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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求学

在第一长厅吃过午饭,芙丝翠儿麾下的骑士狼女们就各回各的住处——除非事情十万火急,否则无论是远方使者或者边地守将抵达,第一天是不会进行关于公务上的安排,而要先让这些刚刚奔波跋涉一番的家伙们好好休养一下恢复体力。这也是古代慢节奏生活的一种体现。

然而仍旧保留着上辈子那种近乎“生命在于运动”观念的盖洛普则不在此例,跟海伦问清了魔法学院的地址后,便骑上踏雪出发了,赫萝得知后也骑着从内城兽棚租来的灰鳞鸟跟在后面——这是海伦的建议,河湾城非常巨大,徒步穿行极其浪费时间。此外,这安静少话的邻居女孩自从他抵达澳福城开始,就尽一切可能跟在他身边,好像生怕她一不留神,盖洛普又会丢下她独自去干什么危险的事。这件事被其他人、尤其是芙丝翠儿、珍妮芙她们看在眼里后,积羽湖地区多了一个城井流言:赤焰魔弓骑士和他形影不离的侍从小斧托莉。

这令郁闷无比的盖洛普确认了一件事:爱八卦似乎是所有女性的天性,哪怕女汉子种族的女性也难以避免。

魔法学院位于河湾城西岸的湖滨地带,它外观很像宫殿,全用洁白的花岗岩磨砖砌成,高达六丈,跟城墙等高。宽若城门洞的大门两侧各挂着一条长幔旗,旗上以兽牙文书分别写着“以知识启迪智慧”和“以魔法造福万民”。许多穿着各式法袍的狼女在这里出入,身上宽松的长袍飘逸轻盈,裙裾飞扬下的美腿时隐时显,其中最吸引人眼球始终要算那些穿着比基尼式法袍的元素法师,敢穿敢露,令盖洛普觉得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尽管不是所有施法者狼女都是身材姣好的,但起码他没有看见身材太胖或太瘦而不堪入目的。

“看来就是这里了。”盖洛普指着这座宏伟的建筑对赫萝说,随后骗腿下狼,喂给踏雪一块奶酪后摸着它的脑袋吩咐道:“乖乖的等我们出来,还要看好赫萝的鸟儿喔。”

白色的战狼温顺地摇摇尾巴,蹲坐下来,还将灰鳞鸟的缰绳咬在嘴里,俨然一副监工头子的模样。

卡洛顿保卫战令他名声大振,积羽湖地区内有人提起“赤焰魔弓”这个头衔时,都能联想到一个善射箭又能施魔法的俊美少年。但是盖洛普从来不缺自知之明,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或许自己当真天赋异禀,但始终是野路子自学成才的,跟米雅法儿那样接受系统性教育的标准施法者有差距,能找位合格的老师教上一把能少走许多弯路。

再说,在这个不稳定又经常面临战斗冲突的世界中,强化个人作战能力实在太重要了。退一万步来说,去魔法学院考个资格证书也可以提高自己的含金量,他本人受上辈子的影响,对各类职称技能考级等可以拿证书的事情有着天然的认同感。

只是在这个生产力较低的时代,读书学习从向是开销巨大的投资,另外授课方式也是一个可能存在麻烦的事项。自己将来毫无悬念会成为一位领主,哪怕不像其他穿越者同行那样天天忙着修练习武、投资办厂,攀科技树,整军备武的忙到脚不沾地,也多多少少要履行领主的工作去统治管理领地领民,所以趁到还没被正式册封的这段时间内,又领到了芙丝翠儿个人给他大笔金钱,先去魔法学院碰碰运气,哪怕多上一两个星期的额外补习班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米雅法儿的身影在猎人脑海中闪过。可惜道别的时候没向她问清联系方式或者居住地址,不知能否在魔法学院与这位女孩重逢呢。

两人大大方方走过大门,站在大门两侧的守卫尽管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不过没有上来盘问,或许是盖洛普脖颈上的铜项圈起了作用。因为年轻的猎人知道,魔法学院不是单纯的教育机构,它和启明神殿相似,也提供一些例如古物鉴定、给武器盔甲附魔和售卖魔法装备药水等附带服务赚点零花钱。

盖洛普在大厅里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挂着元素四环纹章的柜台。一位穿着比基尼式法袍的狼女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不过她身边没有法杖,腰间也没佩戴着施法者常有的魔法书,手指上沾染着蓝黑色墨水的痕迹,让她看起来像一位文书多于像一位元素法师。

“你好,这里元素魔法学系的接待处,请问……先生有何贵干?假如你需要魔法方面的服务,应该前往隔壁服务大厅。”她仔细地打量了盖洛普一番,终于确认访客是男性。

盖洛普直接表明来意:“不,谢了。我是小瓦特尔阁下的骑士盖洛普?奥斯坦?莱斯利。我来到这里是想咨询入读贵学院的事宜,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参加元素法师资格的考核,希望你能够予以安排。”

“你想入读我校?爵士先生,你确定你不在开玩笑吗?”接待员用不敢相信的语气反问道。盖洛普正穿着一套整洁干练的墨绿色猎装,这种长衫长裤方便运动又有效保护肌肤,腰带的皮带上系着比獴之牙,至于很拉风的伪装斗篷和复合长弓都丢在住所。虽然现在他看上去不像一个猎人或巡林客,但与施法者的标准打扮仍然相距甚远。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拥有施法能力。”盖洛普说着打了个响指,一团橙色的小火苗从指尖冒出。

“请问先生的芳龄?”接待员讪笑的问道。周围的狼女也吃吃偷笑起来。

“去年十二月刚过成年人礼。”盖洛普的眉目向上一挑,心中有些不满。在伍芙尔族社会中,问年轻男孩的年龄,就相当在人族世界里问女孩的体重一样,一般来说是很隐私的问题。他不介意被人问这类问题,但他很介意伍芙尔族这种带有歧视男性的观念。

盖洛普话音刚落,周围的笑声减少了很多,反而响起一阵讨论。诸如“知道他是哪位贵族的孩子么?”“有听说过莱斯利这个家系吗?”“他说他是小瓦尔特阁下的骑士,这头红发,难道他是那位赤焰魔弓?”等等。

好吧,我是如此优秀的男性,走到哪里都像黑暗中的火把一样拉风又引人目光。盖洛普内心自我解嘲着,年轻、有骑士爵位、又具备魔法才能,综合起来确实比较引人注意。能进魔法学院读书的狼女都不是一般人,但贵族阶级和家财殷实的富商之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海伦跟他说过,一些有魔法天赋、家里又出得起钱的平民在魔法学院毕业后,会费尽一切可能去成为某位贵族的幕僚,然后抓紧机会去追求对方的男性亲属,通过这样的联姻来改变自己的阶级地位。

“那么,请填写这份表格。”接待员拿出一份羊皮纸卷轴,“爵士,下星期四有元素法师的资格等级考核,报名费是两枚金狼头。由于你已经具备施法能力,我建议你先通过资格等级考核,然后根据考核的等级再由学院为你分配该在哪个年级上学。”

盖洛普接过卷轴,拿起羽毛笔时,想到一个问题:“资格等级考核具体要考什么内容?”

“你所具备的施法能力到底达到什么水平,以及对于元素魔法的认知了解。”

“也就是说有笔试部分了?”

“是的,爵士先生。”接待员不理会像露出苦瓜干似表情的盖洛普,径直说下去:“学院的新学期在下个月开学,如果你没能过魔法学徒等级的资格考核,那么你可以从一年级开始,学费、新生的装备费和书籍费一共是七十枚金狼头。”

要考笔试不是问题,反正只有教材在手,剩下的不就是“背多分”了么,经过上辈子填鸭式教育的盖洛普可是久经“考”验的。高昂的学费也不是问题,离开澳福城之前,克莱汀斯为他倒卖的那些军火不仅赚回了所有成本,还令他多了五百枚金狼头的进账。可猎人呆在原地,没去伸出手掏钱,他看见接待员从一个木柜里搬出一套元素法师的行头,其中当然少不了那套性感香艳的比基尼式法袍。

注意到盖洛普的异状,接待员解释道:“在学院上课读书,必须穿上该系施法者应有的法袍。”

“难道我不穿这套法袍,我就不能施展元素魔法么?”听到接待员的解释,盖洛普的脸上不由得泛起怒气,他用手摩挲着当作施法工具的宝石戒指,口气下意识地加重了几分:“刚才我使用点火术的时候,也不需要法杖啊。”

“这是学院的规矩,哪怕是贵族也不能违反。”

接待员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了开来,附近好些盯着这边看的狼女脸上泛起了红潮,个别的摸出手帕捂住从鼻子渗出的血水,连赫萝都没有例外。邻居女孩见盖洛普回过头,她一边将手帕卷成柱状塞进鼻腔,一边羞答答的摆着手说:“我、我没事,真的没乱想什么喔。”

盖洛普顿时觉得自己的头上挂满了黑线,心中郁闷。真不知道她们乱想什么,男性穿比基尼这么恶心的事却感到兴奋。

“难道就没有其他款式的法袍么?”他不想单纯因为一件法袍的关系而放弃。

“自元素魔法传入我国后,元素法师的法袍一直是这种款式,这也是对于元素法师来说最有效率的款式。”

我擦咧,也就是说一万多年以来,伍芙尔族的元素法师们一直没想过改进自己的法袍的款式?这一瞬间,盖洛普仿佛看见自己正骑在羊驼之王背上,在玛勒戈壁上率领成千上万头小羊驼愉快地奔驰着。

盖洛普好不容易将眼前奔腾汹涌的小羊驼洪流驱散,从牙缝里哼了一句:“就是说我如果不肯穿着这种法袍,就不能来学院上课了?”

“不,这是元素法师的法袍。如果你打算报读其他流派,就不用穿元素法袍。”接待员十分有耐心的回答。其他流派的接待柜台就在旁边,轻易看清其他施法者的法袍,简直是个小型时装展,长裙、短裙、超短裙、筒裙,甚至是类似旗袍款式的法袍都有,布料覆盖面积都比元素法袍要多得多。

但对于盖洛普来说,这不能算是一种选择,因为这些衣服都是女装,而且只为法袍款式的关系而选修别的流派导致斩档重练也太愚蠢了。他心有不甘地叫了起来:“那么,以前来魔法学院上课的男性元素法师都是穿这种法袍的?”

接待员稍微低下头,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我想假如你顺利入读魔法学院的话,你应该是我校有史以来接收的第一位男性学员。”

这时他几乎一口老血喷到接待员妹子的脸上。

“抱歉,看来我无法成为贵学院历史上第一位男性学员。”盖洛普平伏一下心情,盯着接待员的眼睛郑重地说完,便转过身拉起赫萝的手,在众多狼女失望的目光相送下走出大堂。

走到魔法学院外面,赫萝充满困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盖洛普,你讨厌那套法袍吗?”

“不讨厌,但那是女孩子才能穿衣服的,我怎么能把它穿到身上,还是别人强迫我去穿的那种。”盖洛普语气中的怒意已经消减了大半,但脸上还是很不爽的表情。

“可是不穿法袍就不许去学院上课啊。”邻居女孩在替他惋惜,但不知为什么,盖洛普总觉得她的声音带有一些失望。

“如果那个前提条件不改变,我宁可不去上课。学习魔法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有些东西比强化自己更重要。”比如做人的原则、男性的自尊,盖洛普在心中补充道。与其穿着元素法袍到大庭广众中玩羞耻PLAY,还不如杀了他。

若大的维希帝国,居然没有给男性使用的法袍,这是对男性赤裸裸的歧视啊。虽然盖洛普不是没有感受到因为自身的性别而轻视,但从来没有受到今天这么严重的侮辱。作为男性,更是作为一个男性的穿越者,绝对有必要在加速伍芙尔族的文明进程的工作中,添加一项重要任务——建立一个男女平等的伍芙尔国度,为所有像他一样遭受不公的男性创造一个公平的世界。

盖洛普停下脚步,旋身面向赫萝,“再说了,要找老师也不一定非要到魔法学院去。”没了刘屠夫,难道就只能吃带毛猪么?笑话。

看见盖洛普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赫萝也放下心来。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魔法求学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