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茫然地看过两个班几十名女生的脸。
“你们……全都在用电？”
没人回答我。
但沉默亦是她们的回答。
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绝望感。
我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
这样一来就全能说通了。难怪成濑遥一到场她们就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因为她们每天都在享受成濑遥带给她们的好处。充电记录之类的把柄证据，成濑遥手中肯定握着一大把。她们最害怕的是成濑遥如果出事会连她们也一起抖出来。
所以我当众揭发成濑遥在用电时，她们所有人只能装傻。
我说：“其实用电的不止这两个班吧？”
成濑遥说：“还记得当初那个文艺社吗？那个被三年级排挤的一年级中古文艺爱好者小圈子。其实她们当初被高年级排挤，并不全是因为中古文艺不符合三年级的兴趣。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们这帮刚进校的一年级小屁孩没碰过电。而那个文艺社的三年级很多人都在用电。所以这些一年级入社后三年级做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
成濑遥扬起嘴角。
“但我相信那些一年级新生升上二年级后，很快也会染上电瘾的吧。”
“……”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学校普遍都在用电？那么多老师和学校工作人员都没发现吗。
这太离谱了。
“普丽缇，连你也在用电！？”
“安娜！你也一样吗？”
她们两人都在含糊地沉默。
成濑遥接着说：
“虽说这个定居点的法律是要求定居点内全面禁电的。但余爽你想一想，用电是自己的事情，多一两个人用电又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危害。有句老话不是说过吗，‘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我们只要不被发现，表面上依旧是如小羊羔般无害的普通女中学生。一个定居点有99%穷人禁电就行了，剩下1%有条件的富人偷偷用一下电又有什么不可以？这是有钱人的特权嘛。”
“听说一千年前每个国家都在禁毒，但每个国家都有大量富人在吸毒。因为这一小部分富人吸毒完全不会影响到社会稳定。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余爽你以为禁电局、缉电局和禁电委这些单位真的是以抓用电者为首要职责的吗？你大错特错了。还是早点从非黑即白的童话书世界里走出来吧。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就算是在禁电委里面也存在大量用电者。”
“因为定居点禁电部门的主要职责从来就不是破案子，而是养案子。你无法想象他们养了多少案子。所谓养案子就是我知道谁在用电，而且我有证据，但我就是不抓他。只把证据握在手里当作政治筹码。说太复杂你大概不会明白。总之，这个定居点的大部分用电案是养着不动的。政府不会轻易把这些富人逼上绝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息养奸？”
“因为把这些人全抓起来，小小的定居点还怎么运作下去？”
成濑遥再次强调：
“只要没被发现就不算犯罪——余爽你们家这种从底层上来的暴发户是不会懂的！”
忽然想起露西娅以前也常说“余爽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现在看来，大概也包含了某种我当时没读懂的苦涩意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