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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人物

王延政从左膀右臂的口中听说的第一个大人物叫韩偓。

韩偓是深得皇帝李晔信任的翰林学士,曾临危受命为朝廷宰相。当时的朝廷身处险恶环境,内有宦官掌权,外有藩镇跋扈,但皇帝励精图治,很想有番作为。谁知,天复三年,朱温率兵杀入长安,皇帝李晔成为朱温手中的傀儡,韩偓遭到多次贬官,不过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天复四年六月,朱温的部下夜闯皇宫,杀死皇帝李晔,朱温立李晔之子李柷为新的皇帝。新帝李柷向被贬官在外的韩偓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够再次入朝为官。韩偓猜测,新帝李柷完全被朱温玩弄于手掌之中,邀他入朝多半是朱温的主意。

韩偓离开中原,逃难到南方,首选的地点是江西抚州。后来,王审知多次热情邀请韩偓入闽居住,韩偓才最终来到闽地的南安一带定居,并多次婉拒了王审知的邀请,不愿再踏入朝堂之上,过起了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

王延政从左膀右臂的口中听说的第二个大人物叫杨沂丰。

杨沂丰是宰相杨涉的堂弟,都出自冯翊杨氏这个高官世家。杨涉的祖父杨收就曾是朝廷的宰相,其父亲杨严官拜兵部侍郎,而到了杨涉这一代,依然在朝中担任记官。杨涉被任命为吏部尚书、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杨涉的儿子杨凝式也非常优秀,号称当时的一代书法神童,少年时期便高中进士,任秘书郎。

原本靠着杨氏家族的这层官僚网络关系,杨沂丰应该是不愁没吃喝、不愁无官做的状态,但还是那句话,乱世出武人,文官任人欺,虽说杨涉是当朝宰相,但在强悍藩镇面前几乎什么都不是,所以杨沂丰似乎也没有靠堂兄杨涉得到什么好处。为了躲避朝堂的纷争,当然更是为了能够寻找明主、出人投地,杨沂丰来到了福建,投奔了王审知,并迅速成为王审知节度使府中的重要幕僚官员。

说过了韩偓和杨沂丰之后,徐寅又聊起了王延政的外祖父黄滔。黄滔是泉州莆田人,少年家贫,但喜爱读书、志向远大,多次北上京城考取功名,均名落孙山。当地的大唐江山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一会儿黄巢造反,一会儿藩镇作乱,科举考试也时断时续,对于立志考取功名的黄滔来说,完全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乾宁二年,转机终于出现,黄滔经过二十多年的苦苦等待,终于考中进士,在朝中任了个四门博士的闲职。但不久之后,朝中宦官开始作乱,黄滔对朝廷几乎失去了希望,再也不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长安城中做官,于是毅然辞官回家,在闽地家乡过起了隐居生活。

天复元年,王审知聘任黄滔为监察御史兼威武军节度使推官。黄滔在晚年开始了一段精彩的为官生涯。在辅佐王审知的短短数年时间内,黄滔可谓尽心尽职。在群雄争霸的乱世之中,野心家层出不穷,个个狂妄称王称帝,而王审知却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宁作开门节度使,不做闭门土皇帝。

“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见你们聊一聊你们自己。”王延政提议道,又觉得让他们自己说自己,难免会因为谦虚而有所隐瞒,于是接着说道:

“你们相处甚久,想必彼此之间也已经十分熟悉,不如这样吧,你们各自说说对方的来历给我听听,怎样?”

于是,翁承赞和徐寅俩人分别说起了对方的来历。

徐寅,是乾宁年间的进士,授秘书省正字。在开封游览时,他不慎做诗触怒忤逆了当地的军阀朱温。要是朱温生气了,后果肯定很严重。徐寅打算逃离开封,但又怕朱温报复,于是想出了保命的主意。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因诗得罪朱温,徐寅干脆再作诗一首,对朱温大加吹捧和赞美,结果朱温果然眉开眼笑,把小人物徐寅当个屁给放了。大难逃生的徐寅还是逃离了开封,回到了闽地的家乡。

翁承赞出生在礼乐名家、东南茂族,其先祖为京兆人士。唐乾宁三年,翁承赞以进士第三名被选为探花使,擢博学宏词科,授京兆尹参军,累迁右拾遗,户部员外郎。

承赞羁留京都多年,觉得自己无补于大局,便萌归思。正好这时昭宗李晔为羁縻威武军节度使王审知,命他持节回闽册封王审知为“琅琊王“,他便高兴地于唐天佑元年踏上归程。承赞回到福州,备受王审知的礼遇,一再挽留,但他朝命在身,不能久留。又回到长安复命。

天佑四年四月,朱温逼唐哀帝李柷“禅让”,自就帝位,改国号为梁,定都开封。承赞归梁,被擢升为谏议大夫。这时,王审知为求闽中政局安定,向朱温上表纳贡。朱温知道翁承赞之前曾经出使过闽地,便派他为副使。于后梁开平三年,再次回闽册封王审知为闽王。

承赞二度回到福州,目睹人民安居乐业,“江山胜往年”,便产生了终老故里的念头,但王命难违,只好“自恨悠悠再别家”,重返开封。朱温提升承赞为史大夫,加左散骑常侍。但他看到朱温日渐骄恣凶悍,难与为治,而王审知却能励精图治,有贤明之称,便不再留恋中朝,毅然辞官返里。

“两位觉得,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谁?我们此行去建州又有什么意义?”王延政表面上想考考自己的左膀右臂,实际上是想对眼前的形势多一些了解。

徐寅和翁承赞于是分析了闽地的局势。

闽地的北边,原本是浙东观察使董昌的地盘,董昌原本和闽王家族的关系颇为不好。然而,董昌却在乾宁二年狂妄地称帝了,结果遭致众叛亲离和众口讨伐,在董昌昔日下属钱镠的努力下,董昌最终兵败身死,结束了短期的皇帝梦。眼下,钱镠是新的浙东地区主人,但又和淮南的杨行密鏖战不休,自然也无暇顾及南边的闽地。

闽地的南边是岭南东道,比起闽地,岭南更是贫穷落后和野蛮无知,从闽地到岭南,处处是荒芜人烟、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连野猫都不拉屎的地方,又有谁有这个兴趣去争夺。岭南节度使数年之间已经连续换了数个,哪有闲暇关注他们北边的闽地。

闽地的西边是群雄割据的江西,钟传割据洪州一带,卢光稠和谭全播占据虔州,危全讽和危仔倡兄弟占据抚、信两州。虽然割据势力颇多,但由于实力都不够强悍,又各自混战不休,自然谈不上对闽地构成威胁。

至于闽地的东边,那是一望无际的波涛大海,除非发生超级巨大的海啸灾难,正常情况下大海是不会带给闽地带来烦恼的。

因此,如何保境安民、发展经济,才是眼下最大的挑战,建州今日发生的刁民暴动也正是因为赋税问题引起的。“保境安民”这四个字说说容易,但做起来真难,尤其是在混沌不堪的乱世。

听着左膀右臂的这些分析,转眼,他们的马车已经来到了福州城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