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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丢失

我们等赵老蔫说完之后,真龙问他能不能去看屋子里的情况,赵老蔫现在正六神无主,真龙这么一说他立刻就同意了,赶紧把我们让进了院子里,领着我们进了屋。赵老蔫家院子现在空荡荡的,应该是都出去找他媳妇了,这倒也省了那些人直勾勾看着我们那种异样感。

我们很快就跟着赵老蔫进了他家的屋子,一进屋就看到外间地上铺好了草席,草席上铺着寿衣,草席前摆了寿盆、长明灯,还有一大堆烧纸的灰烬,这应该就是赵老蔫媳妇躺着的地方了。

在农村办丧事,死者一般都会被挪到外间或者客厅的地上,身下铺着之前用过的草席,穿着寿衣,头朝里躺在地上,这样方便守灵也方便亲戚朋友前来吊唁,天南岭的风俗跟我们那里看起来差不多。

进了屋子后,我们小心翼翼查看了一番,这屋子是那种老式的屋子,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扇门,窗户现在好好的没有任何损坏,那就说明他媳妇绝对不可能是从窗户出去的。既然不可能从窗户出去的,那就只能从门出去了。赵老蔫立刻就反驳了这个可能性道:“这不可能啊,要是谁来家里弄走我媳妇儿,这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一院子人,难道连有人抬走一个死人都看不到?再说了,从这屋到院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不管是抬着还是背着出去,都会被人看到的。”

赵老蔫说的没错,如果他媳妇被人给弄出去,是绝对会被人看到的!吕璇滢更是紧皱着眉头说道:“你媳妇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是谁要来偷走她的尸体?”

赵老蔫沉默了,我们也跟着一起沉默了,一个普通的村妇而已,有谁会在她死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偷她的尸体?这个村子的人这么排外,看人的眼神这么阴沉,我丝毫不怀疑,要是被他们发现尸体被偷,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打死偷尸体的人的!

想来想去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可每一个很快就被推翻了,直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真龙说了一句道:“如果是她自己走出去的,那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了。”

我们一起怔住。赵老蔫先是愣了愣,又紧紧皱起眉头问真龙道:“小兄弟,我媳妇都已经死了,怎么能自己走出去,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可我心中已经开始接受真龙这个说法了,想想一个死人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当儿,飞快脱了身上的寿衣,换上自己平时的衣服,然后垂着头,不动声色从院子里走了出去……我后背不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真龙一向话少,见赵老蔫梗着脖子质问,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赵老蔫又问道:“她要是出去,总得脱掉身上的寿衣吧,可这屋子里没有寿衣,这怎么解释?”

是的,屋子里没有寿衣。真龙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外间的长桌前,用手掏了片刻,等他再回过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团东西,那东西的料子和模样,一眼就知道是寿衣。赵老蔫愣住了。

赵老蔫愣了片刻,他才结结巴巴说,“可……可是……可是我媳妇她,她为什么要离开家里?”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谁知道一个死了的人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从家里出走?还有,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能从容脱掉寿衣,然后隐藏自己从家里走出去?她,还是一个刚死的人吗?没有人知道赵老蔫他媳妇到底去哪儿了,但如果真如真龙所说,赵老蔫媳妇是自己走出去的,那这件事情就太过于诡异了。

赵老蔫很快就问我们,能不能帮他找到媳妇,说他媳妇跟了他多半辈子没有享过福,他生要见人,活要见尸,这也算给媳妇一个交代。说这话的时候,赵老蔫眼睛又红了,满脸的悲伤和难过,说他最近是做了什么孽了,老爹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媳妇死了居然自己还能走出去。我们也面面相觑,三个人都是大男人,碰到一个大男人在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还是真龙最后说道:“我们会帮你找的,但你得配合。”赵老蔫也没有问到底要他怎么配合,听真龙说会帮他找,他立刻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道:“好好好,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我媳妇儿,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吕璇滢或许也对他有成见了,听了他这话嘴快接了一句道:“你对你媳妇儿倒情深义重的,怎么也没见你愿意倾家荡产找你老爹……”赵老蔫憨厚老实的脸腾的就红了,真龙横了吕璇滢一眼,吕璇滢嘿嘿一笑,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他分明已经表达了对赵老蔫的不满了。我也觉得这赵老蔫倒是挺在乎媳妇儿的,吕璇滢那么说了他一句,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心里也觉得挺爽的。

赵老蔫或许也知道他的做法有薄有厚,所以在吕璇滢说完之后,赵老蔫凑近我们,惊慌看了一眼四周,这才惊慌说道:“三位小兄弟,其实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不是我不找俺爹,是俺爹他,他回来了过了!”

吕璇滢第一个就跳起来了,急急问道:“什么,你爹回来过了,你怎么知道?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赵老蔫一脸着急解释,声音压的跟咬耳朵说话似的说道:“小兄弟,你别急啊,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啊。俺爹是被活埋了的,按道理来说该我接回来才行,可我那天晚上没有接到俺爹啊,早上来的乡亲们都没有看到俺爹,要是我说俺爹自己回来了,他们会再把俺爹给活埋了的!”

我越看越觉得赵老蔫的老实憨厚背后掩藏着什么秘密,所以冷冷接嘴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怎么知道你爹回来过了呢。既然他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留下?”

赵老蔫这次没有再急着解释,而是急匆匆奔到了里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子,急急递到我们面前涨红着脸说到:“这烟袋锅子是俺爹活着的时候一直用的,所以送神的时候我也把这烟袋锅子给他带上了,可我早上起来看了看,烟袋锅子居然在俺爹那屋,这不是俺爹回来了是啥?”

看着他手里的烟袋锅子,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真龙开口说道:“赵哥,你还发现别的什么了没有?”赵老蔫摇摇头说除了这个烟袋锅子,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吕璇滢疑惑道:“你爹也没有见你,没跟你说他昨晚被什么给弄走了,他又是怎么回来的,回来干什么?”吕璇滢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跟放炮仗似的一连串。赵老蔫还是那副迷惑不解的表情,憨厚摇了摇头说道:“俺没有见到俺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你们说,我媳妇失踪会不会跟俺爹回来有关系?”

赵老蔫居然忽然提出这么个问题来,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真龙给吕璇滢使了个眼色,吕璇滢立刻会意,拍了拍赵老蔫的肩膀说道:“赵哥,不瞒你说,这人有人踪,鬼有鬼道,要想找到嫂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幸好碰到了我们哥儿三,我们正好懂点这个。这样,你去弄一簸箕锅底灰来,我们现在就帮你找我嫂子!”

吕璇滢说的底气满满的,赵老蔫立刻就同意了,去弄锅底灰的时候还问了一句道:“只需要锅底灰吗,还需要不需要点煤灰什么的,家里是农村的,不缺这个。”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忽然又开始怀疑了,这个老实的男人真的有问题?

吕璇滢本来脸色紧绷,赵老蔫这么问了之后,她差点就笑了,赶紧紧绷了脸说道:“不用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弄一簸箕锅底灰就行了,然后让人好好做一顿饭,我们回来再吃。”

赵老蔫一脸不好意思,匆匆答应了一句道:“这个必须要有,我光顾着丧事了,居然忘记你们哥儿三还没吃饭,我先去弄锅底灰,然后就去做饭……”说完赵老蔫急匆匆去弄锅底灰了,没几分钟就转了回来,端了满满的一簸箕锅底灰,估计害怕我们不够用,还在上面堆了个尖儿。

赵老蔫准备好东西后,吕璇滢说他不用跟着,往生的人在头七还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一般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如果看到自己家人的话,很有可能刺激到她,所以赵老蔫不用跟我们过去,我们三个人去就行了。赵老蔫倒也听话,吕璇滢说不让他跟过去,他立刻就憨厚笑笑,说那我赶紧去给你们做饭,等你们把你嫂子找回来了就可以吃现成饭了,然后客客气气将我们送到了门口。我本来以为吕璇滢是故意糊弄赵老蔫的,没想到从赵老蔫家出来之后,他和真龙立刻从身上掏出了家伙什儿,真龙从身上掏出一把符纸来,随手一扬就将符纸点着了,他低低念了几句什么,那烧着的符纸无风自扬,然后忽地朝前飞去,飞一段距离之后这符纸就轻飘飘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