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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圣洁之所 其六

所谓能力的“抹消”,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将“一”变成“零”的程度,什么都不会留下,从根本上消除某个存在,米格尔之所以要迅速地解决茱蒂丝,就是因为她的能力根本是不可能短时间内破解的,如果自己被击中的话,那么自己毫无疑问会死……不,甚至和死斗没有关系,是直接被抹消。

米格尔不知道对方的抹消究竟是什么概念,是单纯地令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消失,还是说彻底地将那个存在,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实”抹消。那不应当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领域,但是对方若是神明权柄的使用者,那么不可能就会变成可能。

也就是说,一点中了对方的能力,那么自己毫无疑问会“消失”,无论是哪种程度上的消失,自己都会彻底失去什么东西。

在短暂的时间里,哪怕是零点一秒的时间,米格尔在自己的内心之中这般质问自己。

——自己存在着这样的决心吗。被彻底消灭,抹消,甚至从根本上就没有存在过。

虽说蒸血是杀死自己懦弱,将其化作柴薪燃烧的能力,但是面对那种家伙,并不是单纯的消灭自己的懦弱,依靠气势就能够解决的敌人。单论战斗能力来说,在米格尔看来对方不值一提,无论是怎样的人在蒸血的能力面前都弱的不像话,只有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敌人存在着别的能力,这就产生了最大的变数,并且那个变数正在影响着米格尔自己的未来,米格尔的的确确地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正在被茱蒂丝·卡斯雷纳的能力抹消。

融铁大剑带着剧烈的动能从茱蒂丝·卡斯雷纳的脸颊旁边擦过,就只是几公分的距离,稍微偏差一丁点就能够将女骑士的头颅砍下。融铁大剑在突刺的过程之中失去了支撑的重心,连接着剑身的血管以及在其中流淌的“血液”断流了。因此剑的攻击才会出现偏差,出现了偏差就就会导致败北——

不,并不是出现了“偏差”之后造成了米格尔的败北,而是在“偏差”出现之前,米格尔就已经被茱蒂丝的能力捕捉到了。

往前冲的只有剑而已,只有融铁大剑本身,而抓着融铁大剑,挥舞着大剑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在剑即将击中茱蒂丝的那一刹那,女骑士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抹消的效果是瞬间发动的,哪怕偏差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都有可能失败,但是……毫无疑问这是“偶然”,但是正是因为偶然,米格尔的身体直接被茱蒂丝的能力命中,就连痕迹都没有,只是一瞬间,消失了。

心脏几乎要跳跃到极点的茱蒂丝感受着脸颊上炽热的伤痕,她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情,会造成自己胜利的这个结果完全是因为偶然,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被那把巨剑刺中,是因为米格尔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比他更快一步地清醒过来并且发动能力,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时间差都会造成全然不同的结果……

“但是无论如何,就结果来说,果然神明是站在我这边的啊……”

女骑士看着坠落在地面上,已经失去了主人的融铁大剑,转过身来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跳,就算是现在她仍旧没有从战斗的状态之中退出,自己的血液仍旧在激昂沸腾着,身体在兴奋,即使明白那是自己单单依靠剑技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但是自己依靠神明赐予自己的能力,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的能力杀死了最强的敌人。

没错,毫无疑问蒸血骑士——这世界上最后一名蒸血骑士,同时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士了,就算将其称作骑士之王也丝毫不为过,并且自己的确亲眼目睹并且感受到了那份强大,同时和那份强大交手——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钟的时间,甚至称不上是光明正大的决斗,但是毫无疑问,这是自己朝着最强骑士的路上往前迈出的新的一步——

同时……

“将映入眼中的敌人彻底抹消,虽然只是千钧一发,但是终于可以确定了,现在的我能够确定,我的能力【圣洁之所】发动的时机毫无疑问是‘瞬间’,虽然对树木和垃圾使用能力的时候会有燃烧成灰烬的现象,但是直接对人使用的话,毫无疑问是瞬间发动——”

只是这么想着,想法在一瞬间却停止了下来。

女骑士感受到了从腹部传来的疼痛,她缓缓地将自己的视线下移,看到了贯穿自己的身体的巨大的融铁之剑,在月光下她能够看到地面上映出的男人的影子,燥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浮起,那是蒸血所带动的高温。

米格尔沙哑的声音在茱蒂丝的耳边犹如低语一般响起。

“千钧一发啊——其实就连我都不能确认,你的能力究竟是怎样的,我只是猜想,但是猜想却得到了你的确定,你的能力并不是随心所欲地抹消事物,而是必须要亲眼看到才能发动能力,刚刚你对我发动能力的时候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但是那个时候毫无疑问你眨了眼睛,那就是能力发动的信号吧?就算是有零点一秒的偏差,你的能力都不会顺利发动,但是还是发动了,我就是害怕这件事情,因此才在扭转攻击方向之前掰断了自己的腿……”

“啊——”女骑士发出了恍然的叹息。

“一个人死去了,就连脑子都被消灭了,但是仍旧能够依靠肉块自愈的话,那么那个人还是原本的人吗……我一直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但是问题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件事情的根本在于我还想要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或许就在刚刚我真的被你杀死了一次吧,但是蒸血骑士本身就是这样的存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从第一次受伤开始,身体第一次被奇妙地修复开始,我就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我自己了,我想通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能够在这里战胜你——”

——过去了时间是,五十四秒。

米格尔从茱蒂丝的身体之中抽走了融铁大剑,他的另一只手摁住了女骑士的头部,只要不接触到她的视线的话,那么她的能力就无法对自己使用——看透了这件事情之后,胜利的法则就已经决定了。

“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