孝,冷江双手锤了捶地。

官兵们摇了摇头,真是的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就看不得你这不孝之人,你是干嘛的。

真是的这样还有什么用,想到此,冷江连忙起身向船上跑。

官兵连忙大喊,站住,你什么人。

冷江头也不回。

另一官兵劝到,嗨算了,没看那样吗是想补救,晚了,也甭去追了,追上了银子是还还是不还。

冷江跳上船拼命地撑起来,直奔着白日沉江之处。真的是为时已晚,待他划到沉江附近,已进黑夜,唯要塞方向一点点灯火,这附近水面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孤零零的对着四面大喊,娘啊,娘,你在哪里。

只有更黑的夜笼罩过来,水面上雾气昭昭,甚至连要塞的灯火也渐渐的褪去,直到看不见一点点光亮,简直就是置身于一片死水之中,只有黑暗,再无其他。

在船中呆坐了一会,冷江摸索着,拿起了船杆,摸索着撑起了船,根本分不清方向,他只是卖力气的在撑,也不管去往哪个方向,不住的还喊上两声,娘,你在哪里,孩儿找寻来了。

就这样毫无目的,一直在撑,支撑到黑夜慢慢褪去,换做白茫茫雾气一片,声嘶力竭的呼唤依旧没有半句回答,疲惫,哀伤,他终于倒在了小船里,仰望着天空,任由小船在江里荡啊荡。

就这样撑一会歇一会,小船一直在江里飘荡,太阳从头顶过,从白色变成金黄,江水从清浊变成草绿,又近黄昏,快要到岸边,一天一夜的游荡,滴米未进,冷江只觉昏昏沉沉的,似听到了哑乞婆的呼吸,他揉了揉眼睛四处观望,这里是荒草圩的方向,娘,你是回家了吗。

耳边微风吹过,江水涓涓,他听不清楚,定睛去寻找,终于有所发现,在被岸边青草染绿的江水中,阮大雄和哑乞婆,紧紧的抱在一起,污衣已被江水洗清,两张白皙的脸,相互交错,轻闭着双眼,象是睡着一般,任水中的光影,在脸上晃呀闪的也毫不理会,也不见轻抬双眼,只完全沉侵在梦中一般,此时阮大雄已完全消退了炎症,依然是那副憨厚老实的面孔,而哑乞婆,越发的慈善安详,二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向荒草圩飘去,缓慢,随波逐流,平静而自然,只是有一点费解,二人怎会是立于水面,露出肩臂以上,难道是彭浬江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冷江跪在了船头止不住的泪下,太好了,我可找到你们了,娘是要回家,孩儿送你们回家。

于是冷江把船靠近爬在船上手臂插入江水,晃来晃去,搅动水波推送着双亲,好让他们能快一点,回到自己的家。

渐渐的渐渐的,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冷江抬头望去,一条小船也正划过来。

阮大雄和哑乞婆走后,几乎每天,阿秀都要到江边来看好几次,自从怒娃出了满月,她更是抱着孩子来守候。

邻居们都过来劝,曹壮也在劝,回去吧阿秀,孩子还小,在着了风就不好了。

阿秀摇摇头,六月无阴风,怒娃不打紧,他一定有条倔强的命,但我那弟弟实在憨厚,又过于耿直,这一去,恐怕要吃了亏。

不是还有哑乞在吗,她识字的,应该很聪明。

阿秀点了点头,是啊哑乞聪慧,行事若能听凭她愿,安保无事,只不过她一心向夫,若是大雄的意愿,哪怕是在大风险,她非但不会拦阻,反而会助其所成。

曹壮也非常担忧,是啊我那大雄兄弟,真的是太憨厚了,身世又那样凄楚,真的让人担心,这样吧,正好我明天要贩些日常,就多走几镇,一定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于是曹壮采购,连走了江口镇和北口镇,直打听到消息,才回来报告喜讯,太好了大雄和哑乞当街拜堂,他们成亲了被百姓热议。

阿秀一听也非常激动,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是值得高兴,但不知为何心里又划过一道阴影,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被这种感觉所折磨,她在江边守候的就更久了,甚至黎明到夜幕,就坐在猎户们的小船上,抱着怒娃在守候。

也就是在这一天的黄昏吧,阿秀怀里的怒娃不住的乱抓,小腿乱蹬的没个消停,阿秀一阵阵紧张,放眼向江中望去,水中应该墨色的头发,旁边还有一只空船。她连忙叫喊着曹壮,快,曹哥你快看,江中有人,还有只空船。

曹壮也细看了看,有人吗,我只看见船。

这时怒娃哇哇大哭。

阿秀连连点头,有人绝对有人,一定是他们回来了,快,快划过去。

曹壮连忙就撑起了船,匆匆划向江中。

两船相遇看得仔细,阿秀一下子就跪在船上,泣不成声的对着怀中婴儿,快,怒娃,看你爹,你娘回来了,你快看呀他们是你爹娘。

冷江也站起了身,仔细地看着阿秀的怀中:“这就是怒娃吗,您是秀娘吧,太好了可算找到你们了。”

阿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曹壮双手抱拳:“这位壮士是,”

冷江也连忙还礼:“我是哑乞婆的儿子,怒娃是我弟弟。”

阿秀有些纳闷,抬头看了眼冷江:“哑乞,有这样大的儿子?”

“哦,不是血亲,我和娘一起要过饭,有过十天的母子情谊,却不想还未等孩儿尽孝,娘却先走了。”冷江看了看水中二人,伤心地摇了摇头:“我实在不忍心将他们分开,就跟着一起飘到了这里。”

阿秀连忙起身,又弯了弯腰:“如此多谢你了,大雄福气,有了哑乞,还有了你这样大的儿,来,看看你弟弟吧。”说着把孩子送了上去。

冷江欣喜的搓了搓手,但并没有接:“真像大雄爹,以后,要拜托秀娘了。”

曹壮有些不解:“怎么,既然你们兄弟相聚,好像,你不留下来吗,大雄和哑乞是怎么死的。”

冷江摇了摇头:“我在此地多待一刻都会有很大危险,想现在江霸天,正满处找我,不便多说了大雄爹和娘,走得很安详,无怨无悔。”说完转身便欲撑船。

“这就走吗,”曹壮连忙叫住:“既然已经出了匪营,为什么还回去。”

“还有水颜和她的女儿,”冷江迟疑了一下:“对了秀娘,水姓姐妹,是大雄爹的女儿,还有水颜,初心未改,我答应过娘要保护她们。”

“江儿,”阿秀喊了一声:“身在匪营,你也要处处小心。”

冷江含泪点了点头:“知道了秀娘,秀娘您也要小心,我会绕路回岛的,不过最好,这两天你们也要躲躲,虽然他们不确定怒娃存在,但是谨防万一。”说完,冷江挥了挥手,迅速的把船就撑走了。

“听到吗曹哥,水姓姐妹,是大雄的后代。”阿秀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怒娃:“娃儿,你还有两个姐姐。”

“嗯,大雄背负了太多仇恨,就看这些娃儿们的今后了,愿他们能好好的长大成人。”曹壮又看了看江中:“大雄他们怎么办,真不忍心将这二人分开。”

阿秀擦了擦眼泪:“殷羽风生性多疑,立不得墓,既然水翁洒入了江中,就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于是曹壮叫来了邻人,用草席将阮大雄和哑乞婆裹起,抬回了阿秀的院中,是怕火光引来水匪,用院墙阻隔,将二人尸体焚化,好像是亲情护佑吧,居然没有多少烟,并且很快,尸具成灰,众人都觉奇怪,纷纷叩拜亡灵,后祭撒江中。

自见到阿秀那一刻,冷江就感觉到一种使命感,一种责任,好像梦醒一般头脑一下子清晰起来,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并且所做的任何事,都容不得半点马虎,甚至感觉紧张起来,说不定水匪就在找来的路上,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更不忍多看亲人一眼,他怕他会舍不得走不掉,顾不得疲惫使劲快速的撑着船,直往江南划去,一直滑出了很远路程,才感觉到累,已经绕过了西屯岛,这里应该安全了吧,即使被水匪发现,也应该联想不到荒草圩,他长出了口气,疲惫,饥饿,长时间体力透支,使他一下子,就栽倒在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