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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突厥人的克星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程咬金在隋唐史中确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先后辅佐过李密,王世充,李世民三位诸侯,并成为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主力军,贞观年间更是屡建战功,成为李世民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此时的程咬金已年逾花甲,两鬓斑白,但仍然不乏当年的气度,骑着一匹黒鬃大马,气势汹汹的走在由凉州转进敦煌的官道上,身后是长子程处默和次子程处亮,已经七八名随行的部将和四十多名随从,他奉旨西北屯兵整军,不敢耽误,一路紧行,不到三日路程,此刻距凉州不过三十多里了,边上的次子程处亮早已疲惫不堪,问道:

“父亲,我等已经连续赶路好几天,累都累垮了,前方到凉州可否歇息一日再走?”。

“不行,西北兵败,局势不稳,阿史那贺鲁为祸西北,这几日敦煌塘报频传,突厥人很有可能围攻敦煌,若敦煌一破,大唐西北门户大开,那时就算我们赶到也无济于事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长子程处默接到:“父亲为大唐戎马一生,这到晚年都安稳不了。真是我辈楷模啊。”言语中也同样透漏着不满的情绪。

“行啦,你们给我少说两句,圣上尚能用我老程,可见对我程咬金的信任,临走时圣上亲自于玄武门前为我践行,我朝立国而来,除了大将军李靖,谁还有过这待遇,我们还不鞠躬尽瘁,如何对得起这皇恩浩荡?别废话了,快赶路。”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只得苦笑一声作罢。

马队疾驰而去,突然,程咬金一下勒住马头,黒鬃大马一声长嘶,将前蹄扬在了半空。

“怎么了?父亲”程处默和随行人员皆是一惊,问道。

“你们可曾听见什么声音?”程咬金按住马头,询问身后的随从。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来听,常年跟随程咬金的副将郝开山,立刻察觉到了

“情况不对,前方有大队的马队赶到,听声音估计得有上百人,不知是敌是友。”

“上百人的马队,莫不是凉州刺史派兵来接我们?”

“不会”程咬金接到“莫说我西北任职的公文还没有传到凉州,即便是到了,这凉州刺史也绝对料不到我们来的这么快,还有,我听不见马队中有盔甲撞击之声,说明不是军队,前方肯定有情况,众人拔刀备战!去两个人到前面看看。”

到底是沙场宿将,对危险和战局有异于常人的判断,立刻下达作战命令,身后的随从立刻抖擞精神,一路的疲惫一扫而光,两名斥候模样的随从打马上前查探。

一两里开外的官道上,二十多名黑衣骑士黑布蒙面,手执弯刀,胯下的战马早已汗流浃背,马队将一名穿着汉人衣服的伤员拱在中间,他的左臂结结实实的插着一支狼牙箭,只得靠右臂催动马缰,一名背部已经受伤流血不止的骑士向边上另一名骑士喊道:“怎么办,队长,看来我们今天要死在这了。”

“怕什么?”那名骑士看了看身后还在紧追不舍的上百名唐军骑兵,回到:“雪狼群的勇士们早就做好了为大俟斤死的准备,只是小王子不能和我们一起战死,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回到突厥。”

原来这伙马队正是阿史那贺鲁最精锐的部队雪狼群中的一支小分队,他们为贺鲁刺探军情,专门完成各种最艰难的任务,马队中间的伤者正是阿史那贺鲁的儿子施其拔乌,他是贺鲁最疼爱的小儿子,贺鲁本打算以数万大军佯攻敦煌,以主力绕过敦煌直奔长安,突厥人以战养战倒也不存在什么后勤的问题,只是如果绕过敦煌,作为河西走廊东部门户的凉州是绝对绕不开的,而且凉州城防坚固,兵力虽少但个把月坚守不成问题,那时唐军四面救兵赶到,突厥必然全军覆没,所以贺鲁派人前来刺探凉州的军情,施其拔乌抢下了这一差事,带着几名随从混入凉州,贺鲁放心不下,专门从雪狼群里抽调了一支三十人的队伍,由队长阿勒台率领暗中保护。不料施其拔乌纸上谈兵,很快便被在凉州城防营实习任职的凉州武备苑学生识破,阿勒台拼死保护施其拔乌以雪狼群的不俗战力杀出重围,却依然被唐军追兵封死了去路,只得转头往关内方向奔去,没想到被正在前往凉州的程咬金发现了。

“葛多,你是大俟斤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你护送小王子先撤,我和其他人在前面挡住唐军的追兵,记住,如果我们全部战死,你一定要将小王子安全带回突厥”阿勒台向刚才问话的那名骑士吼道。然后向边上的骑士们命令道:“调转马头,和这伙唐狗拼了。”

到底是突厥精锐,令行禁止,葛多带着两个人护送着施其拔乌往前赶去,其余二十多骑纷纷调转马头,弯刀出鞘,怒目圆睁的瞪着尾随而来的唐军骑兵,他们的箭囊里的箭早已射空,而对面的唐军士兵有将近一半的人掉队就是雪狼群用弓箭的杰作,而跟在后面的唐军箭术稍差,一路之上只有不到十个突厥人落马,这可气坏了带队的都尉宋无极,此刻他看到了突厥人调转马头而立,一副决战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兴奋,立刻喊道:“快给老子结成战斗队形,弓箭手准备,看来突厥人是要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了。”

唐军的阵型还没有结成,对面的突厥雪狼群犹如离弦之箭已经冲杀过来。为的就是要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放箭,快给老子放箭!”宋无极吼道。

但毕竟距离太近,加上阵型不完备,看似人数是突厥人好几倍的唐军马队转眼之间便被突厥人冲了个七零八落,唐军将士紧张之下射出的箭也没有命中几个敌人。但毕竟唐军马队在狭长的官道上没有展开,后面的士兵还没有跟上,突厥人的突破不久便停滞了下来,双方开始混战在一起。

突厥骑兵战力之强,大片的唐军纷纷落马,宋无极砍倒一个突厥兵,转头喊道:“绝对不能让那个受伤的突厥奸细逃脱,快给老子追,秦广桓,这奸细你发现的,他逃了老子饶不了你。”

话音至处,一名十六七岁的唐军骑士已经连伤四名雪狼群战士,正在对战那名突厥队长阿勒台,横刀过处,突厥人纷纷落马,阿勒台武艺不错,虽然已经接住对方三四次进攻,但右手腋下已经被重创,流血不止,此刻这位少年骑士听到宋无极的军令,立刻应声道:“诺。”调转马头,避开阿勒台纠缠,向刚刚葛多逃跑的方向追去。

程咬金带着随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却不想对面只来了四人四马,双方都无比惊愕。

“为什么这里还有唐军?”葛多不由得勒住了战马。

“看来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施其拔乌挣扎的睁开了眼睛说道。

“不,小王子,末将就是拼死也要送你出去。”葛多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咱们冲过去!”一令即出,四骑直奔程咬金的马队而来。

“突厥人,这里怎么会有突厥人?”常年和北方部族作战的程咬金一下就听出了对方喊的突厥话,但他顾不得多想,葛多的弯刀已经快要指到了他的马鼻子上了。

电光火石,葛多已经和程咬金的马队混战在一起,武艺高强的葛多犹如无人之境,带着施其拔乌,一路冲杀,程咬金的部将伤了三名,随从落马好几个,眼看就要被葛多带着受伤施其拔乌杀透军阵,扬长而去。恨的程咬金直咬牙,他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大吼道:“不能让他们跑了!”

“嗖!”

一支狼牙铁箭直直的射入葛多的马屁股,那马一时疼痛猛然一跳,要是一般的骑士肯定被抖落下来,但葛多凭借着高超的骑术,依旧牢牢的骑在马上,但脸色突然变黑:

“小王子,你快走,对面阵中有个高手,如果我们一起走,肯定走不了,快啊!”

施其拔乌回头道:“不行,葛多将军,我们一起走。”

“你快走,对面的敌人,我没有把握赢他,你快走,将来待大俟斤举兵凉州时,再给我报仇。”葛多没有多想,一刀刺在了施其拔乌的马背上,立刻,那马长嘶一声驮着施其拔乌风一样的跑去。

“你们谁也走不了!”

话音落处,一名少年骑士正在收弓,换上得胜钩上的横刀,直奔葛多而来,这使得程咬金和他的儿子,部众们又一次震惊。这位少年骑士马上横刀直取葛多,葛多立刻拍马赶到两骑混战在一起,武艺刀法均为上流,看呆了众人,包括施其拔乌,他知道,葛多作为贺鲁的贴身护卫,武艺在整个突厥除了野战出身的第一大将虎啦兹外,难以有人望其项背,与人过招从不超过一招即可取对方首级,没想到与对面的这名唐军士兵连战十合,非但没有取胜,反而落了下风,须臾之间,葛多的右手被对方一刀切断,鲜血直流,被那少年一脚踢落马下,但葛多并没有因疼痛而大喊,反而大笑:

“我葛多今日败在此地,是我技不如人,没想到唐军之中还有这样的人,可否留下姓名,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哈哈”那少年骑士大笑,丝毫没有理会边上其他人的眼光:

“记住,我叫秦广桓,是你们突厥人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