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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八、罪魁祸首

谢父缓缓走到儿媳面前,叹息一声道:“心怡妈,差不多得了,死者为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学忠入土为安。”

“死老头子,你晓得什么?”女主角见谁咬谁,咆哮道,“窝囊废!”

“黄娜,学忠是我的孩子,他现在死了,我想我们有权处置。还请你成全我们做父母的。”谢父继续道。

“他是我老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们除了生他,还给了他啥?你们凭什么处理?”女主角黄娜凶巴巴地说。

“黄娜,你今儿如果不让我们把学忠拉回老家,我就跟你拼命!”谢母像一只发疯的野兽,拼命咆哮道。

“呦呵!今天你们还长本事了啊!”黄娜略显惊讶,用一种十分鄙视的口吻道。

“你这恶毒的女人!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如今你还要让他死都不得安宁吗?”谢母面部狰狞,扑上来就要撕咬黄娜。

马雁飞和付品江死死抱住了这个老太太,她的力气可真大,两个大男人,居然感觉有点儿搬不动她。

“我看你们今儿是活得不耐烦了吧?”黄娜咆哮着,被吴玉田和陈奇峰拉住。

黄娜的几个帮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突然之间,五个特警荷枪实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黄娜一行围住。

那些帮手看架势不对,顿时规矩了。

“怎么还有警察啊?你们这是要对死者家属动用武力吗?可怜我的老公啊,在云梦山兢兢业业扶贫,被迫害致死,你们现在还想对我怎样?”黄娜嚎啕大哭起来。

正在这时,派出所教导员黄艾宁一行驾车到来。

他与谷祥明交换了一个眼神,拨开人群,来到了中间,手里拿着李德清的手机,走到黄娜面前,“请你自己认真看一看这段视频!”

说着播放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视角是俯视的。画面摇摇晃晃,四周是地板。

视频中,一个人来回走动着,左手拿着电话,正是谢学忠。

“老婆,我马上就可以搞定了,估计下个月就能够回来了……不是我不去找领导,是真的缺人手……黄娜,你不要这么说我爸妈,他们并没有惹你……”

“我什么都没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不要这么蛮不讲理……离婚没问题啊,老子早就想和你离婚了,但前提是女儿要跟我……”

“我有工资,我可以叫我爸妈带女儿,我凭什么养活不了她……你让女儿跟我说话……”

“姑娘,想没想爸爸啊……姑娘,你不要听妈妈胡说,爸爸是在工作,是帮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姑娘!谢心怡!”

“黄娜,你这样对姑娘说谎话,真的好吗……心怡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她长得那么像我……孩子没什么过错对不对?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毒害孩子啊……”

“姑娘你说什么?我是你爸啊……好!好!我没有用!我是没有用……我……我为什么不去死对不对……好,谢心怡,这话是你说的,那爸爸今天就死给你看,你再就看不到爸爸了哦……”

“黄娜你说什么……那是我和我爸妈辛辛苦苦存了五年的一点积蓄,再困难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用的啊,是留着心怡以后用的啊,你居然也拿来放高利贷了,还他妈的血本无归……”

“我靠你妈的黄娜,这么些年来,你和那姓王的不明不白我都没意见,别人笑话你们给我戴绿帽子我都可以忍,但你居然把我的一点积蓄也搞进去了,还跟女儿说他才是她的生父……对,女儿现在跟姓王的更亲,都是我无能……”

“对!我是拿你没办法……你不得好死的……滚你妈的!”

谢学忠说着,猛然摔了手机,快速扯下晾衣服的绳子,搬来一个床头柜。

然后,视频便失去了拍摄视野,没有了谢学忠的踪影。

播完这段视频,黄艾宁严肃地问:“黄娜,我想提醒一下,你跟谢学忠都说了些啥,你自己心里还没有点儿数吗?难道不是你害死了你丈夫?居然有脸到这里来无理取闹!”

黄娜的脸顿时通红,偃旗息鼓了。

谢父谢母相拥在一起,嚎啕大哭,哭声震彻了刘家台。

旁人亦是看得心头怒不可遏,就连几个帮手也摇头叹息。

黄娜逃也似地上了中巴车,几个帮手也跟着上了车,绝尘而去。

“老叔老婶,节哀顺变!”方清华拉着谢父的手,眼睛也湿润了。

旁人均动容,几个妇女偷偷抹起了眼泪。

付品江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来一定是李德清在楼上做了手脚,在监视谢学忠。

这倒真是滑稽,李德清的违法行为,居然帮忙破了一桩案,让原本打算借此捞一把的黄娜失算了。

回想起谢学忠来到云梦山以来,朝夕相处的那段岁月,付品江的眼眶湿润了。

无论是作为驻村工作队长,还是作为第一书记,他都没有真正去主动关心过这个同事这个战友。

即便彼此之间有过一些小的嫌隙,也曾暗中针对自己,而且两面三刀,但总体来说,谢学忠还是兢兢业业的。

战友倒下了,却不是因为艰难的扶贫工作,他不由得悲从中来。

方清华当即安排,由云鹤县安排专车,护送谢父谢母以及死者回老家,并委派谷祥明、陈奇峰前去吊唁。

谷祥明和陈奇峰坐了一台车,向亚洲、胡伟、余胜辽坐了一台车,马雁飞、付品江和吴玉田由马雁飞开车,一同前往。

四台车当即出发,走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了谢学忠的老家。

他的老家也比较穷,谢父谢母住的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修的旧房,石木结构,目测至少也是c级危房。

英年早逝,在农村是不吉利的事情,丧事半得很简单。

谢学忠是军转干部,好多战友都来吊唁。

左邻右舍的都来帮忙操持丧事,倒也还算热闹。

付品江他们坐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把谢学忠掩埋了。

谢父谢母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再哭过,也没有掉过眼泪,而是带着疲倦的微笑招呼客人,张罗各种事务。

从他们的身上,付品江感受到了无尽的坚强,以及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