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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 离别

“你摘下你的面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颤,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我能不能选择不摘。”我随口问了句。

他愣了一下,有点不自然:“我让你摘你就摘,不必啰嗦。”

我眼睛直视着他,抬起手抹掉脸上的面纱。它轻轻柔柔地飘飞起来,随着风吹了一段距离,划落在了地上。然后我看见他的表情在瞬间石化。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这张摆在他面前的我的脸,是他所熟悉的,而且不敢相信的。

我不得不提醒他:“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最多……”

“最多什么?”他问。

“最多会说我像我们王子死去的王子妃吧。很多人都这么说的,我真的跟她很像么?”我故意问他,看着他的眼神闪烁,表情不安。

他说:“是像,很像很像。无论是长相、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声音,都是那么相像。”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还好,没有怀疑到我的身份。

我没有说话,突然之间好像对他有了一点的印象了。他是黑镜羽身边的将领,也曾经是最崇拜我的士兵。在我在战场上战斗时照顾我的一个普通士兵,后来被调到了黑镜羽身边。怪不得他知道我,那么他也清楚我是已经被大火烧死了的。

就算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是他们的王子妃。

后来他们像出现一样匆忙地又离开了,我这才知道,这次来到村子里,只是适时地做个人口调查。该来的终究会来的,毕竟我的故事是一直都没有完结的,仅仅逃避,没有办法结束任何问题。

这一队的士兵走了之后,墨离来找我,他问我说:“你打算离开这里么?如果是的话,我会帮助你。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抢走我要保护的东西。”

我笑着看他:“离,我不想逃避了。王子已经新立了王子妃,黑镜羽也有了心爱的人。就算我重新出现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为什么要逃呢?这里是我的家。我曾经说过不要让战争的铁蹄践踏这里,难道真的要因为我的离开而给村民们带去不幸?”

墨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的想法。他的眼睛里总是充满着一种别样的温馨,能让我的心温暖起来。也许是因为这种温馨跟爱情无关,所以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碰触,不怕最后跌得粉身碎骨。

“我要在这里等着黑镜羽他们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们找到了会说什么,是对不起还是别的什么。你放心,我现在是最平静的时刻,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可以这么安然平静的。离,你陪我一起等吧。”

墨离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我看见所有的村民都还没有离开。他们站立得很挺,从表面的样子看,似乎准备要评判什么问题。也许他们是为了我的事吧,我看见阿婆站在最前面。

我走上前,阿婆拽住我,把我拉到了身后,这是要保护我的姿势。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很开心,或者会在心里偷笑。可是当我看见阿婆对墨离的戒备,心里开始有点惴惴不安。

阿婆冷冷地对墨离说:“你们害得非非还不够么?现在还想对她做什么?”

我连忙拉住阿婆:“离,他没有害我,阿婆一定是误会了。”

阿婆对我说:“非非,你怎么可以跟这种人在一起呢?你知不知道他……”

“阿婆不用说了……”墨离突然出声打断了阿婆的话:“非非现在还不知道,我还不想让她知道。您也不要说出来,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可是现在还不能让非非痛苦。”

阿婆拽住我问:“你真的不知道?”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下子也不知道阿婆在问我什么,我又该回答些什么。

阿婆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说了。阿婆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心里也明白,什么对你们年轻人最重要。既然所有的事都不想让非非知道,那墨离,你就走吧。离开这个村子,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非非的事情,以后你都不要插手,你没有资格。”

墨离表情黯然,不过看起来对于阿婆的话没有意见。他只是用哀伤的表情看着我,让我不知所措。紫若走到了他的身边,叹了口气,两只手搭在了墨离的肩膀上。他说:“离,我们确实是没有资格。因为我们,她才会被害得这么惨。离开这里,永远不让非非知道那段伤害了她的过去,我们才能获得心灵的宁静。”

墨离看了看紫若的眼睛,又看了看我,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一步一步地从我身边走开。我的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挥之不去的迷雾。

想起和墨离初次的相见,他的冷酷和霸道;想起和紫若初次的相见,他的冷漠和自负。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湿润。

墨离就这样和紫若一起离开了。我想跑去送送他们,阿婆却禁锢着我的手。我只能用含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们离去。

前一刻我还在和墨离说着互相扶持的话,下一刻就要永远分开不再见面,真的是世事难料。而我从来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阿婆不会告诉我,墨离和紫若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的,所以我也没打算问她。村里的人对我的支持和永不放弃的信任,也让我莫名的感动。因为这样,淡化了墨离和紫若离开对我的打击。我知道阿婆是为我好,我也知道墨离和紫若也是为我好。

既然都是为了我好,我没必要再去追究过去的事。毕竟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后也不会再对我有什么影响。我该做的是面对即将来临的王子,或者是黑镜羽。

他们两个才是我的死穴,是我最恐惧的伤疤。

我等待着,同时也在恐惧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