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您的口气，我还以为至少是一位公爵呢！”小胡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揶揄口吻，“原来，只是一位男爵。抱歉，你并没有权利让我们放弃对这几艘船的检查。”
他身后几名税务官都嗤笑起来。
“相反，我现在更加怀疑船上有违禁品。让开，我们要马上登船检查！”小胡子的语气凌厉起来。
“好大的威风啊！嫌我爵位太低对吧？”格雷却一点都不惊慌，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用手拿着直直地杵到了小胡子的面前。
阳光刚好照在这件东西上，反射出炫目的金灿灿的光芒。
小胡子微眯了一下被金色光芒晃到的眼睛，再努力睁开双眼一看，浑身居然一个哆嗦，话都讲不利索了：“原来是、是、是特使大人！我们冒、冒、冒犯了！”
“不敢当！”格雷的语气冷洌中透着股子阴阳怪气，“是我这个小小的王室特使冒犯您大大的官威了！”
“特使大人说笑了。”小胡子和他身后的几位税务官的腰都变成了龙虾状，连连陪笑。
“谁和你们说笑！”格雷却忽然厉喝，“我建议你们查一查《贵族优先法》，看一看我是不是有免检免税的权利！”
“不用查！不用查！”小胡子的汗都下来了，“这一块的法律我们熟，您是有这个权利。我们不知道这几艘船是特使大人您的货物，否则，我们不仅不会来检查征税，出港的一切手续还都会绝对优先办理！”
小胡子不能不流汗，他看见，格雷的手指一直在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他可是记得，根据《贵族优先法》，王室特使可以斩杀行政十级以下的官员，只要事后有合理的解释即可。
至于什么是合理的解释，那就见仁见义了。
他这个小小的税务股长，只有十五级，这位特使如果被激怒了，真动手砍了他的脑袋，只要事后说他冒犯王室威严，极大可能一点责任都不用负。
“承蒙国王陛下信任，让我以特使身份为王室办事，我自然也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随便滥用特权。据《贵族优先法》规定，王室特使在为王室办事时，他所携带的货物不受任何政务部门的检查和课税。”格雷背着手，一脸傲然，“如果我现在携带的是自己的私人物品，我会非常欢迎你们检查并主动交税。可现在我正告你们，我现在就是在为王室置办一批要紧的东西。所以我只能很遗憾地拒绝你们的检查要求。”
“特使大人高风亮节，一切以法律为准绳，丝毫不滥用特权，佩服佩服！”小胡子等人连连点头哈腰，拼命吹捧。
反正你说公事就是公事吧，脑袋是我自己的，可不能掉了。
“你们刚才说会为我们船队优先办理离港手续对吧？”格雷问。
“是的是的，绝对是优先。”小胡子连忙答道。
“那你们……还不快去办！”格雷忽然手一挥，厉声喝道。
“马上去！马上去！办好了我亲自把文件送来给大人！”以小胡子为首的几名税务官如蒙大赦，赶紧回头就撤。
望着连滚带爬，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几名税务官，道格拉斯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对格雷道：“格、格雷，你、你现在是王室特使？”
“对啊！王室特使很了不起吗？”格雷轻描淡写道。
“当然了不起了！”道格拉斯一拍大腿，“王室特使并不一定是官职很高，爵位很尊贵的人，但他们一定是与王室成员私下里关系最好的人。他们代表王室成员办一些对方不方便办的事，所以他们能享有王室成员的部分特权，在很多方面都有豁免权。王室特使的名额很少，而且是固定的。据说每位王子能任命四个王室特使，而公主只有两个名额，连国王陛下也只能发出十块王室特使铭牌呢。”
“数量这么少！那好像的确是很了不起啊！”格雷感叹道。
看来斯嘉丽公主的确是任性啊，一下子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他。
要知道，他和斯嘉丽公主当时可是并不太熟的。
这也只能用任性来解释了。
感谢这样的任性！
“以后，咱们走私军火这个生意，稳了！”道格拉斯兴奋道。
“别高兴得太早，你看。”格雷却忽然指了指远处。
远处，刚刚离开的小胡子一行人正被一队士兵拦下，双方似乎正在交流着什么，小胡子指着格雷他们这一溜大帆船，正急促地说着什么。
于是，格雷和道格拉斯看见，那队士兵纷纷拔出兵器，排成整齐的队列向他们走来，而小胡子等人，却龟缩在了士兵们的后面，也怯生生地走了回来。
“什么情况！”道格拉斯惊问，“难道小胡子向这几名卫戍部队的治安所士兵举报了我们？”
“应该不是。”格雷摇摇头，“这队士兵本来就是冲我们来的，只不过刚好看见小胡子他们从我们这里狼狈而走，就拦住问了问情况。”
“咝！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道格拉斯直抽凉气，“看来麻烦不小。”
“怕什么，有我呢。”格雷却一样的淡定。
这一次，道格拉斯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安心。
气势汹汹的士兵们很快逼近，领头的那名大尉用肆无忌惮的无礼目光上下打量着格雷，刚在他面前站定，便开口道：“你就是格雷男爵对吧？”
“是的。不知道你们治安所来找我有什么事？我记得，港口的进出是不归你们管的吧！”格雷道。
“港口的货物吞吐的确是不归我们管，但如果有有害治安或王国安全的事情，那就要我们来管了。”大尉面无表情地说道。
“危及王国安全的事？”格雷耸耸肩，“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大尉的语气生硬，“我们收到举报，在你的船队里，有一艘船是从霍达港回来的。按《王国安全法》第三条第十一款，任何从混乱之地来的船只都要进行安全检查。”
“而且！”大尉加重了语气，“我听说你是王室的特使，但这一条款要优先于王室特使的免检特权。”
这一下，道格拉斯感觉到汗都下来了。
要是这次的军火走私一事落在了卫戍部队手里，自己恐怕是不能轻易脱身了。
据他所知，自己的父亲想尽了办法，也一直没能在王都卫戍区里建立有效的关系，如果出了事，完全没有斡旋的余地。
想到可能人生的后几十年都要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家族的生意也会大受牵连，道格拉斯脸上的汗简直就要像瀑布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