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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斯人已逝(1)

非天国际在台面上主要经营的大约是两个方面:其一是古董字画和珠宝首饰,来源不可考。其二则是地产,而这两个方面,前者和外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前些年,国内还没这么多古董买家的时候,最舍得在拍卖会上为了中国古董花钱的,反而是和这些古董的历史毫不相干的外国人。

慕初晴仔细想了一想就愈发震惊,心里甚至泛起了一点惊怒:“难道说,非天国际在私下走私?将国宝外流?”

王恂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只是神色微冷:“我猜测是这样,但是台面上卖的是‘工艺品’,至于其中到底有几样所谓的‘工艺品’是真品的,谁也说不清楚。”

慕初晴深深蹙起了眉头,她脸上显出了浅浅的愤慨神色。

“你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当时我做非天国际的账务……”她话说了一半把后头的咽了下去:再说下去就有违商业法了。透了个开始是因为激愤,而再多说,却殊为不智。

只是她心里却是明白的:非天国际的账务里流动资金有些来历不明,收入和投入不成正比,她当时也好奇过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投资回报率,但如今想来,正有可能是非天在私下走私的证明!

国宝外流,这是每一个华夏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这是每一个有廉耻心,有爱国心的人,都无法坐视的!

尽管王恂说的还是猜测,但是结合她自己的经验,慕初晴立时得出了结论:王恂说的,可能就是真相。

由这一点来看,薄怀会选她做财务,也是很有点儿讲究的---毕竟,以她的背景,甚至她以往颇为洋派的做事风格,薄怀会认为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她会选择置身事外甚至和他狼狈为奸,都是可能的猜测啊!

可是现在想起来,隐约猜到了一点薄怀的揣测,慕初晴却只觉得极端愤怒:因为会让他这么想,这本身就已经是对她的一种极大的羞辱,让她根本对薄怀的看法,瞬间就完全掉了一个个儿!

她话虽只说了一半,但王恂却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了她的倾向。

很多人类不知道的是,在平安的日常生活之外,在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暗处,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为了华夏而付出了他们的热血---和那些英雄们不同的,他们这些异能人士的血,会洒在最阴暗的地方,并且永远不为人知。

但和光明正大明刀明枪的对抗比起来,他们所面对的这些,更血腥也更残酷。

而他,就是这些暗处守卫当中的一员。

慕初晴这会儿抿了抿唇下了决定:“好,如果薄怀真的做过你想的这些事情,我一定帮你,做出这种卖国行为的人的确该付出代价,这种建立在肮脏之上的金钱帝国,就该被推翻并且从里到外的整顿!这事儿,只要我还是一个华夏人,我就无法坐视不理。王恂,是我错怪了你的意思,抱歉。”

王恂微微一笑,完全不以为忤:“不,能听到你这样的话,就已经足够了。”

他旋即凑了过去,在她薄薄的耳垂边啃了一口,满意的瞧着她小巧的耳翼泛起了薄红:“对了,今儿个,宝宝他动了?”

说到这个话题,慕初晴脸上立时显出了淡淡的喜色:“嗯,好像翻了个身还不满意的跟我伸胳膊伸腿儿,才这么点儿大,居然就会跟妈妈打招呼了……”

王恂脸上的笑容登时多了几分狎昵,他的语音渐低:“这可不是他跟你打招呼,他是迫不及待了呢。”

“g?迫不及待什么?”慕初晴呆了一下,被凑在耳边说话怎么能专心的了啊!

这会儿又湿又热,只觉得耳朵那边发烧的厉害,她偏了偏头,有些徒劳的想要躲开耳畔的呼吸。

王恂却咬着她的耳朵低语:“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变强了。”

“?”慕初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

王恂无奈的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唇角微勾,在她耳边低语:“你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作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四个月,也快到了呢。早几天或者晚几天,不都是正常的想象么?”

“啊!”慕初晴一下子惊呼出声,她伸手扒拉掉王恂捂住了她眼睛的手,瞧着他脸上虽有些轻佻调笑味道,但依旧很坚定的笑容,她这会儿知道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说养肥了再吃,也不是恐吓她。

而现在,似乎就是那个所谓的好时候了?似乎她现在也就是王恂说的,养肥了可以宰的猪?嘶。

慕初晴忍不住的歪了歪嘴。

兽身啊……想一想还是觉得好恐怖有木有?

人身都没有过几次,结果这会儿要变成人兽,重口味到不能忍啊!

先前答应的时候只想着要救孩子,也想着这孩子是为了救她才失了精元差点不能出生,那会儿一时“冲动”了一下,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但这会儿,真的要面对了,尤其是当自己几乎都要忘记这么回事儿的时候要再面对,实在是让自己心里百味杂陈啊。

王恂刮了刮她的脸,笑眯眯:“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很有点儿怀疑的口气。

慕初晴皱了皱鼻子,终于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勇气,狠狠摇了摇头:“不,我们回家吧。”

王恂抓住了她的手,说了一声“好”。

***

眼看着家到了,刚刚在电梯里王恂就已经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意思,亲亲吻吻搂搂抱抱的小动作频密,只是慕初晴脸皮薄,碍于电梯里可能有的摄像头一概的推拒,待得电梯刚刚挺稳,王恂就已经拉着慕初晴兴冲冲的往里头走。

但刚跨出两步,走到了走廊上,王恂却陡然愣住了。

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眶就变成了血红。

眼眸当中充斥着满满的血丝,脸色铁青,杀气满溢。

慕初晴吃了一惊,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却正看见隔壁的那对小情侣,手挽着手的正要进门。

而王恂的眼光,就落在那女人脖子上的一条围脖上头。

时值秋日,秋高气爽,天气并不热也并不冷,但那小情侣当中的女人却竟然围了一条极其漂亮的皮草围脖,毛皮丰软,毛色发亮而绵密,显然并非什么仿制货色,而是纯正的皮草。

这对小情侣并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么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围脖,她特意带出来炫,也不知是和来路?

慕初晴心里犯着嘀咕,王恂却几乎是一个箭步走上前,拦住了这一男一女的去路。

他的眉目阴森,刺得这两人一个哆嗦,那小青年到底是男人,自然不能在女人面前认怂,鼓起勇气拦住了他:“隔壁这位大哥,您这是要干什么?”

王恂的眼睛却聚焦在他的肩膀上。停了很久他方才低哑着嗓子开口,指着这条围脖,挤出了一点点笑容:“哦,我女朋友很喜欢这条围脖,这皮毛可真美啊,这些年国内禁制打猎,这等好皮子可不多见,敢问二位,可肯割爱?价格好说。”

那男人听得最后一句“价格好说”,当下眼内一亮。这对情侣一起回头瞧向据说是“很喜欢这皮草”的慕初晴,她也只好按着王恂的意思,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

那女人旋即摇了摇头,手指爱惜的抚摸过脖子上的围脖:“先生,抱歉,这是我老公这么多年来送我最贵重的一件礼物,就算价格再高,我也舍不得卖掉。非常抱歉,不过这个真的没得谈。先生,请问可以让开路了么?”

王恂并没有退让。

他甚至略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死物再贵,能比得上活人么?这位小姐,你肚子里有个孩子吧?”

听得他这么一说,女人吃了一惊。

她旋即伸手捂着肚子,脸上显出了警惕之色:“先生你想干什么?”

“哦,不是,”王恂摆了摆手,“只是小姐你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么?只要我女朋友开心,钱不是问题。有了这么一大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了吧?想好好抚育好这个孩子,或者如果非要流产,之后好好的补养一下身体,甚至拿去做点儿小生意,只要卖掉你脖子上的这个,一切就都能梦想成真了。孰重孰轻,小姐你不妨再细细考量一番。”

女人似乎也是被他勾画出的远景给说的犹豫了一下。

她旁边的小青年这会儿反而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服:“小璐,你怀着孕呢,不能久站,何况你今儿个要够累的了,在这儿站着是要心疼死老公么?还是先进去吧,这事儿我来谈,啊?”

女人温顺的点了点头。

她一进门,小青年立时眼露了几分贪婪:“你能出多少?”

王恂的眼里透出了凶光。

他伸手比了一个“1”,小青年急急问道:“一百万?”

“不。”

“十万?”

“不。”

“总不会是一千万吧?”

王恂森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一个跟了你这么久女人的性命,便只值得一百万?好,一百万,你要是真卖,就来找我。”他冷冷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小青年,脑海里出现的是那时候以一种悲怆的语气说着“我爱着那个男人,我不愿见到他不开心”的胡七七。

斯人再见,竟已是一副光滑毛皮!

狐狸被生生剥了皮,即使是功法已有小成的狐精,也是免不了一死!何况他先前还在这男人的肩膀上,瞧见了胡七七最后一缕未散的魂魄。

他只是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够残忍到这种程度!甚至在现在,还能以一条性命来跟他做交换,以自己女人的尸身,来献媚于另外一个女子!

人心,竟能残忍到这种程度!

小青年呆住,王恂苦笑一声拉了慕初晴转身就走,眼看着门“砰”的在他面前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