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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刻骨描魂(3)

鬼女古灵精怪且是个言出必行的小主,只见她跟个影子一般攀梁转柱,轻快移身穿梭,很快便从地宫宝顶处下至移山将令所栖身的墓墙位置。然后在她跃到半空中的同时,将面纱掀开,咬人的小嘴随即张开。

离她最近的一名移山将令见状惶恐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意识里欲拔刀还击,但为时已晚。鬼女身法古怪灵巧,转目之间,已骑在了那移山将令的肩膀上。

这等身手在我看来,远比运棺客还要迅猛敏捷得多。随著一声惨叫,那移山将令脖颈已被鬼女咬住,双手遭反关节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鬼女吸食著他的血液,无能为力之下痛苦地惨叫不已。

“放开他……快放开他……”

“放开我兄弟……老子要你的命……”

“果然是传说中的僵尸,她吸了人血后患无穷……”

一众移山将令顿时陷入惊慌失措的境地,嚷嚷著纷纷取兵器前去救援。鬼女立刻察觉,扭头猛地一瞪,眼中凶光毕露,慑人心胆,那群移山将令硬是吓得不敢再靠近。

鬼女腮帮鼓囊囊的,想是含著满满一口鲜血。她双脚依墓墙借力,弹身一纵,调转方向直奔石棺中站立的古尸而去。

她飞身半空中将嘴里的鲜血喷在老头古尸的面部,喝一声:“嘎嘛错错,倒!”然后旋个身子,踏对面的墓墙而上,单足稳稳地站在了她师父的肩膀上。与此同时,那古尸扑通一声倒进了石棺之中。

那群移山将令趴在墓墙石壁上托出了猎枪,就要向对面的师徒两人开枪射击。作为地官,绝不能见黑巫大祖受难而袖手旁观。

此时,神秘的刻骨描魂仪式尚未完成,枪火之力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葫芦和不语立刻站起身子,以石子当暗器,将移山将令的猎枪打落。我则不紧不慢的点亮了肩头上的不倒风灯。

我们都拧亮了头盔灯,不倒风灯盏盏通明,三拨人最终光明磊落的照上面。葫芦幸灾乐祸:“哈哈哈……我怎么有种同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地宫上方天然石梁彼此相连纵横交错,我们顺著其中一根石梁下去,很快就离地面仅有不到三米的距离,棺中古尸的模样看得越发清楚。

这时,看似移山将令头领的那号人物骂不绝口:“当瘗魔神殿是自家开的,都他妈来了,地藏骨符自古将令所有,任何人休想夺取,谁跟我争,我便要谁的命。”

葫芦张口便骂了回去:“真逗,这哥们他妈神经病,火星八成也是他的。自古奇珍异宝能者居之,小小的移山将口气还挺大。”

地宫地面浸满鲜红的血液,显得邪恶非常,谁都不敢轻易从石梁和墓墙上下去,光留在高处的安全地带呈口舌之快,骂声此起彼伏,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个不停。

我懒得去理他们,于是冲不语使个眼色,叫他留意移山将令和那师徒二人的动向,替我打掩护。此际刻骨描魂正在悄无声息的进行,我不能再受外事打搅,必须全神贯注的仔细观察,但愿能找到一点的蛛丝马迹,这颗祭祀心脏方可物尽其用。

古尸倒进棺中之后并未生出其他特别的动静,只是遮在面部的手掌缓缓的打开。这才发现古尸面孔上似乎戴著一个呈绛紫色的面具,莫非真是移山将令口中所说的“地藏骨符”。

我也不敢确定,急忙定睛仔细再看,原来古尸并非戴著面具,而是皮肤由于某种原因出现大面积的溃烂,腐液滞在面部,干硬之后形成了一道“血疤”,就如同依面貌轮廓形状雕琢成的面具一般。

古尸五官由于被腐液常年腐蚀,致使与面骨完全融合,早已面目全非。

早年西域的考古发现中,曾经发掘出一个奇怪的面具,这个面具以死者面部轮廓为模具,敷上一层奇毒无比的特质药物,使死人腐化时产生的血液集中在一处。血液风干之后,受秘药属性相克,自然而然便能脱骨成形,而且硬如磐石,无可摧其之物。

这就是传说中的“影骨”。影骨本身由死人的面骨以及血液炼制成形,据说死者的魂魄就依附在上面,十分的邪性。在古代,影骨只有能感应鬼魂的神职人员才敢佩戴,戴上影骨面具,示意同死者的灵魂沟通。

不过影骨并非是地藏骨符,两者有天壤之别,影骨是一类特殊群体锻造的秘宝,地藏骨符却是受天地灵气凝聚自然而生。真正的地藏骨符成形于何时无法考证……

目光转接续看,旦见血棺内血波溢干,露出一个血淋淋的恐怖肉色匣子,血棺内所有的血丝原来全是从肉匣中滋长出来的。旁边散落著刚才跳进石棺的几个人的腐皮,尸骨早已化尽,此时连同古蛇的脑袋也差不多被腐蚀干净。

刚才鬼女向那古尸喷的活人血液与棺中积液不同,应该是某种强烈的蚀骨属性,使得尸身骨肉化尽。自古巫官善于巫术,他们所建的陵墓大多都用巫术巧为机关,能使死人发生异变也不无可能。

正看得心焦,棺中肉匣发出哧哧的怪响声,一缕缕血烟袅袅升空,待血烟淹没整个石棺,那古尸身形便顷刻间消失不见了,只有一颗长有影骨的脑袋落在角落里。

稍时棺中便只剩下肉匣和一个诡异的面具。那群移山将令见影骨面具脱落,兴奋到了极点,也不再跟葫芦他们叫骂,纷纷从墓墙上跳了下去:“地藏骨符……是地藏骨符啊……祖师爷在天有灵,叫我辈不虚此行……”

移山将令大多是草莽出身,性格十分狂躁,以暴制暴是他们历来的盗墓宗旨,所过之境必让尸骨暴于荒野。这是一种以自身的凶悍驱鬼辟邪的方法,要做移山将令,必先练其暴性,这规矩自古有之。

因为他们觉得鬼怕恶人,只有这样才能让孤魂野鬼不敢近身害命。盗掘崶宇时,一旦他们以古法对待,谁都劝不住他们,直至崶金收入囊中毁棺灭尸之后才肯罢手。不过传到现代的这帮移山将令却是生性胆小,光留下一腔暴躁的品性,简直闻名不如见面。

我们的警告之言无以让他们回头,便不再多言。另一边的黑巫大祖师徒二人终于从暗处走出来,鬼女见有人下至地面,骂道:“嘎嘛错错……天意……都不怕死的么……”

我向他二人看过去,想了想说:“两位是守护巫官墓的黑巫大祖,瘗魔神殿刻骨描魂之地,千百年来死的人应该够数了,鬼母眼魂即将返老还童现真身。”

那人听我所言投来异样的眼光,疑道:“能知道鬼母眼魂的,世上只有地官、偼令职和黑巫大祖,敢问何处登金殿,何方点崶金……”

我还没出口回答,这时安静许久的钟教授他们一同赶到近前,纷纷叫那些移山将令切莫下去白白送命。野田先生和尚子两人却百感交集,同时说道:“子良,是你吗/爸爸,我是月莹……”

我和葫芦、不语三人顿感惊讶,于是一同向对方注目。尚子的父亲关子良,莫不是就是眼前的这位俊朗不凡的人物。起初我还以为尚子的父亲应该是隐身某个不被人打搅的世外,却没料到竟然是居于瘗魔神殿的这位黑巫大祖。

那人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转目过来时已是泪花闪烁,确是尚子的父亲关子良无疑。父女两人四目相对,喜极而泣。

尚子手里托著闉鬼骨符说道:“爸爸,月莹长大了,终于找到你了,您留给我的闉鬼骨符,尚子一直戴在身上……”

父女两人久别重逢,有许多的话要说,但这时移山将令已踏著血水扑到了石棺的前边,有一人迫不及待的跳进棺中,伸手去够那副影骨面具。没料到,双手伸到一半,忽然惨叫起来。事态紧急,父女两不得不支柱了话音。

鬼女叫道:“呜哦,是漂亮的神女姑姑……”说罢从关子良肩膀上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关子良亦是攀梁而下,他两人齐手,只见人影闪烁,顷刻间一众移山将令已倒地。

我和葫芦、不语不敢怠慢,急忙下去帮忙。那群移山将令自然不是我们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尽将乌合之众再次打翻在地,接著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了。我大叫,让葫芦和不语牵制住移山将令,我则带上祭祀心脏往石棺处奔。

形势一下变得混乱不堪,打斗声、呼喊声以及血泡碎裂声混成一团。关子良却镇定地说:“刻骨描魂,鬼母眼魂滋生的邪物成形了。”

我和鬼女几乎同步赶到石棺边上的一个石台上,站在稍高的位置探视棺内情形,旦见那肉匣滋滋地飞射出细细的血滴,棺中那惨叫个不停的移山将令全身被血滴环绕,皮肤立刻现出针刺那般的细孔,血粒像是被什么东西倒吸一般,一滴一滴的从他体内飘出,整个场景立刻变成血粒飘散的画面。

就在满空全是血粒飞舞的时候,那移山将令最终惨死当场,倒进棺中的刹那,棺中影骨面具忽然像是找到寄主一般,咻地覆到其面上,血粒犹如一阵红色的龙卷风灌进棺中,影骨面具顷刻间发黑。

紧接著,棺底的肉匣张开一个血红的口子,将移山将令和那副影骨面具吞入腹中,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肉匣剧烈跳动了一番,嗖地蹿将起来,血粒骤然倒立起来。

这一幕血腥画面让在血水中打斗的众人都惊呆了,慌忙爬到了地宫墓墙下的环形石台上逃命。葫芦和不语边骂边撤回来与我汇合,一同守在两边把关。

飞舞的血粒缠裹著刚才死去的那移山将令的尸身,不过这移山将令却张牙舞爪的,多半神经组织还并未灭绝,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与此同时,肉匣浸泡了大量的血液,达至饱和状态,竟然奇怪地游爬起来,转瞬之间又化散成无数的血粒,围著移山将令飘忽不定,此景恐怖至极,就像是一个穿着血衣的人从棺中跳了出来。

我们急忙寻路退开几步,葫芦叫嚷:“他大爷的,这什么鬼东西……”

不语冷冷地说道:“这就是鬼母眼魂真身,千万别被环绕的那些血粒落到身上……”

那群移山将令忽然全数倒在地上厮喊起来。刚才一番打斗,他们撤退之时,血粒刚好爆发飘过去,他们人人几乎遭受洗礼。这些血粒同地面上的积血不同,乃是墓胎鬼婴成形过程中释放出来的,邪毒无比,一点都极有可能害人性命。

好在血粒致命并非瞬间构成,而是随著邪毒的加深才能要人性命。这时也管不了那些危在旦夕的移山将令,必须等待刻骨描魂成形的刹那将鬼母眼魂消灭,否则,谁都实难全身而退。我急忙大声叫道:“钟教授,你们快往高处躲,千万别下来。”NELSON见形势如山崩地裂那般猛烈,不顾旧伤疼痛,掩护钟教授他们往更高处的石梁上爬去。

我话音刚落,只见血粒环绕的那移山将令尸身猛地将石棺掀翻,底下的肉匣俨然成了他的腹足,蠕动之下,尸身冲击而来。关子良大叫:“快躲……”

我和葫芦不语三人往侧边扑了出去,那肉匣之身便是撞到,险些将我们三人给掀了一个跟头。所幸,那些血粒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之下也并未飞溅出来。

葫芦大惑不解,骂道:“这他娘就一块死皮肉,竟邪的没边了,老默,快想办法……”

这可不是一般的皮肉,而是血液凝固,内中的神经细胞不死不灭重新粘合新生的邪物。天知道这厮姓甚名谁,多半是受血液浸泡,注入了太多的怨魂转化所生的精胎。

重拾狼狈的身子,在地宫墓墙下的环形石台上来回疯跑。我跳上一根散落在地的石梁,目光不敢从精胎上移开,因为此时精胎腹中的古蛇脑袋此时裂开一条缝隙,血红的肉块中央,墓胎鬼婴撕裂精胎肉身,爬了出来。

在血粒的遮掩之下,四只墓胎鬼婴最终从古蛇口器中脱离,咿呀咿呀的啼哭起来,幼嫩的六肢虚抓个不停,满嘴细密的肉牙翻出嘴外,双目噌地睁开了。

地宫地面有三分之二的面积被腐烂状的精胎掩盖,一眼看过去犹如一张巨大的皮肉地毯,上面又有个血粒牵引的尸体,那场景别提有多恶心恐怖。

关子良见此情形,对我们说:“刻骨描魂,是以活人形躯刻骨,以血液描魂。”

精胎与生俱来感应活人气息移动,我们边躲边寻找精胎的软肋。血液是魂魄的承载体,任何噬血的生物都具有邪恶的灵性,古代很多祭祀时,特定的都会以鲜血为引,这样才能同神灵甚至魔鬼取得联系,鬼母眼魂用血液描魂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刻骨,是因为只有形体血肉之身才能让魂魄栖身,因此石棺内的“骨”反复使用,一旦有活人受影骨蛊惑进入石棺内,必死无疑,最终替换掉原来的“骨”,这样一来,石棺内便有血有肉,万年不朽,古蛇正是吸食了精胎的血液不死,同时又可借助腹中墓胎鬼婴向石棺吐出滋养的血液。小小的石棺之内,诡异的生命即可互补达至循环不绝的地步。

这些邪恶缥缈之物实难让人相信,但此时此刻亲眼目睹,又叫人无可置疑。

葫芦大声问关子良:“关大哥,怎么对付这不死的精胎……”

关子良回答道:“这里死的人太多了,邪力冲天才致使鬼母眼魂苏醒,只有天机可灭除鬼母眼魂……”

葫芦急了:“天机……这天机不可泄露,什么时候才等到天机来临……”

关子良却说:“祖师有言,瘗魔神殿天机即为血液,天机将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