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到阁楼前，我问了闹闹一个问题。
"和我在一起你有没有见到过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闹闹很肯定地回答。
我直立在楼梯口，目视面前这到古香古色的棕红色木门，就像是回到了明朝年间。那独特的结构和细雕的花纹，还有贴在门上的窗纸，幻化成一股无形的怨气，直插心脏。我仰面。在木门上面，挂着一面金色八卦镜，很古怪。
"如果一会看到什么，记住不要叫出声音。"我提醒。
"能看见什么？"闹闹很郑重地问我。
"鬼。"我直接告诉她，好让她能有个心理准备。
"见鬼？"闹闹很惊讶，随后咧开嘴巴笑，"我做梦都想见鬼，可一直都没有机会。我同学总和我吹牛说他们见过鬼，这回我要录一份视频，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肯定把她们吓个半死。"
看见闹闹那副兴奋不已的样子，我瞬间无语了。哪有一个女生会这么渴望见鬼的，而且还看不出有丁点的恐惧。可是，你要知道在没有见到鬼的时候，那些想探知真相的人们，总会有那么一丝或者全部的期待与兴奋。但真正见到鬼以后，我相信他们心里的兴奋会全部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恐惧。
"给我。"闹闹把我手里的工具抢去，随后拙手笨脚地撬门锁，还差点搞出很大的动静。我重新把工具抢到手里，告诉她在一旁仔细看着。我只用了不超过二十秒钟的时间，轻轻松松地弄开了面前这把锁，门随即从里向外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儿。
"看清楚了么？"我问。
"我知道你当侦探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她倒是反过来问起我来。
我蹙眉。
她哼哼一笑，用手指点我，"你是小偷对不对？"
"真无聊。"我说这话的时候拉开了门。
走进这间阁楼，让我想起走进画展时那个荒诞的夜晚。这里的墙壁上，会不会也有一副诡异的墙画？
我提着手电走进去，闹闹尾随在我后面。阁楼里面很空，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阁楼的东朝向有一扇宽高都不超过一米的窗，但窗上有东西遮挡，以至于月光落不进来。
"哎呦。"闹闹被东西绊到，差点就摔在地上，"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我把闹闹拉到我身后，手电筒微弱的光落到前面。刚开始我以为那是普通的木箱子，可在随后的观察中发现，那竟是一口结满蜘蛛网的棺材。我尝试推了一下棺材，按照棺材的重量来看，里面应该装了什么东西。
"诶。"闹闹目视棺材，脱口而出，"里面不会是死人吧？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没有回答，走到棺材前面，直接推开棺材盖。比起古胤村的棺材来说，真不觉得这有何可怕的。推开棺材盖，手电筒的光就落到里面。我并没有看见尸体，只看见了行李箱和一些陈年旧物。在那些旧物里面我翻出二十几张相片，泛黄，有些年头。
相片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夫妻。
"是白婆婆吗？"闹闹的声音在我背后冒出。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吗？"我随后在棺材里面翻出一张遗照，确定了我的猜测。遗照里面的男人有一张很古老的方脸，但面容和眼神是很平静的，"还真是个怪胎，把自己丈夫的衣服丢到棺材里，封在阁楼里面。"
"那是什么？"闹闹指着棺材里的某个角落。我顺势把手伸进去，拾起那里的一块玉佩。玉佩是蝴蝶翅膀的形状，应该是一对，但另外一只不见踪影。我陡然间想起白婆婆信里面的话。她说，会在事情以后送我一块玉佩，不会就是这个吧？
手电筒的光落到玉佩上，晶莹剔透。我虽然不懂玉，但看上去应该蛮值钱的。
我把玉重新放回棺材里。
封存在阁楼里的棺材看上去有些诡异，但不过是白婆婆的陈年旧事罢了。因而我不觉得逗留在阁楼里面，对我的案情有任何帮助，就打算带闹闹暂时离开。可就在扭身的时候，闹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顿时让我毛骨悚然。
"那张遗照..."手电筒略微照亮闹闹的脸，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是很紧张的。
"你想说什么？"我蹙眉。
"里面的男人是不是僵着脸的？"她问。
"嗯。"我会想那张遗照，里面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可刚刚他为什么是笑的？"闹闹一句话让我更加紧张，要知道我是背对着那口棺材的，就好像遗照的男人坐在棺材里，朝着我嘿嘿嘿嘿地鬼笑，"就在手电的光扫过遗照时，我真的有看见遗照里的脸在朝着我们笑。"
"你确定没有看错？"我问。
"嗯。"她很肯定地回道。
我转身重新目视棺材，想象中可怕的一幕没有出现，那张遗照正好端端地睡在棺材里。我举起手电筒照亮棺材内部，最后光落到那张遗照上面。遗照里面的脸还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笑容。
"是你看错了。"我回身说。
可就在扭身的那一刹那，我看见闹闹，紧张兮兮地掠过那口棺材，盯着对面黑洞洞的墙壁。我问闹闹在看什么，她说墙壁里有张男人的脸，一直在朝着她笑。我回身，墙壁光秃秃的，根本什么都没有。按道理来讲闹闹需要拉着我的手臂才能见到脏东西，可她却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为什么也能看见？
"哎呀！他就在你的肩上，我昏了。"闹闹指着我的肩膀，随后假装昏倒在地上。那一刻我就全都看出来，这只是闹闹无聊的恶作剧而已。于是我故意说让她继续在这里假装见鬼，自己走到阁楼门口。闹闹腾地一下做起，"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装的？"
"因为我家里有两个演技超高的女人，和她们比起你的演技实在拙劣。"直立在门口的时候，我仍心有余悸地目视那口棺材和对面的墙壁，就好像真有一张脸在朝我傻笑，"哪有人昏到的时候，还会告诉别人她晕了。"
"真没意思，你就不会哄一下，就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吗？"闹闹坐在地上。
"不会。"我直接回答，"别坐着了，快走吧。"
"等等。"她直直地坐在那里，目瞪口呆，"你听，仔细的听，那是什么声音？"
"你别想再骗我，我是不会再相信你的。"我说。
"是真的。"闹闹腾起站起来，也跑到阁楼门口，朝着阁楼里面看，"刚刚有小孩在哭，你不觉得这里很阴森吗？"
的确。阁楼里面有一点点的冷，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层冷气。我重新回到阁楼里面，还真的听见若隐若现的怪声音，那声音听去的确像小孩子的哭声。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行去，在阁楼的墙角落里发现一根断裂的铁管，冷气就是从铁管里面飘出来的。而声音，也是源于这根铁管。
那根本就不是小孩子的哭声，而是某些声音在通过铁管时产生的变化。至于到底是什么声音，首先要知道铁管通向什么地方。我带着闹闹轻手轻脚地离开阁楼，重新上了锁。回到二层的走廊里时，仍旧是很安静的。
蓉姐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很熟。
我在脑子里勾勒出宅子的结构图，随后在追查中发现，三层阁楼里的铁管笔直地通到厅堂里，而且深深地插进地面，位置就在楼梯拐角极其隐蔽的地方。我和闹闹就蹲在楼梯拐角，目视那根摸上去凉得刺手的铁管。
铁管通向地面，能说明什么？
"有地下冷藏室。"我起身走到玻璃窗口，目视月光下的榕树和泉井，"泉井和流进田园里的水都是很凉的，因为地下有制冷机。在阁楼里听到的奇怪声音也不是小孩子的哭声，而是制冷机发出的声音，在经过水管后声音发出变化，听上去像是小孩子的哭声。"
砰！
白婆婆听见我们的声音，于是拄着拐杖出现在我们面前。
"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她问。
"我说你这老太婆真怪，叫我们过来查案还不许我们乱走，那你叫我们过来干嘛？"闹闹很不服气地问。
"小小年纪目无尊长，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白婆婆毫不示弱。
"我说你..."闹闹还想和她顶嘴，但被我拦住了。我挡在她面前，目视白婆婆，"我们就是口渴下来喝杯水，现在就回去休息。"
话罢，我们回到楼上的房间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