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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得见之神 其三

就算明知道那是不正常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那件事情成为了现实,那么所有信仰着圣堂教派的人都必然会死刑。但是麦特唐那仍旧只能在短时间之内想到那一个解释。

有关于深渊和……神明的关系。

大概是不可能扯上关系的两种相互的存在,倘若真的能够建立起什么样的练习的话,麦特唐那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关于造主和被造物的关系。但是国王已经完整地跟自己讲述过有关于深渊诞生的缘由和开始,那是来自于人类自身的污渍,会产生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梦境。

麦特唐那对国王所说的这个世界是属于他创造的庇护所一般的梦境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国王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他只可能隐瞒一些事情,可有关于被他所隐瞒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麦特唐那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并且现在神明被证实是存在的,无论那个神明是真正的神,还是说是区别于国王之外的人,在更外层的世界掌控这个梦境的人,这些代称都并不重要,能够明白的事情大概是,除了维塔利亚之王意外,还有另一个存在同样能够在任何层面上对这个梦境进行干涉。

没错——是不是神明并不重要,就算是和创造了这个梦境的维塔利亚之王同等位格的人,在梦境之外也是神一般的存在,因此纠结称谓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在外的某个存在拥有那样的能力,那么他就是被称为神明的人,这是一个名号而并非代表了种族族群。

并且既然在维塔利亚之王创造的梦境之中,人类仍旧可以做梦,那么就说明维塔利亚之王的本体同样也可能处于某个存在创造的梦境之中,这种梦境的叠加同样是无限的,看上去可能只叠加了两层,但是还有可能更多。

这样的话大概就能够明白神明和深渊的关系了——如果神明也在某个梦境之中,那么神明同样也会制造深渊,深渊是发散的思考的具现,是不成型的想法聚集起来之后的扭曲结果,那么就算是神明,同样也可以成为产生深渊的个体。

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神明开始产出深渊,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开始信仰圣堂教派的呢。利哈尔·维因茨死前的话同样让人感到诡异,他确信自己会见到神明,可在今天之前,两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才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理由可言,他没有理由会明白这件事情,就算那是自己想要见识神明的愿望,但是愿望并不是必然会实现的。

只有必然发生的事情才能够确认,也就是说,利哈尔·维因茨是确定自己必然会见识到神明这件事情,那么就必然存在着让他如此确认的原因,剔除所有的因素,自己能够达成“必然”的原因——

麦特唐那亲手杀死了利哈尔·维因茨,只有这件事情是不争的事实。

而深渊是某种思考之力的体现,也就是说本质是思考之力,既然是力量,自然是能够传承和过度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麦特唐那大概能够想明白为什么了。正是因为自己会亲手杀死利哈尔·维因茨,因此他才会如此地确定自己会见识到神明,这代表的并不是任何的可能性,而是一种肯定性的“传承”或者说“诅咒”。

恐怕所谓搭载着传承和诅咒的思考之力就依附在自己眼前的这团扭曲畸形物上,深渊的性质麦特唐那在也明白不过了,它会自主地融入人的身体之中,就像是被埋入土壤的种子一般缓慢地生长。

正是因为自己亲手杀死了利哈尔·维因茨,因此自己才能够见识到神明的存在,如果说这是一种传承的话,那么按照利哈尔·维因茨的话来说,接下来应当接下他的担子的人——

“——是我?”

内心之中本能地开始抗拒这样的结论,这绝对不正常,同样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毫无疑问自己是无信仰者,是对圣堂教派最嗤之以鼻的人,就算是为了真正的力量,也不可能——

思考到这里戛然而止。

就算是为了真正的力量……?

那是梦境之外的神明啊,是能够随意改变这个梦境的神明,如果能够借助他的力量的话,那么对于自己来说,无论是剩下的时间,还是能力权力势力……只要能够完成连接并且取得了“资格”的话,这种事情绝对能够做到。

维塔利亚之王是不可能给予自己那种力量的——不,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予自己那种力量。但是包含在这一层梦境之外,如果梦境之外仍旧存在着那么“一层梦境”的话,那就是能够做到的事情,是必然的保障。

选择就那么摆在麦特唐那的面前。

究竟是选择跟随维塔利亚之王,在接下来的几年之内单纯地做这样一件事,直到自己深渊爆发死亡,还是说接受利哈尔·维因茨体内的传承,就算是无信仰者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演戏就好了……向神明献上效忠呢……?

视线的角落之中,那一团畸形的,缓慢蠕动着的扭曲物体已经夺取了麦特唐那大部分的目光。

那是一个“可能性”,是自己不断往上攀登,最终能够触碰到世界顶端的一个可能性。只要成功的话,就能够将所有的人从梦境之中解救出来,返回真正的现实……就算是没有解救出来,也能够彻底解决深渊这件事情,在梦境之中拯救所有人同样也是拯救——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这一切都会从不可能变为可能,而如果不去做的话,自己就连这一个小小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那样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麦特唐那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那一团浑浊的扭曲畸形物,然而在触碰到的瞬间,那滑腻的液体骤然加速,绕着自己的手臂在眨眼之间冲向了自己的身后,随后几乎是在瞬息之间——

没入了安内特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