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的出现让潇湘阁对面的房间里的大家闺秀，世家小姐姐们变的黯然失色。尤其是和崔玉佛站在一起，剩下的词怕是只有男才女貌，金童玉女，相得益彰这些了。
这让这些一心来朝拜“偶像”的美女们心情瞬间低落。不过好在这二人只是站在一起，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亲密举动。要不然的话这些看似文文静静的女子们怕是要把这房子都给点着了。
还别说，这些大家闺秀们一个个样子生的都是很不错的。清新婉约有之，落落大方的也同样不少。
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
一个手腕上缠着纱巾的美艳女子，在低声像旁边的小女子打听暮烟的身份。她刚来长安，有很多的事情都不太了解。
“花魁？说的这么高雅，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这崔公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和个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这也太荒唐了！”
美艳女子一脸的不屑，话说这女子长的是不错。五官也算是得体，可是单一拆开来看的话就不太好说了。面上岁光滑却无肉，两腮稍有内陷，下巴尖细，颧骨突出。
这在面相学上来说是标准的尖酸刻薄之相。
如果锦瑟或者小家伙在场的话，一眼就能将其认出。正是这并州刺史家的“女公子”李香儿。
“..”
代表肃静的铜锣鸣起。这熙熙攘攘的大厅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台上的老仆。
老仆也没说话，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就将自己手中的卷轴缓缓展开，然后将其固定在楼梯间的展架上。
两尺见方的宣纸上只有两个字。
随意？
欧阳询是著名的书法大家，写的一手好飞白。
以前偶尔还为一些亲朋好友写上一些，但是这到了暮年。书法大成之后，再就不怎么写了。不但不给别人写，就是自己也不怎么写。李世民偶尔想求一些字帖，都要先派黄门上去问问这老先生愿不愿意。
所以这挂在楼梯间的字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只是这题目出的也太随意了吧？好歹这也是一次非官方的文试，在座的也都是我大唐朝的青年才俊。看您德高望重才请您做“令官”。可是这题目出的这么突兀，您老这简直就拿番茄不当水果呀（如果有番茄的话）。
人家出题不都应该是出一些花花草草，飞禽走兽，一年四季之类的题目吗？这要是能出个以诗明志之类的题目，大家都会念您的好。
这随意是个什么意思。
这样的题目是让大家随便写写的意思吗？
“想不到这老头这么有意思？”
陈菩提和小蛮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俩人都探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一脸懵逼的士子们。
一个个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愁肠满腹，别提多可乐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的就是陈菩提此时此刻的心情，不过也是，死不死谁儿子呢。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刚才自己和小蛮在这儿吃喝可是被人鄙视了一番。现在傻眼了吧，这要是作的词不达意，或者是离题万里，那就好看了。按照刚才这老头子的操守来看，怕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
”欧阳老先生这字真的是世间少有，这题目虽然是难解了一些。可是这随意二字却是一点都不“随意”。飞白冠绝，峻于古人，犹龙蛇战斗之象，云雾轻宠之势，风旋雷激，操举若神。“
暮烟神色之间一脸的向往。
“想要啊？一会儿等完事儿了，我亲自去求一求老爷子，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割爱于我。”
崔玉佛抿着嘴唇笑着问道。
”老爷子的字是写给这世间男儿的，我一介风尘女子，不敢染指。别堕了老爷子的名声。“
崔玉佛不再说一定要送的话。他很清楚暮烟的性格，虽然是一介女流，可却是有主意的很。做出的决定，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为了谁再改变。
自己也不行！
待暮烟手中的松烟墨尽数化于水中之后，崔玉佛也逼清了酒气。红袖添香这样的待遇可不常有，崔玉佛知道这暮烟求的是什么，不过他不介意。也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征服暮烟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场中的士子们在经历过痛苦的抉择之后，开始慢慢下笔了。只是不知道写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是他们自己脑子里想的。这就和不会画画的人，不论让画什么第一笔多数都是画个圆是一个道理。这脸面怕是要保不住了，这是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交卷”了。这其实就和“命题作文”是一个道理，你要是文思泉涌最好，还能给考官留个好印象。但如果你是那种“十年磨一剑”的贱客。那不好意思，您自己慢慢玩儿吧，没那闲工夫等你。又过了大概二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老仆停止收受诗词。然后抱着手里的一大叠宣纸，走过去，给老爷子查阅。
老爷子果然和刚才一个德行，开口张口都是一个“好”字。这看了十几首了，也不点评，也不说谁写的好。只是说一个“好”字，然后就将这宣纸扔在一旁。这让这些平时自诩才气四溢的才子们面目通红，实在是烧的厉害。
“好。”
欧阳询老爷子将目光在这纸张上停留了片刻，笑了笑，说了声好，然后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了桌子上。
看看，这才是好！
待遇明显不一样！
紧接着，断断续续又有几张纸有幸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士子们的心情是忐忑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大作”是否入了这老爷子的眼。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考卷”是被随手扔了出去，还是被高看一等放在了这桌子上。
一直到最后，形势又有了变化。
老爷子拿着手中的宣纸，仔细的点头抬头。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将这诗词反复看了几遍之后才重重的说了一句
“好！”
同样是“好”字，口气变了三次，就是三种结果。
人老精，鬼老灵，古人撑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