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雅父亲直接就是走进了诊所，也没有多余的话，就是向着阿董求助。阿董也不觉得有什么为难，毕竟思雅父亲是直接求助了的。如果不是的话，怕还是推给自个的儿子动作。
一直都是带着副眼镜，但阿董看起来倒没有什么文人气度，矮小加上瘦削的模样，反而有些沐猴而冠。当然，这样的评价，也是过了，就是不好形容。
思雅父亲也不急着交代洪苦的决断还有那药方，只是配合着阿董查看。和白天里洪苦的动作一般，阿董也是小心地进行着查看手臂的流程。当然，阿董没有用上那些稀奇的器械。
可能也是到了犯病的时候，又或者确实是有着些邪性，思雅父亲自觉得自个的那左手臂落到了阿董手中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来自那手臂的刺激涌现，是剧烈的瘙痒，是要让人忍不住磨蹭舒缓的，甚至是要将那皮肤挠破。
这样的经历，早些时候也是有着的，但多是洗澡或者别的什么时候触碰到水之后的表现，又或者是半夜里从睡眠中惊醒。而现在，只是阿董带着粗糙纹理的手指刮过，那一种刺激感就是迸发，只要是上点心，都是可以见着思雅父亲那一瞬的鸡皮疙瘩耸起，同样的，那一刻，整个人有着压抑的爆发感。
阿董当然是立刻发现了不同，毕竟，整个人的气质或者精神状况，还是很是明显的。开口询问情况，思雅父亲也不掩饰，就是直接说着状况，连带着过去的病症一同表述。只是沉默，思虑着，阿董没有什么反应，比起洪苦，更是漠然。而这样的姿态，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胸有成竹。
早先还是分心看书的小董，听着表述，也是有着些瞩目，但他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倒是直接给了建议。毕竟，只以为是简单的皮肤病，来来去去，一般就是那么的几种药膏可以解决的了。
当然了，终究是别人的事，再大的事，也不是大事。
阿董没有说话，再一次对那左手臂动作着，随着阿董的动作，那左手臂的肌肉也是随着波动，处在手臂较上方的纹身，也是显得有些活灵活现。那是猛虎的纹身，还有着“虎啸山林”四个小字，不大清晰，但一直存在着。看着纹身的色泽和痕迹，怕是很久远时候雕纹的了，手艺不错，这么多年了，还有着些神采，也没有消磨去。
肌肉波动，而皮肤下的血管供血似乎是被影响到了，皮肤泛着些不同的颜色，那是深层的色泽，像是内里有着毛细血管破裂，有着血液积攒着，但又不像。和那样的毛细血管破裂不同，那样的色泽，不大明显，甚至还有着变化。只是眨眼，好像又是有着移动。
阿董肆意地动作，也不理会别的什么，而思雅父亲只是忍耐着，不时向着阿董说出自个的感受。现在的刺激，还算是可以忍耐，最夸张的时候，可是有过将手臂那一层肌肉剥离的想法。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不过，真有需要，思雅父亲绝对有着那样的狠劲。
即便是处于现在的位置，一颗初心，始终不变。
关于旧时情况和猜测都落实后，阿董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这样的病患，没有能够给他起半点的波澜。思雅父亲只是见着阿董的神色，有着猜测，大概，阿董也是有拒绝的心思，只说能够抑制了病情，没有办法处理，甚至看不出病根，至于是否托词，谁知道呢。
思雅父亲很及时地将洪苦的药方和介绍拿了出来，说话很合适，只说是洪苦的一种建议，也没有等阿董表达最后看法，更没有表示出一种信不过阿董的意思，反而是有些像后辈求助。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听到有着洪苦的方子，阿董仍旧是没有什么意外，虽说众所周知阿董和洪苦双方有着矛盾，但某些时候，各自遇着不大好处理的问题，还是会给对方介绍过去的，只是出于医生的良心，倒没有什么情谊可言。只不过，这一次的，棘手了些，涉及到了的一些事物，彼此都不愿意接受。
阿董还是很犹豫的，这事，还是可以解决的，但他还是不能够确定自个最后的决断，到底只是当作一般的疾病处理，又或者，是多事呢。单单的一张方子，阿董还是很犹豫，这样的一件事，值不值得自己出心力，最后，又会怎样发展。单单就是看病的回报，那点钱，算什么呢。
有时候，很多事情，还是能够解决，但对方付不起代价，那就很为难，总不能委屈自己吧。阿董现在的年纪，可没有那样的心思了。真的委屈自己，这样的事，年轻时候做得多了，现在，不愿意在那样干了，同样的，也很少可以委屈自己的了。
对于阿董的迟疑，思雅父亲也是有着些理解的，毕竟，这样的事，无论治不治得好，都是麻烦事，甚至，如果需要付出得太多的话，事情过去了，甚至会是被仇恨的呢。思雅父亲像是有些推崇，只说洪苦夸赞阿董这里有着秘藏的蛇酒，很是不错，他是自认不如的。而那，也正是洪苦推荐的一个原因。
这话一出，还是有些犹豫的阿董，算是要用心了，他也是知道洪苦的心思的。当年，彼此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可惜，一朝为了道路立场，越是朋友，背叛得越是夸张。等到彼此年老了，有心修复关系，但也是回不去了，下一代，更是不愿意。无论是小董，又或者是洪苦的女儿，都没有那样的心思。他们觉得，现在的关系，挺好的。
即便彼此有着些生意推荐，阿董和洪苦，仍旧是没有什么见面机会。也是好笑，只是隔着几个店铺的距离，偏偏就是久久不见，甚至话也是没有多的，最多就是从那些顾客里听到了彼此的一些话语。
也算是知道各自的心意了，隔阂始终在的，但总得彼此能够说得上话吧。现在，各自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立场的争斗了，毕竟，区区诊所的收入，在两个老人看来，也不算什么了。
略路犹豫了一下，阿董只是叮嘱着小董开着些药片，只管包好，相关的情况，也是知道的。小董称是，也没有什么推迟，比起看那些麻烦的医书，他还是会更喜欢直接开药看病。
如果不是阿董要求的话，小董确实是早就放弃看书的了。他的要求也是很低的，反正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诊所的名声，还是能够过得很好，哪里需要深造。甚至，小董对于自己的医术，很是满意的了。
阿董招呼着思雅父亲，就是向着通向地下的一个小房间过去。从那里的窗口，还是可以见着外面的境况。因为夜色，看不大清，但依据这里的位置，思雅父亲还是知道的，外面，也就是一处算是荒废了的鱼塘。窗框上，还是可以见着些硫磺，那味道，有些浓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