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眼睛直直地盯着女郎看，嘴巴半开，不知不觉地流出了口水。他身旁的C姐急忙拿出一块纸巾，替他沾了口水，并轻轻地用手指撮了撮他的大腿。
白文有些不高兴，说干什么，你？他的眼睛继续盯着那女郎看。女郎高高的发髻云一样的鬓，圆月般的脸蛋上，凝固着仿古般的微笑。
杨贵妃！白文脱口而出。
杨贵妃对白文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是对知音的赞赏。白文激动得不得了，结巴着说，果、果然是杨、杨贵妃！
杨贵妃振臂一扬，让肩上的红纱轻飘飘地离了身体。一身白腻的好肉，颤巍巍地亮在众人面前。白文兴奋的眉眼弯曲，率先鼓起掌来，嘴里连声夸奖，好好好，我就喜欢这种肥肉型的。
女郎对白文飞了一个媚眼，然后，她没穿一根沙，倒是穿着高跟凉鞋，踏着凳子，上了桌子，躺在了那铺着红色天鹅绒的大转盘上。她将靠垫垫在肩下，右手支颐，上身侧着，那个地方开着，脸上微笑着。
大转盘缓缓地转动起来，女郎身体的各个部位轮流地展现在客人面前。
苗二龙举起酒杯，说白总，为了我们哥们的友谊，我提议干杯。
干一杯！众人站起身来，举起酒杯，碰响之后，干了杯中的酒。
白文喝完酒，瞪了一眼，说吃什么，总得有点下酒的东西吧？
唐兴说，白总真是的，眼前明摆着佳肴，居然看到不到。
白文看着缓缓转动的肥美女，纳闷地说，秀色可餐，那是传奇，这是现实，我可不行，治治姓饥渴还差不多，当饭吃那可不行。
当然能吃，不能吃摆上来干什么？苗二龙说，第一道菜，清蒸贵妃**，我来给大伙做个示范。说完，他拿起筷子，放在眼前的酱油碟子里面沾粘，然后伸过去，夹了夹女郎的**，将筷子缩回去，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夸张地说，肥而不腻，腻而不肥，味道好极了。
白文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算什么，这不是糊弄人么？
苗二龙说，白总，要想知道滋味，只有自己尝尝！
女郎继续转动，座上的客人都学着苗二龙的样子，依次用筷子夹了夹女郎的**，放到嘴里砸吧砸吧着，就连那四个C姐，也夹着和自己一样的家伙尝了。男人们都说好，女人们却低着头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不是像皇帝的新装中的皇帝穿了新装的感觉吗？
女郎的**转到了白文的面前。唐兴说，白总，试下，就你没尝味道了。
白文拿起筷子，憋不住想笑。服务小姐站在墙角，用遥控器悄悄地将转盘停了。女郎微笑着，故意将凶脯很高，让那两个造型奇大的**不停地抖动着，引着白文下箸。
白文伸出筷子，彬彬有礼地对那女郎说，不好意思，得罪了！然后，他选了左侧那个没被众人点过的**，轻轻地夹了一下。一股生龙活虎的劲道通过筷子，传达到了他的手腕上，让他就是一抖，几乎没有夹着。
马恭湘说，白总使点劲，吃饭是干革命，不是绣花。
白文说，我可不像你们那样野蛮，你们看看，被你们夹过的那个已经给夹成紫色了，万一把姑娘弄痛了，那多不好。
唐兴说，白总怜香惜玉呢。
苗二龙说，白总天生善良，每个被他幸过的姑娘，无不声眷恋之情。
这句话倒是没假，上次被白文弄过的那个异域姑娘，居然想着白文，缠着他说要和他一起过日子。要不是担心老婆吵架，他真想把她弄回去，和老婆一起生活。想到老婆的凶悍，他只能金窝藏娇，把异域姑娘藏起来，隔三差五地去幸宠幸。
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扬，这是男人做到了极致的标致。
马恭湘提醒说，白总，快，用劲一夹，你瞧瞧，姑娘在笑你呢。
唐兴说，就夹左边那个，我们都没夹，特意留个你的。
白文再次伸出筷子，用劲夹住左边的**，猛地往上一拨，只听到噗地一声响，**从筷子缝里滑脱了。白文关切地问，姑娘，我把你弄痛了吧？
姑娘依然微笑着，就像刘和珍君前往段祺瑞执政府时那样的微笑。
白文身旁的C姐催促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文就装模作样地，学他们的样子，把筷子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几下。
众人瞪着眼睛，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味道怎么样？鲜不鲜？香不香？
就像大臣们见了两个骗子编制的没有的衣服一样，白文连声说，鲜极了，香极了，味道好极了！
服务小姐这才按动遥控器机关，让女郎缓慢地转动起来。
白文开始来了兴致，说二龙，接下来呢？
苗二龙瞪着一大一小的三角蛇眼，不解地说，什么接下来呀？
白文说，你小子就装糊涂吧，我问你接下来吃什么？总不能我定个两万元席，就空吃下**吧。
官员们喜欢吃万元席，白文更显阔气，在他们的基础上，吃两万元席。
苗二龙说，看来白总真的是第一次吃美体宴了。
马恭湘、唐兴说，别说白总，这样的宴席，我们哥俩也是第一次见识。
苗二龙冷笑几声，说你们俩个就不要按摩小姐啃黄瓜，冒充小保姆了？德州是小城市，白总没吃过，倒也可以理解。你们两个和我一样，都是喝长江水长大成人的，省城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你们当官的几个没见识过？
马恭湘说，大哥啊大哥，你这样说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们好歹也是党的干部人民的公仆，哪里像你说的那样，整天游手好闲出入歌楼酒肆。现在我们哥俩想的就是工作、理想、事业、前途，连这样的光溜溜美人门户摆在面前，我们的弟还是俄罗斯卢布——疲软得很呢！
白文说，你们哥俩也不好太谦虚了，你们要是卢布，那我成了什么？
唐兴说，你是美元，坚得很呢。
马恭湘说，咱们拿出弟来验证一下正身，怎么样？让这几个C妹妹作证！
几个C姐羞答答地说，我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谁给你们做这种证人？
苗二龙说，张柏芝，你们认得吗？比你们高级吧，不也是一个高级表子，两腿劈开，把陈冠希的那个家伙吞进去吐出来。
一个C姐戳戳白文，说白总，您也不管管你的这帮弟兄，让他们说话文雅一点，文明一点。
白文半真半假地批评说，不许胡说八道，在姑娘面前注意语言美，要讲文明。
苗二龙说，难道我的话还不够文明？连我的话都不够文明，那天底下就找不到美丽的语言了。
白文说，别岔开话题，刚才是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说吃，我的肚子可是咕咕地叫唤了，兄弟。
看把白总急得，刚才那道菜，是给你开胃的，大菜还在后头呢！他回头对服务小姐说，快点上菜，白总饿了。
小姐取下挂在墙壁上的话筒，说了几句。几分钟之后，就听到墙壁外轰隆隆地一阵响，暗门开启，一辆不锈钢小车推了进来。车上的平盘里，放着一片热气腾腾的大椰子。小姐知道白文是买单的，首先把一个大椰子端到他的面前，报道，椰奶鱼翅汤来了。
白文低下头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冲鼻子，口水立即满了嘴。接下来，就是一阵啜吸声。
找个间隙，苗二龙说，白总，怎么样？
白文将最后一口热汤咽下去，幸福地说，这才是真奶！
苗二龙说，如果没有之前的清蒸**开了胃，后面的奶也就不会这样香了。
白文大笑一阵，点了一支烟吸着，侧目看看两边。只见其他几个人都卷着舌头吸食着那亮晶晶的鱼翅，根本就顾不得讲话。那四个C姐也把刚才的文雅和矜持丢到了九霄云外，四颗大小不一的脑袋，几乎全都趴在那椰子盅上，喝得一片嘴响响。
白文心里突然产生了对这四个C姐的厌恶，但他毕竟是宅心仁厚的人，不会像苗二龙他们那样用尖酸刻薄的话去刺激她们，便装作没有看见，低下头，将那些乳白色的浓香汁液，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但他总感觉到别扭，好像把什么事遗忘了似地。他抬起头，猛地明白了。他看到那个躺在转盘上的裸体女郎正定定地盯着自己，红唇微启，露出一点舌尖，分明是贪馋的样子。而且在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根本没有拿甜蜜的微笑，只有当白文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突然相碰时，那惯常的微笑才又罩住了她的脸。
对不起，姑娘，我们只顾自己吃，把你给忘了。白文像做了亏心事似地，对着转盘上的美女说。
美女缓缓地转过脸去，但那目光却追随着白文的脸，彷佛在表示对他的关切的感谢。白文回头对服务小姐说，姑娘，再上个椰奶鱼翅汤。
服务小姐拿起墙壁上的话筒，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对白文说，对不起，椰奶鱼翅汤要等三个小时。
白文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我都飞北京去了。
一个C姐说，白大哥，我这里还有半盅，您先喝了？
白文一下子动了怒，将汤勺往桌子上一拍，骂道，去你妈的，你把老子当成了什么人？让老子喝你的残羹冷炙？
见白文动了怒，苗二龙也拉下脸来，骂那个C姐，臭表子，反了你？
唐兴大骂道，狗娘养的，你个嫂货，你以为你是张柏芝呀？敢让白总喝你的刷逼的水，我看你是活够了呀！
白文听唐兴说得不堪入耳，就说，唐兴，你个混蛋，你是在骂谁呢？
唐兴委屈地说，白哥，我这可是帮你出气呀！
马恭湘说，算了吧，你个傻瓜蛋，帮忙也不是你这个帮法。
苗二龙把那个闯了祸的C姐说，去，把你的老bao叫来!
那个C姐吓坏了，双手抓住白文的手，哀求道，大哥，饶了俺吧，饶了俺吧。
唐兴说，今天饶了你，明天你还不骑在白总头上拉屎？
白文说，你们这些笨蛋，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听着很不舒服？你帮我出气还是诅咒我呢？
唐兴笑道，白总，我是行伍出身，被这个小表子气糊涂了，也就顾不得咬文嚼字了，但我的本意是好的，你说对不对，苗兄？
苗二龙说，那还用讲？我们几个人是桃园三结义，一块儿烧香一块儿磕头一块儿拜过关老爷的。
白总说，你就少讲两句，我不会把你当成哑巴。
唐兴说，好好好，我闭嘴了，但是这个臭表子的确是狗胆包天，今天不好好教训她，赶明儿还不知道怎么样猖狂？
那个闯了祸的C姐一屁股坐到白文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撒痴地说，大哥，大哥，俺年轻不懂事，俺是上海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不会说话，您大人大量，别跟俺一般见识，饶了俺吧，待会儿俺为好好地侍候好您的。
白文说，你怎么侍候我？
C姐说，那就由您了，我是一块面团，随您怎么揉就怎么揉，我是您手中的一根蜡烛，您想怎么点就怎么点呗。
C姐有一口破碎的老鼠牙，说话时就将一股潲水气味直喷到白文的脸上。他突然无限恶心起来，就将腿上的C姐推了下去。
C姐说，大哥原谅偶了？
白文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C姐砸着嘴说，人家小嘛，不懂事嘛。
马恭湘说，中国的急女，社会地位实在是太高了，一天到晚吃着不花钱的山珍海味，唱着不花钱的卡拉OK，挣着大把不要费劲的钱，政府跟什么人都敢征税，就是对你们这些鸡特别厚爱，一分钱的税也问你们要，你们拍着自己良心说说，做一个中国鸡那是何等幸福的事！
马恭湘正说得有劲，坐在他旁边的那个C姐打抱不平起来，站起身来，冷着脸说，既然当急女这么幸福，那你为什么不要你的亲姐姐来当？
马恭湘被呛得张口结舌，半天没翻上腔来。
那个C姐也是个愣头青，不知进退，见把马恭湘憋了个大歪脖子，越发撒泼，指点着他的鼻子说，你如果没有亲姐姐亲妹妹，让你老婆和你亲妈出来干也行，如此幸福的行当，怎么可以错过？
马恭湘终于缓过起来，回过神来，跳起来骂道，臭表子，你真是老鼠**猫眼，大了胆子！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我这个编制办副主任就白当了。说完，他站起身来，扇了那个大胆的C姐一个耳光。
耳光很响亮，把在座的人都惊了一下。那个C姐捂着脸静了一会，突然就歇斯底里起来。她从餐桌上抄起一把叉子，朝马恭湘刺去。马恭湘闪身躲过，一把掐住她的后脖颈就将她摁倒在地，然后搬起一把椅子，压在她的屁股上，椅子的四条腿儿正好将她的屁股卡住，而他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C姐在椅子下破口大骂，满口的家乡土话。
马恭湘抓过一个酒瓶子，气哄哄地往嘴里灌酒，说骂吧，骂吧，骂人听不懂，等于骂自己。
白文看到在椅子下挣扎的C姐，心中有些不忍，就对马恭湘说，老马，算了，算了，让她起来吧！
算了？没那么容易！老马说，老子今天学学雷锋做做好事，替政府扫黄了。说着话，他还讲屁股抬起来，然后又猛地坐下去，礅得椅子下的姑娘鬼哭狼嚎。
老马说，骂吧骂吧，放开嗓门骂，老子就喜欢表子骂街。
C姐的骂声越来越弱，渐渐地就剩下抽泣之声。
妈的，怎么不骂了？马恭湘低下头问，又把屁股抬起来狠狠地礅了几礅。
唐兴弯下腰，看了看椅子下的C姐，对马恭湘使了个眼色，说老马，你就把她当成一个屁放了吧，凭咱们兄弟的身份，跟这种货色较真就有失面子。何况，万一……
马恭湘的马性上来了，瞪着眼睛说，何况什么？万一什么？老子今晚就是要坐死她，这样的害虫，腐蚀党的干部，破坏幸福家庭，传播艾滋病，留着干什么？
白文说，行了，老马，别闹了，再闹就过分了。
马恭湘说，她让我妈妈出来当急女呢，你难道没听见？
另外三个C姐看着事情不好，忙一齐跪下，你一言我一语地替椅子下的姐妹求情：大哥，您高抬屁股，饶了我们吧……大哥，我们的消费不要了，无私奉献一个晚上……耽搁，我们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白文气哄哄地说，你妈的老马，别闹了，借个坡就下驴吧！
看在白总的面子上，老子就饶了你们。马恭湘收起屁股，搬开椅子，对着那个C姐的屁股就是一脚，说滚起来吧！
那C姐爬起来，头发凌乱，满脸泪水鼻涕，简直不像个人了。她低声哭着，拿着挂在椅子背上的小皮包，一拐一瘸地向暗门走去。那两个一直站在墙角的看风景的服务小姐摁了一下机关，暗门无声而开，C姐闪身出去，暗门随即合上。
苗二龙对服务小姐恶声恶气地叫嚷起来，快点上菜！
小姐不敢怠慢，急忙抓起话筒，大声催菜。
马恭湘对三个C姐说，老子今天是杀鸡给猴看，让你们长长见识。你们要注意呢，别以为当了鸡就高人一等，就自高自大，就目中无人，六亲不认只认金钱。别人越是尊敬你们，你们越要懂得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我的话你们记住了没有？
那三个C姐齐声说，记住了，记住了，我们都记住了。
白文哭笑不得，说你他妈的老马，说了些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马恭湘说，我给她们上课呢，人之初性本善，狗不教，猫不念，烟锅袋子炒鸡蛋，先生吃学生看，这个先生真混蛋！
三个C姐咧开嘴笑了起来。
白文说，你就是天下第一混蛋。
马恭湘说，白总果然不简单。
白文说，你们这一闹，让我把正事给忘了。
马恭湘说，白总有什么事，小弟愿意代劳。
你歇会儿吧，白文说，C姐无功受禄，跟着我们喝椰奶鱼翅汤，确实该骂，可转盘上这个姑娘，奉献最多，却什么也没捞到，你们说句公道话，好还是不好？喝水不忘挖井人，我们喝了人家的奶，不能不思报答，人敬咱一尺，咱敬人一丈，你们说对不对？说着话，他就从自己的盅里舀出最后的一勺鱼翅汤，站起来，往前探着身体，讲汤勺送往哪个裸体女郎嘴边。
机灵的服务小姐马上把转盘给停了。
苗二龙鼓着掌说，白总果然是个多情的种，我猜白总十有八九十贾宝玉转世投胎，新时代的多情公子。
被他一说，白文愈发来劲了。他满脸堆笑，用铜勺的边弄着女郎的红唇，柔身细气地说，喝吧，好妹妹，鱼翅椰子奶，都是美容的东西。
女郎张开嘴，砸吧砸吧地把勺子里的汤给喝了。
众人一起鼓掌。
马恭湘说，贾宝玉算什么东西？弄来弄去也是个假的嘛，哪像白总，才是真宝玉。
苗二龙说，你这家伙，整个一个文盲，不知道你这个编制办副主任是怎么当上的。你知道贾宝玉是哪里人吗？
马恭湘说，想考我不成？你说贾宝玉是哪里人？贾宝玉是红楼梦的人，是大观园里的妇女主任。
众人嬉笑不止，一边听着两个人斗嘴，一边看着白文给那裸体女郎喂汤，把刚才那点不愉快忘到了脑后边。正在这时，服务小姐推进来一大盆烤乳猪，没人面前分放了一个碟子，然后把一碗面酱端起来，看着苗二龙，小心翼翼地说，请问先生，是不是按服务程序来？
苗二龙瞪了她一眼，说当然，这也需要问，你没搞错吧！
服务小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身从车下抽出一张新鲜荷叶，铺在络女郎平展展的肚皮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