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位神祗当我的从神？”启明之神地以玩味的眼神重新审视了盖洛普一遍，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连神祗也收服了。”
“我没收服过神祗，只是问你愿不愿意承认一位神祗当你的从神，而且还需要修改圣典的部分内容，至少要为那位从神添加一些内容。这事你要是答应了，我马上就能让领地上的拉比特人改宗，你将得到差不多一万个信徒，而且帝国内好几百万的拉比特人也会变成你潜在的改宗信徒。”盖洛普严肃的看着女神姐姐的绿色眼睛，有些重要信息必须要搞清楚，否则他的文化融合计划就没大幅修改，甚至是搁浅。
这是一个存在着神祗的世界，如同上帝一样的诸神是有能力对凡人施予惩罚和天谴的。假如没有一位同等份量的存在庇护自己，盖洛普可不敢轻易篡改一位神祗的圣典，更别说给一位神祗的头上硬塞一个老大。
眼前的女神姐姐虽然能骗过启明祭司，可他知道对方不过是个正在窃取真正的启明之神神职的伪神。如果她罩不住自己，没准在他篡改《启明圣典》时就被正牌的启明之神一个天劈死。
“所以你打算把那些兔耳朵的守护神群牧女神说成是我的从神，再往《启明圣典》里添加修改我与她的关系这部分内容，使兔耳朵转过来的崇拜我？”启明之神疑惑的看着盖洛普，不太明白他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对。”无神论者斩钉截铁地答道：“行，还是不行，给个肯定的答复来。以及万一因此出现有神祗想劈死我，你能不能罩得住我？”
启明之神回答的相当爽快，但语气中带有一抹怀念与惋惜。“没问题啊。反正群牧女神早在第一次兽潮战争中陨落了，她的神职者早就死绝了，没办法开口反对你。”
“好极了。”盖洛普一只手伸开，另一只手握拳砸在掌心，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不过这位拉比特族的守护神是怎么死的？”
“被一位人族的圣堂骑士一枪贯穿胸口，然后又挨了几位宗师阶的人族施法者的强力法术，连尸体都没留下。”
“擦……人族真是强悍。”盖洛普的心猛地一沉，把人族当作此生最大之敌果断是正确的。
女神姐姐很诚恳的点头承认：“幸好她们已经在圣魔战争中陨落了，人族亦分崩离析，不然我很可能没办法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兽族世界和诸多兽族也估计不存在了。给你交个底，你说的办法是很有可行性，但是我不太看好，改宗意味着对自己身份与祖先的一种否定。例如‘正义’、‘真理’、‘财富’、‘生命’和‘死亡’这五位人族守护神在陨落了一千年后的今日，不少人族皈依到其他神祗的门下，但绝大部分人族仍旧崇拜着这五位女神，哪怕是由无神论者统治的炎夏帝国已经放弃了宗教，但在重要节日上他们依旧遵从传统到守护神的神殿烧香祭拜。”
“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多种族混居必定造就各种矛盾，在通婚难以实行的情况下，我认为要减少双方的差异，只有在文化上同化他们。我希望我的臣民能拎成一股绳，团结一致，而不会因为各己的习俗禁忌而打起来。”盖洛普可不会这么容易死心，何况这还关系到他的兽耳娘动物园未来能否长治安久的重大问题。在他看来世界上愚蠢又无聊的事非常多，但为为宗教分歧而打架这种蠢事绝对能排进最愚榜的前十名。
不同种族和谐共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通婚，但无奈伍芙尔族太特殊太奇葩，无法指望狼女们与拉比特男性滚床单。首先不说她们瞧不瞧得起在她们眼中瘦弱到大风一吹就倒的拉比特男子，就算大家走到一起结婚过日子，仍旧有许多问题有待处理，比如伍芙尔是女权至上的母系社会，妻为夫纲，丈夫得听妻子的，但拉比特却是典型的父系社会……虽说假如发生家庭暴力，多半是狼女仗着种族天赋痛揍兔耳朵丈夫，但为此增加不必要的伤员和婚姻公诉就不好玩了，虽然现在暮林塔有了专职的法官，不需要由盖洛普亲自处理，可是族群和谐肯定会受到严重破坏。
历史上伍芙尔族有过不少通过联姻与其他一些兽族成为兄弟之盟的机会，然而伍芙尔族最终失之交臂，找不到什么异种族盟友。除了她们对自身文明与血脉的骄傲和自信以外，还有的原因就是她们拒绝出嫁到父系社会的种族中，成为别人的“贤妻良母”。
当然，如果有英勇的拉比特男人甘愿牺牲，去嫁给伍芙尔狼女，哪怕狼女虐他千百遍他仍然对狼女如初恋，盖洛普绝对鼎力支持，并且出资把第一起狼兔联姻做成庆典一样，当作宣传样本，以此来影响领地上狼女们的择偶观念。
退而求次，让本族的伪娘们娶兔女郎，但这个主意则是馊到没谱，已经有很多狼女正为找不到丈夫发愁呢，要是盖洛普进一步主动将本族男性往外送，那么得有成为“人民公敌”的觉悟——他一点都不想在自家领地上弄出一只会高喊“自由”的兽耳娘版华莱士。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拉比特人被莱茵人奴役了上千年了，可他们从未信奉过莱茵人的万军之主。”
盖洛普大力点头，对那支只从书本上认识的伍芙尔宿敌种族下达一锤定音的裁决：“那是因为连脑子都由肌肉组成的莱茵人根本没想过融合他们。”
女神姐姐一挥手，大片金色光点洒到控制室空空如也的地板上，生成一张摆放上了糕点和一整套纯银壶具的矮脚桌，一张覆盖着柔软毛皮的靠背椅出现在矮脚桌旁边。启明之神直接坐下，那个华丽的宝座又出现在她身后刚好将她的身体托住。
“坐下慢慢谈吧，你要喝点什么？要不要换个口味，人族世界的石榴汗、奇异果、火龙果榨的汁怎样？掺点香料和蜂蜜吗？”启明之神自己拿起一只镶满碎钻的黄金酒壶将面前的高脚银杯满上。
“普普通通的柳橙汁加冰就好了，别搞奇奇怪怪的果汁。”
女神姐姐随即变出另一个酒壶，把里面散发着香橙气味的黄色汁液倾倒进另一只银杯，放到盖洛普面前。
盖洛普下意识的将手挪到银杯旁边，五指轻轻叩击桌面，作为别人为自己满杯的回礼，“谢谢。这是可可蛋糕？”
银盘上盛放着十来个黑乎乎的小方块，散发着一种混合了火鸡蛋、玉米、大角羊奶和蜂蜜的香气，猎人伸手抓起一个，指尖传来坚硬而温热的感觉。
看见启明之神微笑着点头承认，盖洛普忍不住苦笑着叹了口气：“不用小麦粉和牛奶制作的蛋糕真的好奇怪，不过条件有限，我已经很知足了，去年暮林镇办起了养蜂场，我再也不用为了采点野蜂蜜而被大群蜜蜂蜇到满头大包。”
有信仰无工业污染的田园牧歌时代就是那么令现代人抓狂，哪怕换作蓝星古代的龙裔帝国也不曾出现过这么神奇的光景。在盖洛普这具身体的四十七年人生中，仅有五次品尝过蛋糕的美味，还是没加入蜂蜜的劣等货，哪怕是身为贵族也不是每天可以尝到蛋糕。
“把你拖到这个生活艰难的位面真是对不起呢。”启明之神半真半假的笑道：“呐，说一下你让拉比特人改宗的方案，假如做得到，我非常期待你将所有兽族集合到我旗下。”
猎人一边狼吞虎咽的干掉桌上的蛋糕，一边说：“……唔……我的上帝……唔……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拉比特人已经没有自己的神职者，他们的神殿和群牧女神的神像早已变成瓦砾碎石，只能对龙骨木顶礼膜拜来寄托思念。那么，我打算帮他们重新把神像树起来，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崇拜自己的守护神，当然啦前提是他们崇拜完守护神，还得来拜你。而且你说群牧女神已经死掉，还尸骨无全，那就不必担心因抢夺信徒引发圣战或神战。”
启明之神她摇着手里的银杯，盯着美液中自己变幻不定的倒映，仿佛陷入了回忆，终于化作一声无奈长叹：“死人无法为自己说话，陨落的神祗同样如此。神权统治的时代随着各族大量的守护神的陨落而结束了，现在是凡人的时代。”
“不如说是人族的时代吧，他们已经雄霸萨尔拉夫大陆的五分之二，其势力足以压倒任何一个种族。”盖洛普一边啃着可可蛋糕，一边说着。尽管他还是一个男爵，但不谋万域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眼界和大局观可是相当广阔，否则也不会想尽办法推进工业发展，将更先进的武器卖给前面的同胞，增强维希帝国的战争能力。
“唉，很不承认这一点，不过你说的确实是事实。人族作为个体很弱小，作为群体就非常恐怖，他们的战争潜力冠绝众种族。”启明之神察觉到盖洛普的表情变化，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叹着气对他说：“被人族灭绝的智慧种族已经超过三位数字，近四成的神祗不是死于他们的英雄之手，就是在他们的阴谋诡计下陨落。说他们是整个萨尔拉夫大陆的公敌也不过分。”
盖洛普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上辈子的他可是经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军事票友，现在一点就透。
在许多个体强悍的种族眼中，单个的人族脆弱不堪，哪怕膀大腰圆的人族男性在受过三个月基础战技训练后，也未必能在空手格斗中战胜一个刚成年的伍芙尔少女，这些没毛猴子在各方面素质不差的情况下，还有一个很可能的优势——擅长生育，就像地精那样不停地繁殖后代，又有着相当高的智慧。
然而这个优势足以弥补许多问题。庞大的人口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和后备兵员，在天才个体诞生的机率不变的情况下，同样意味着数量极为庞大的人族将比其他种族拥有要多得多的天才与强者，其恢复能力强大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像《东征记》里面紫鹫女帝舍莉尔所记录的第二次兽潮战争中那样：“人族的军队脆弱不堪，我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像核桃一样逐个碾碎，可每当我歼灭一个军团，人族就能动员出两个军团并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装备武装起来，然后送往前线继续与我战斗，简直杀之不尽，而我的士兵随着战斗的增加在不断减少，我却找不到能够顶替她们位置的人。”
一个伍芙尔人从出生到成年需要四十五年，将这段时间给予人族的一对夫妇，只要中间不是连续饥荒爆发、兵祸不断或瘟疫丛生，他们早就生下一大窝孩子，并且看着孩子们生下孙子为家族开枝散叶。参照对象换成精灵、恶魔甚至是龙等以世纪为单位计量寿命的长寿种族，情况更是令人绝望，那些时间足够人族生育出七八代人，诞生一个新的分支民族或王朝了——只要有足够多的资源和相对稳定和平的环境。
净化战争、神圣战争、第一次兽潮战争、屠龙战争、第二次兽潮战争、圣魔战争……历史上人族与其他强势智慧种族的全面战争中，鲜有己方伤亡少于对方，基本上是人族将对手拖进消耗战的节奏，然后以数倍乃至十数倍于对方的交换比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直到敌人坚持不了自行崩溃为止。
除此以外，精锐之师和乌合之众的最大区别是配合与纪律性，人族恐怕是除了亡灵以外最能服从秩序的种族之一。个体实力的脆弱与短暂的寿命，使人族对追求力量有着其他种族难以想像的执着，并且借助各种外力外物来强化自己，间接促进了人族的科技发展与装备开发；为战胜远比自己强大的异种族和各类魔兽，人族被迫集结起来群体作战以应付各种困境，最终造就了他们极其有名气的战争艺术。
整理出一点头绪的盖洛普猛的放下手中的蛋糕，死死地盯着启明之神的眼睛：“等一等，那场席卷兽族世界的狼祸战争是你一手挑起的？目的是整合所有兽族的力量，然后第二次兽潮战争也是你的意旨吧，对当时国土已经扩张到兽族世界边境的人族联邦先发制人，因为你明白等到人族消化了上次大战的胜利成果后，下一步他们极有可能会入侵兽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