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是夏雪！（4）
另外三个姑娘见了，急忙过去，想从阳行长的手中救出姐妹。没想到阳行长像学过武功一样，施展拳脚，把姑娘们打得东倒西歪。然后，他拍拍手，踉跄着出了茶楼，扬长而去。
那个姑娘血流满面，躺在地上shenyin。见叶副市长他们下了楼，她急忙挣扎着起身，朝他就是一跪，乞求说叶市长，您刚才看到了，我被人打了，您得主持公道，将歹徒绳之以法。
叶飞龙想了想，过去蹲下，在姑娘耳旁说，别闹了，阳行长是有背景的，你会吃亏的。说完，他冷漠地站起身，也出了茶楼，扬长而去。杨局长、王校长、谢总不愿久留，急忙撤离。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姑娘打没打伤与他们无关。
因为政府的无息贷款及时到位，新一中的工程推进很快。不过，王一己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想进一中的老师太多了，而市政府给他的指标就三个人，叫他如何分得开。这次要进100个老师，上面居然就给他三个名额，也太损了。
他找到杨局长诉苦，说能不能再多给几个名额，要不然，自己怎么在亲戚面前做人。杨局长白了他一眼，说王校长，你的名额够多了，你想想，我这个局长容易吗，领导的小孩读书要找我，领导的关系户进城要找我，你得体谅体谅我，不要发牢骚了，好好工作，多到工地去看看，工程能够如期完成，你就是大功一件。
其实，王校长苦，他杨局长更苦。按理来说，一个高中进教师，得他局长说了算，可是这次他说了不算，市政府有关领导早就和他通了气，说新一中进老师，教育局领导总共50个指标，你们去均衡，其他的都得由他们说了算。
考虑到王一己是新一中的校长，他才给了他五个指标。要知道，教育局里除了局长之外，和他一个级别的还有局党委书记，另外还有教学副局长、人事副局长、财经副局长、安全副局长、纪检书记等副局级干部，多少不一，总得给他们指标，这样一来，给他局长自己的指标也所剩无几了。
文灿打听到人事关系复杂，老同学进一中很困难，急忙把情况告诉他，要他走上层路线。文艺说如果自己上面有人，哪会找你。
文灿想想也对，可是这件事自己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只能表示歉意了。
文艺听了，说老同学，你熟人多些，又有关系，这事你不帮我谁帮我，要是我进了城，我的家还有可能完整。说到这，他居然声音变了，似乎带有哭腔。
唉，老同学在七中抗张八年，连个中一都没评上，也太老实了。老婆在疾控中心上班，工作环境好，待遇也高，见他那么窝囊，有点看不起他。因为时间充裕，他老婆又喜欢跳舞，经常在舞厅消磨时间，和一个有妇之夫打得火。听他说，要是自己再进不了城，他的婚姻就存在很大的危机，甚至有离婚的可能。
忽地，文灿想起了一个人，觉得可以试一试。他急忙安慰老同学，说你别焦急，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好吗？
挂断手机，文灿考虑了许久，决定找下城关镇的镇委书记李永红。还是初中老师的时候，李永红教过杨亿的生物。那个时候，杨亿是优秀学生，作为老师的他，应该有很深的印象。只是隔了十多年没见过面了，这样贸然拜访，李书记不一定会高兴。
原来听同事刘志坚说过，他和李书记是高中同学，还是同事，在同一所初中教过书，那个时候是铁杆哥们，关系很好。思量再三，文灿决定请他带杨亿去拜访下。
得知文灿的用意，刘志坚面露难色，说现在要会他很不容易，家里根本找不到人，平时打电话找他，不是在出差在省城就是在乡下调研，忙得很，其实是躲人，求他办事的人太多了，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城关镇镇委书记，权力大得很呢。
因为私下里关系很好，文灿知难而进，说坚哥，这事肯定麻烦，要不然，我就不会来求你了，你得帮我这个忙，带杨亿去拜访下她的老师，按理来说，学生去拜访老师，你又是他的铁杆哥们，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和镇委书记是铁杆哥们，这当然是很荣耀的事。刘志坚戴了一高帽子，开始忘形起来，说带杨亿去是没问题，不过，我可不进去，免得尴尬。
坚哥，你不进去，杨亿怎么进去？文灿哭笑不得。
刘志坚想了想说，我可以事先打个电话，和他约好，不就等于我也去了。
这个办法倒是可以，有一举两得之效。于是，文灿和他商定，在最近两天帮他搞定。把这事办妥，文灿又得回去和杨亿商量，请她出面。毕竟是老婆，有话好商量，不同意也得同意。只是杨亿提出疑问，说如果是你，我去求李老师，他有可能会帮忙，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拒绝的。
这话也对，那怎么办？情急之中，文灿想出一个办法，说你就说是自己的老公想进一中，不就得了。
杨亿打了他一下，说亏你说得出口，哪有这样帮别人的。
我那同学太可怜了，抗战八年了，中一还没评上，家庭也出现危机，要是进步了城，他老婆肯定有理由和他离婚了，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是办成了这事，那是拯救了一个家庭。
就是求婚，文灿也没这样低声下气过。杨亿又感动又气恼，说好好好，你别啰嗦了，我去试试看。
见她答应了，文灿连呼老婆万岁，然后，他把和刘志坚的约定告诉她，要她做下准备，找个晚上去次李书记家。
第二天下午，刘志坚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和李永红约定，今晚去他家作客。得知消息，文灿急忙去大街买了一条黑芙蓉王，叮嘱杨亿带上给她老师。
一条黑芙蓉王值五百多块钱，是自己月工资的一半。杨亿心痛不已，说哪有你这样的人，帮别人办事，掏自己腰包。
好啦好啦，他是我高中玩得最好的同学，就睡在我上铺，帮帮他是应该的。说完，他又找了五包散的黄色芙蓉王，说把这几包给刘老师。
早早地吃完晚饭，杨亿就开始等待。快七点的时候，刘志坚打来电话，说可以动身了。刘志坚的老婆是个体户，给他配了一辆小车，供他上下班使用。听到他在宿舍楼下按喇叭，文灿羡慕不已，想自己哪个时候也能弄上一辆小车，那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事了。
小车缓缓地出了校门，在夜色中疾驰。
虽然是去拜访老师，杨亿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昔日的老师已经是堂堂的镇委书记。刘老师也是自己的任课老师，可是，见了面是如此亲切，没有一点紧张感。唉，一个人当了官，是不是什么都改变了？
半个小时后，小车赶到了目的地。刘志坚熄了火，指着街灯下的一栋房子，说那就是李书记的房子，你自己去就可以了。
刘老师，房子里好像没灯，李老师在不在呀。杨亿不无担忧地说。
我和他约好了，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在家中等，我打个电话问问。说完，他拨通了李书记的手机。
过了好久，李书记才接电话，说老同学呀，真不好意思，我临时有急事，到了省城，你有什么事，下次再谈。说完，他不容刘志坚解释，马上挂断了手机。
准备了一个下午又半个晚上，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杨亿非常失望，马上拨通文灿的手机，告诉他这个情况。
那就先回吧，明天是星期一，他总得上班吧，我们去办公室会他。文灿苦笑一声，决定明天再找。还要去找？杨亿不好发作，默不作声，用无声表示抗议。
第二天大清早，文灿叫醒杨亿，说赶快起，到城关镇镇政府去。杨亿睡眼惺忪，摇了摇眼睛，说我这条小命，迟早会被你磨去的。
老婆，我发了几千块钱稿费，晚上请你逛步行街，以作补偿。见老婆不高兴了，文灿急忙使出杀手锏。
果然，杨亿显出喜色，说你哪来什么稿费？
嘿嘿，我参与编了一本资料书，赚了六千块钱稿费，够你买几身衣服了。说完，文灿从皮夹里掏出一叠老人头，在她眼前耍了几下。
我不要几身，就要买一身，剩下的钱存起来，做买车用。杨亿夺过钞票，从中抽出五张，然后又还给文灿，要他收起来。
思想通了，事情就好办了。顾不得吃早饭，文灿和杨亿就急匆匆赶往城关镇镇政府。镇政府原来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为了扩大城区，迁到郊区了。在去德州市的9国道左拐，然后经过一段宽阔的柏油路，就到了新城关镇镇政府。
新镇政府办公楼建得很阔气，属花园式建筑，有点小白宫的味道。一进办公楼大厅，就有值班民警过来，问文灿他们干什么。
镇政府大楼怎么有民警值班？文灿有点奇怪，忙说我们找李书记。
找李书记？民警马上警觉起来，说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杨亿一笑，说我们是李书记的学生，想拜访下老师。
民警脸色缓和了一些，说李书记在开会。说完，他会值班室，忙自己的事去了。
既然在开会，肯定在楼上。打听到会议室在五楼，文灿和杨亿急忙上了五楼，找到会议室。会议室门半关着，果然有人在开会。既然李书记在开水，肯定不能打扰。于是，文灿和杨亿在会议室门外等。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会议还没有结束。杨亿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壮着胆子发了一条短信给李书记，说尊敬的李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杨亿，您还记得我吗？我想找您说点事儿。
没有多久，李书记回了一条短信，说杨亿呀，当然认得，我现在在市政府开人大代表大会，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啊，李老师在市政府开人大代表会，那不是白等了。杨亿半天没有出声，恨不得扇文灿一个耳光，发泄下气愤。
见她愤怒的样子，文灿爱怜起来，说老婆，算了，不找了，陪你逛步行街去。
我不想去！杨亿一字一顿地说完，气冲冲下了楼。
老婆，你干什么去？文灿边追边说。
我回去睡觉去！杨亿头也不回，急匆匆打的，真回家睡觉去了。
忙了两天，居然连人都没见到。幸亏不是自己搞调动，要不然，还真不急死就得累死。想到自己无须这样去跑，他的心又生了几分豪气。人比人，气死人，要是和自己差的人比，还有几分优越感。
出师不利，兆头不好，还是不找姓李的了。文灿从镇政府大楼出来，没有急于上车，而是一边走着一边冥思苦想。
要是请美姑出面，事情应该会有眉目。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她，她会厌烦吗？哎，小老百姓做一件事，还真不容易。文灿不禁为老同学为自己悲凉起来，心中很不是滋味。说什么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说什么老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狗屁，老师什么都不是，废物一个，走到社会上，寸步难行。
一个人只有亲身经历什么事，才会知道这件事到底如何。
为了可怜的老同学，再求一次美姑吧。文灿拿出手机，觉得直接打不太好，便发了一条短信，说美姑姑，我是文灿，想和您说件事。
短信发出去了，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复。看样子，美姑不想理自己了。文灿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恼。正伤心中，手机显出有短消息。他急忙打开，坚上面写着：你说，什么事。
美姑还有自己，还记得自己。文灿抑制不住欣喜，急忙回了一条短信，说我和爱人杨亿两地分居，市一中大量招聘老师，想请美姑出面，把杨亿调到市一中来。
没过多久，美姑发来短信，说你把你爱人的姓名、所学专业发来。
幸亏老同学的名字女性化，把这个名字当作自己爱人的名字发过去，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按要求发完短信，文灿懵了，难道事情就这么成了？他有点不相信，使劲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觉得很痛。
过了两天，美姑发来短信，说你要你爱人打个申请调动的报告，交给教育局宣教科的小黎。文灿急忙以杨亿的口吻，代文艺打了个申请调动的报告，说因为夫妻两地分居，多年来来回奔波，现在有了小孩，要上学校，无人照顾，想申请调动到郎市一中工作，敬请领导考虑，予以批准。
市教育局在一个坡上，要爬很高的坡才能上去，老师们戏说，这是跃龙门，不经过一番寒彻骨，怎能坐到这里面去办公？按美姑的要求，文灿赶到市教育局，找到宣教科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工作人员，三十出头，戴着一副眼镜。见有人进来，他很热情地问有什么事。
文灿不认识小黎，只得冒昧地说，我、我找黎、黎科长。
哦，我就是，你是？
我、我是我美姑叫我来的，要我交一个东西给你。
一听美姑，黎科长马上会意，说好的，你把申请报告给我看看。文灿听了，急忙把申请报告交给黎科长。
黎科长看了看，说你这样给我还不行，得找一中的校长签了字，同意接受才有意义。
哦，是这样的，那我找王校长签字去了。文灿道了声谢，离开了市教育局办公大楼。
还要先找王一己签字，他会同意吗？不，绝对不会，另外他也知道我老婆不在教育系统，去找他肯定会露馅的。文灿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帮老同学了。赶回学校，正好是中午，他急忙搞好饭菜。两个小家伙越来越调皮了，坐在学步车里，像两个小运动员在房间里来回奔跑。
夫妇俩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运动着姐弟俩，其乐融融。
下午，上完第七节课，文灿在办公室休息，准备继续守第八节自习课。走廊上，时不时地闪过一些拣废纸的和会学生的家长。因为校门毁了，反正要搬新地方，校方也懒得去修，校外人员可以自由出入。幸亏甲流已经过去，除了有闲杂人员出入，也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有高考压着，高三的学生比较自觉。艺考生因为独立分班，黄紫菲她们不在教室里自习，教室里就四十二个人，显得很空旷。楼下是高一学生，他们就没这么自觉了，站在四楼，就能听到他们的吵闹声。
这些家伙，不到高三是不知道急的，只是等他们知道急了，时间又不充裕，真是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头方悔读书迟。人都是这样，围城一座。文灿站在自己的教室前的走廊上，一边陪着学生，一边胡思乱想。
哎，还不知道艺考生考得怎样，但愿情况可以。今年市局提出的宏远目标，要是完成不了，上至校长，下至班主任，都不好过日子。上届有位金牌班主任，就是因为所带的班考取二本的人数只有两个，而其它同类班级多的考取了11个，把她羞得喘不过气，整整一个星期不敢下楼，无脸见人。
高考，是素质教育的指挥棒！
他娘的，是那个家伙打了我的儿子！正想着，文灿听到一阵吵闹声。他朝门口一看，见三个男的气势汹汹地过来，一边叫骂着。有个老师急忙迎上去，说家长同志，您熄熄火，都是孩子，还不懂事，学校肯定会调查清楚，给予处分的。
处分个球，我的孩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老子要他血债血还。家长叫嚷着，把班主任推开，跑到二楼，冲进1班。马上，教室里传来学生的叫喊声。随后，一个男生血流满面地跑了出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救命。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三个大男人。
不好，家长殴打学生！文灿急忙冲下去，跑到门口，挡住家长的去路。见有人敢拦住，一个家长叫嚣着，挥拳要打。
如果你再动手，我马上打110。文灿掏出手机，佯装要打。
可能是110镇住了他，那个家长放下拳头，说你快让开，让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刘氓，他居然敢弄大我孩子的肚子，老子饶不了她。
听他的口吻，好像是他的孩子早恋，不小心怀孕了。文灿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忙说家长同志，您千万别这样了，要是再这样，弄得沸沸扬扬，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你孩子怎么见人。
家长听了，觉得有道理，没有再强着要冲出门口了。文灿急忙把他们请到办公室，又耐心地做解释工作，说学校肯定会调查清楚情况，作严肃处理的。
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家长通了许多，同意由学校处理。临走的时候，他一再威胁文灿，说要对方的家长马上送做人流手术的钱来，要不然到学校来要。
一个不成功的学生背后，肯定有一个不成功的家长。他不急着去把事情处理，却急着要对方出钱。碰到什么问题，不是去积极解决，而是一阵暴力，难怪他的女儿会出问题。文灿想说他几句，但还是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