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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七日之后,金凤穿上王后刘氏的服饰,特意打扮成刘氏当年以清远公主的身份第一次来到闽地的样子。

辰时时分,王延钧的金銮车便按时来到了开元寺。开元寺的几位大师陪同王延钧一起来到了寺旁的尼庵。王延钧刚刚踏进庵里,金凤便前去行礼迎接道:

“恭迎陛下,陛下可曾还记得我?”

王延钧见到金凤的穿着打扮,大吃一惊道:

“这不是王后昔日的公主装扮吗?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此时,王延钧身旁的礼仪官悄悄叮嘱道:

“陛下,此女乃是先王的宫嫔,已经在此清修多时了。”

“多嘴,你们都给我退下。”王延钧一声呵道。

众人都退出门外之后,剩下王延钧和金凤俩人在庵里开始细语。

“我记得你,你是父王身边的才子,叫金凤,昔日父王十分宠幸你,今日王后又十分信任你,这服饰是王后让你穿着来见本王的吧?”

“正是,求陛下恕罪。”

“王后如此用心良苦,竟以还魂之说引我来此见你,今日你就随我回宫去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金凤即以先王宫嫔的身份低调地随王延钧重返王宫,养尊于大明宫殿中。她这一生便断然没有机会再与留从效远走高飞。既然如此,相见不如怀念,她觉得也就没有必要再和留从效见面了。

那天殷王延政入宫议事路过大明宫,金凤便将写给留从效的亲笔信函交由他,并请王延政前往地牢把伤痕累累的留从效带出宫外。王延政当然是义不容辞,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何金凤要背弃与留从效之间的爱情信义随他的王兄王延钧返回王宫,又恰恰是在王后刘氏的头七之日。

金凤于是将那几天以来王后刘氏三顾开元寺同自己私下会面,并依靠怎样的手段来说服自己返回王宫的事情向王延政一一述说。

王延政听了金凤的述说感到半信半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金凤想的那么简单。在王延政看来,这后宫佳丽无数,为何王后刘氏偏偏要让金凤来替代自己,这恐怕不仅仅是王后刘氏的主意,王延钧及其他那生母黄氏想必都有难以逃脱的干系,他们母子兴许都有份参与整个阴谋,只是迫于众臣和后宫的压力而躲于幕后进行操作,等到时机成熟后再来一个顺水推舟而已。

金凤听了感到十分不解,问道,那王延钧又为何执着于我呢。

王延政一语道破天机,因为他想称帝,但是我父王早就定下规矩,王氏子孙不得称帝。而你是父王身边最得宠的宫嫔,有你在他身边,他便可以继承我父王的气场,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巧言以先王的名义称帝。

留从效出宫几天之后,身上的伤才得痊愈。那几日,留从效不停地向旁人打听关于金凤的消息。旁人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一个个都缄口不言。

留从效知道旁人有意隐瞒,便想要不顾身上的伤痛,前往开元寺一看究竟,但都被旁人拦下。这天,留从效的伤情刚有好转,正想出门前往开元寺打探金凤的消息。恰好殷王延政到来,随身还带来了两样东西。

王延政带给留从效的第一样东西是一道威武军部的调遣令。内容是:

“指挥使留从效听令,经查留从效以下犯上恶意顶撞先王后,原本罪该就地免职,但闽王陛下念在指挥使留从效曾在杀翰夺王之战中功不可没,特将功补罪,遣送回泉州,继续担任冗员指挥使一职。”

留从效哪里想理会什么调遣令,他一心想知道金凤的下落,留从效接下调遣令一声不吭,便想出门前往开元寺。王延政急忙拦下留从效,掏出了第二样东西。那是金凤托他转交给留从效的信函。留从效一眼认出了信封上“留从效亲启”四个字乃是金凤的字迹,这才放弃了出门,认真阅读起信函的内容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王宫。对不起,我没能够像你一样矜持,我不够爱你,至少不如你爱我的那样深刻。现在,我只希望,我的这封信能够让你好受些,能够减轻你的怨恨。我常常回想起过去的时光。我们相识的时候,我还是黄府的一个丫鬟,而你也只是一个小侍卫。当时的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如就安安分分地当一个丫鬟就是了,别去奢望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金鸾凤殿。于是,我勤勤恳恳地照顾二少爷子玉。后来因为一件冰蚕丝衣裳,我见到了你。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子,不懂儿女私情,不知风花雪月,只知道打打杀杀和忠心义气。直到那天晚上,我们被困于荒岛之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螃蟹吃多了的原因,那晚我们坦诚相见,是你诱发了我情窦初开,让我第一次如此的春心荡漾,我知道这样说你一定觉得我疯了,但我必须向你坦然公开我内心的一切,一个由内而外的真实的自己。否则你便无法理解,今后我可能要做出的更加疯狂的事情。那次出海回来之后,你便负责任地要我等你,最后我却等来了由你亲手带来亲口宣读的一道闽王口令,那是先王陛下特召我为才人的口令。坦白说,当时我对你有些失望,但仅仅是一点,因为我发现自己梦幻般地进入了王宫,从一个普通的丫鬟摇身变成了主子,你看吧,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爱你。你知道吗?”

于是这日,皇后金凤召集后宫嫔妃们,一起商讨端午庆典的事宜,以及后宫中的金兰现象。

“自先王驾崩归天,到最近的前皇后芳华散尽,这宫里好久没有热闹热闹了。这端午节眼瞅着就要到了,陛下希望能搞个普天同庆的庆典,不知道姐妹们有什么好点子,都说说吧。”皇后金凤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还得由皇后您来做主才是呀,我们嫔妃们都以皇后您马首是瞻。”宫嫔李春燕说道。

“既然妹妹这么说了,本宫就先说说,这最近后宫中出现的一些不良风气吧。”金凤声轻如烟,却震慑了在座的嫔妃们。

“不知皇后说的是何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家都别太紧张了,无非是宫中的一些琐事,本宫想提醒一下大家罢了。”皇后金凤说着,笑了笑,继续说道:

“最近坊间流言,说我们陛下宠幸男色,好龙阳之兴,这纯属是无稽之谈。陛下只是勤于修道,不近女色而已。所以,本宫希望给位妹妹们安分守己一些,别被那些迷惑大众的谣言给蒙骗了,而做出一些出格的,或是不入流的事情来。本宫是过来人,理解妹妹们的难处,陛下也说了,若是各位妹妹们实在有苦难言,可以私下里找本宫谈谈,本宫面奏陛下之后,便会酌情给予处理,缓解妹妹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