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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结交孔宣

“张兄弟,敢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晌午时分,三人寻了一处溪流旁下马稍歇进食,趁着马匹啃食青草的空闲,孔宣终于忍不住出声相询,随即又急忙补充道:“你可别误会,孔某只是随口一问。www.tsxsw.com既然答应了小王爷,即便你们要去胡族的王庭一访,孔某也会舍命护送,大丈夫一诺既出绝不食言。”

“我们这次要去的,不是什么胡族的王庭。”张天山的回答让孔宣松了口气,但随即却让他惊异得张大了嘴巴,只听张天山淡淡地道,“我们要去的,是大雷音寺。”

“什么,大雷音寺?”孔宣失声叫道,“张兄弟,你可知那大雷音寺是什么样的地方?”

张天山漫不经心地一笑,道:“小弟孤陋寡闻,正想请教孔大哥。”

孔宣正色地道:“孔某虽未亲身到过那大雷音寺,但在玉门关与胡族对峙多年,还是对大雷音寺略知一、二。据孔某所知,那大雷音寺位于西域大雪山中,乃是胡族不容亵渎的圣地,寺内的僧众多有高强神通,被胡人视作神佛。佛教被奉为胡族的国教,大雷音寺住持的地位声望甚至远远超过了胡人的大单于,就如同青城仙派在大离皇朝的地位那般,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张莲儿轻轻抚弄着小金的背颈,撇了撇嘴角道:“哼,是那些胡人吹牛吧!若那些和尚真的那么厉害,胡族有他们的支持,怎么还久久攻不破玉门关?”小金似乎极为享受她的抚弄。趴在地上舒坦地起了眼睛。

“说那些僧人能移山填海,或许是有些夸大其词。但听胡人说起大雷音寺时众口一词,神色之虔诚却绝非作伪。想必那大雷音寺确有惊人威能。”孔宣犹疑不定地道,“莲儿姑娘所说,也正是我玉门关将士的隐忧,所幸的是大雷音寺的僧众虽四方游历,传播佛家教化和影响,却从不插手胡族的军务,否则我玉门关恐怕早就沦陷了,哪还有今日的平安繁华。”

张天山忽然说道:“孔大哥推断的不错,那大雷音寺内确实藏有惊世神通。其实力并不弱于青城仙派多少。”

孔宣听张天山说得这么肯定,却是惊异地反问道:“咦,张兄弟,你既然从未到过大雷音寺,又如何能这般肯定?”

张天山目光似悲似喜,似乎穿过孔宣望向虚空,片刻后才道:“因为我认识一位从大雷音寺出来的僧人,见识过他的超凡神通。”

孔宣大为惊奇,正要继续追问。忽听前方响起一声长长的呼哨,他急忙循声望去,只见里许远处烟尘滚滚,奔雷般的马蹄声迅速由远而近。他脸色一变。沉声道:“不好,我们遇上胡人的马贼了,至少有十几骑。”

而这时。小金也从草地上骨碌爬了起来,刚刚的倦怠一扫而空。腥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奔袭而来的马贼,挥动双臂吱吱叫着。神情竟是十分兴奋。

孔宣原以为张天山二人会表现得惊慌失措,孰料二人竟然毫不动容,张莲儿反而好奇地问道:“孔大哥,什么是马贼?”

孔宣道:“马贼也就是草原上的强盗,总数大约有四、五百人,专门劫掠经过的商队和百姓,所过之处不分胡汉,男人被屠杀一净,财货被洗劫一空,年青的女子则被他们挟裹而去,沦为他们的玩物,其残忍狡诈而又行踪飘忽,非但令我大离商旅绝迹关外,连胡族对他们也是极为头疼。”听得张莲儿花容色变,明眸生寒,她出身于贫苦农家,自小见识了官匪横行、欺凌百姓的各种恶行,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恃强凌弱的凶徒。

孔宣见她神情有异,以为她心生惊惧,释然宽慰道:“姑娘勿需担心,今天遇到的只是马贼的小股游骑,有孔某在此,绝不让他们伤到你们半根汗毛。”话音刚落,那群马贼已经逼近至百步之内了,人数约有十三、四名,有几名竟然身披铠甲。依稀可以见到为首的马贼身披铁甲、挥刀高呼,模样说不出的狰狞蛮横。张莲儿双目放光跃跃欲试,却见张天山向她微微摇头,神情颇为坚决。她无可奈何,只得低头安抚暴戾渐发的小金。

孔宣从须弥袋中取出生铜棍在手,一边催动胯下的黑旋风迎上去,一边随手舞了个棍花,挟着呜呜的呼啸声,丈二铜棍幻出六、七道虚实难辨的残影,这一手娴熟的棍技举重若轻,非有千斤神力和十数年的苦练不能施展,顿时镇得那群马贼瞪大了眼睛,有几名马贼甚至下意识地勒住了坐骑。

但为时已晚,只见孔宣人骑合一,生铜棍犹如长枪般笔直前刺,棍端凝聚了连人带马的千钧巨力,竟然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那名马贼首领只见一点棍影迅疾无比的刺到,他惊骇得举刀招架,却哪里招架得动?只听“乒啷啷”一声,斩马长刀寸寸断裂,铁甲如纸糊般被轻松戳穿,丈二铜棍从他的前胸没入,由后背透出两尺多长血淋淋的棍身,令他当即气绝而毙。

百来斤重的丈二铜棍,在孔宣的掌中灵动自如,矫夭如龙,忽当枪刺,忽当棒劈,在十余名马贼的合围中兀自威不可挡,马贼根本无法抵挡,只消挨擦到他的棍风幻影,无不重伤栽落马下,被乱蹄踏成肉泥。不过片刻光景,十余名马贼便死伤大半,余下的三名马贼吓得肝胆俱裂,拨马分散落荒而逃。孔宣催动黑旋风穷追不舍,又将其中两名逃匪击杀,另一名却已经逃出了十数里之遥,再也追赶不上了。孔宣皱起眉头,拨马回转到张天山二人的身边。

张天山击掌赞道:“孔大哥果然神勇无敌,小弟真是大开眼界。”

张莲儿愤愤地道:“只是可惜,让那个家伙给逃掉了。”她说着幽怨地横了一眼张天山。刚才若不是他不许她出手,那个马贼是绝对逃不掉的。

孔宣皱眉道:“他们逃掉倒事小。孔某担心的是他会引来大队马贼的报复。若是孔某单棍独骑倒也不惧,只是怕到时候刀枪无眼。恐怕无暇护你们周全了。”

张天山笑道:“孔大哥放心,我和莲儿浪迹江湖,也练过一些武技,自保应该绰绰有余了。”

孔宣听他语气轻描淡写,忍不住提醒道:“张兄弟,马贼手段凶残,可不是你们那些江湖武技能够应付的――”

听孔宣贬低自己二人的能力,张莲儿终于忍耐不住了,将一只玉掌向孔宣的面前一摊。脆声道:“孔大将军,可否借你的兵器瞧瞧。”

孔宣微微一怔,随即失声笑道:“借去瞧瞧自然无妨,就怕我的铜棍太重,你一个弱质女孩儿扛举不动,扭伤腰肢……”

张莲儿也不争辩,玉掌翻过抓住铜棍一夺,孔宣只觉虎口一热,那根丈二生铜棍已被她脱手夺去。他心头一震。下面的调侃之词顿时被堵在了喉中。

张莲儿单臂握棍,将百来斤重的铜棍倏地提至齐眉,神情轻松自若,显然还大有余力。瞧得孔宣几乎难以置信。脱口赞道:“姑娘真是好臂力!”

张莲儿得意非凡,将一根铜棍耍弄得更是起劲,可惜她却不懂棍技。虽然将铜棍挥舞得倏忽来去,呜呜生风。却怎么也舞不出孔宣那样华丽威猛的棍花来,弄得她大为扫兴。气哼哼地嗔道:“什么破棍子嘛,去!”随手将铜棍向一块巨石掷落,那巨石竟然如豆腐般被铜棍穿透,丈二棍身足有近半没入石中,将整块巨石牢牢钉在了原地。

孔宣瞪大眼睛望望插在石中的铜棍,再望望一脸兴犹未尽的张莲儿,几乎疑在梦中,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张天山不悦地横了一眼张莲儿,斥道:“莲儿不得胡闹,还不快把铜棍还给孔大哥。”

张莲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装作后悔地道:“孔大将军,请恕小女子无礼。只是您的棍子入石太深,恐怕连我也无力拔出来,能否劳你大驾自己来拔?”

孔宣明知是她有意为难,但自负神力浑不在意,走到巨石旁猛然一提,那铜棍嵌在石内竟是纹丝不动。他暗暗震惊,再顾不得失态,双手抓住棍尾奋力上提,大吼声中脸膛涨得通红,几乎使尽了全身力气,然而那铜棍却似生了根一般,仍旧是纹风不动。

孔宣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自负神力盖世,想不到今日竟在一名女子面前出了丑。他骑虎难下,一时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张天山见张莲儿倚仗凭修为接连捉弄孔宣,心中隐生不快,大步上前握住铜棍一把拔出,横握在胸前递给孔宣,道:“孔大哥勿怪,都是小弟管教得不够。”随即转身向张莲儿低声道:“我辈修行神通,岂是为了炫耀和捉弄取乐?”

孔宣讪讪地接过铜棍,忽然发觉棍身竟然被拉得细长了几分,对张天山的力道更是骇然,讪讪地道:“张兄弟,原来你不是我辈凡俗中人,这一路可瞒得孔某好苦。难怪你要去寻访大雷音寺那种神佛圣地。既然如此,小王爷命孔某沿途随行,岂非多此一举?”想到一路之上,在张天山二人面前自吹自擂,他不由得羞惭无地。

张天山正色地道:“实不相瞒,邀孔大哥随行正是小弟的主意,那杨天赐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为了不让你起疑拒绝才出此下策,有冒犯孔大哥之处,小弟当面赔罪。”说着向孔宣弯腰长揖。

孔宣既知张天山乃是传说中的修士,无异于仙佛般的存在,哪还敢受他的大礼!慌忙张臂扶住,道:“不敢不敢,只是不知仙长为何执意邀我同行?若有用到孔某的地方,还请仙长明言。”连“张兄弟”三字也不敢再称呼了。

张天山却神色如故,正色地道:“孔大哥此言差矣,难道我邀你同行,就一定是别有用心,想利用你去做什么事情么?我敬佩孔大哥的仁义和勇武,不愿让你埋没于俗世的尘嚣中,故而想邀你一同修炼。岂有他意?”

孔宣吃吃地问道:“什、什么,你说要传我修炼的功法?我只是一介武夫。也能修炼吗?”

张天山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观你体格魁梧,天生神力,若是修炼练体的功法必然事半功倍。”

孔宣仍旧感到难以置信,犹疑地问道:“可是,我听说无论中原的青城仙派,还是西域的大雷音寺,都是择徒极严,法不轻传……”

张天山纵声笑道:“哈哈哈,说什么法不轻传。说到底还不是门户之见?以孔大哥的仁义胸怀,纵千万人中也难寻,难道还不够修仙的资格么?神仙佛陀,无不来自于凡俗,我原也只是个猎户,而莲儿以前也只是个村姑,机缘巧合下才踏上了修炼之途。若每个修士都秘技自珍不肯授人,那仙道传承岂不是要中途断绝!”

孔宣听张天山侃侃而谈,这才相信他是诚心想要引自己修炼。当下大喜过望,翻身就要向他跪拜,却被张天山单臂扶起,道:“孔大哥。小弟虽传你炼体神通,却不敢厚颜为师,你我还是平辈论交吧。”

孔宣还想坚持。只听张莲儿在旁嘻嘻笑道:“孔大将军,你若坚持想叫我师姑。那就拜小山哥为师也是不妨。”一句话说得孔宣面红耳赤,进退维谷。

张天山眉头皱起。拂袖喝道:“孔大哥,你刚才还是豪气冲霄的好男儿,现在怎么反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孔宣猛然醒悟,哈哈一笑道:“倒是孔某太拘泥于形迹了,只要感念在心,兄弟义气也不见得输与师徒情谊!既然蒙张兄弟传授神通,但不知我们是属何门何派,有什么门派规矩须遵守?”

张天山沉吟片刻,缓缓地道:“小弟师承于青城仙派,算来也应是青城仙派门下。我青城仙派不比江湖门派有诸多的规矩,创派祖师广成子只传下一条遗训:青城道法只用于斩妖除魔,不得滥加于凡人。青城历代弟子千百年来,一直都凛凛遵循不敢逾越。”

孔宣浓眉一扬,反问道:“这么说来,孔某若是学了青城道术,便不能再驰骋疆场,杀敌报国了?嘿嘿,那孔某纵然习成盖世神通,与国与民又有何用?”

张天山不解地道:“我辈修成神通,可飞天遁地啸傲寰宇,何必再与凡俗之辈计较逞威?”

孔宣戟髯怒张,大声道:“张兄弟,你既知神仙佛陀皆出于凡人,怎么也说出刚才的遁世迂腐之词?嘿嘿,神通只用于斩妖除魔,不得施加于凡人。难道我辈修成神通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世间祸害横行,百姓遭难?凡人之中,难道就没有妖魔的存在了吗?何谓妖魔,在孔某眼中那些恃强凌弱、贪图无厌者,便是妖魔!就以那群马贼为例吧,他们滥杀无辜凶残成性,难道不是世间的妖魔吗?”

孔宣这一番话震聋发聘,听得张天山耸然色变,张莲儿默然沉思。半晌后,张莲儿仰脸笑道:“孔大哥,说得好!听你这一席话,我好像刚从睡梦里醒过来,心里一下子敞亮多啦。”说完愤愤地横了一眼张天山,嗔怪道,“哼,刚才都怪小山哥心慈手软,否则怎么可能让那三个马贼逃掉?”

张天山喃喃自语,道:“恃强凌弱、贪图无厌者,便是妖魔!咦,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张正气凛然的面容,正是张天池。当年接引自己和顾天成投入青城时,他的那句教诲似乎犹在耳边:

“……虽即是兽,若潜心向道悲悯苍生,便是神兽;即便是人,若恃强凌弱贪图无度,便是妖人。”

张天山犹如受醍醐灌顶,顷刻间大彻大悟,在长生峰时,疯和尚曾向他、赵天玲和顾天成询问修道何为,他曾答曰:仙佛、妖魔之别,不在其身,而于其心,最终搏得了疯和尚的赞许,坚定了传他易筋洗髓经的决心,当时他对妖魔的辨析是何等的明悟,而今神通隐成,怎么反而执迷于前人的遗训,失去了自己的决断了呢?

一念既通,张天山胸中豪气顿生,广成子祖师的遗训又如何?青城仙派传承千年的门规又如何?我张天山只要问心无愧,便逾越了、违背了又如妨!正所谓不破不立,广成子能立下这样的遗训,我张天山为什么就不能打破他的窠臼,给后人另创新规?否则,还妄称什么千古修真第一人!

张天山突然纵声长笑,笑声乘风远荡,响彻天地。笑声停歇,他向孔宣道:“孔大哥刚才教训得极是,青城仙派的门规对你我而言就此废止。若大哥不嫌弃,小弟愿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孔宣大为高兴,正要开口答应,却听半空中响起一声朗笑,道:“老大,你好不讲义气!与人结拜居然不带上我。”

一道碧青色的流光划过天际,在张天山等三人的面前落了下来,只见来人一身碧绿的道袍,眉目清秀丰神俊朗,正是阔别了半年多的顾天成。(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