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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第九十二章 表白

大皇子和钟贵妃出宫之后,宫内逐渐恢复平静。皇后一人独大,嫔妃们争先恐后在她面前讨好,平日里与钟贵妃交情不错的嫔妃们难免受到连累,好在她们几人都是宠辱不惊,不愿争宠的性子,倒也安于现状,不觉得烦恼。

皇后在行宫安排的眼线传来消息,说钟贵妃每日里唉声叹气,看着夕阳西下都要流几滴泪。那大皇子刚到第一日就将屋内的摆设全都砸了,发了好大一场火,这之后便很少出房门。少有的几次到院子里站了站,有一日试着在院子里舞剑,不慎摔倒在地,冲着前来搀扶他的武铭怒骂了一通,今后几日便再也不愿出门了。

皇后听了只觉得十分解恨,又听得太监来报,皇上带着二皇子朝这边来了,看样子今晚要在这里用膳。她连忙起身梳洗打扮,换上一件新置的衣衫。宫女见皇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忙说:“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后娘娘这些日子越发的美丽华贵。”皇后听了,第一次对自己镜中的容颜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凑近银镜,看了看眼角的细纹,叹了一口气道:“本宫老了,你不见皇上这几日都在崔淑妃那里吗?崔淑妃这些年还算老实,她那六皇子年纪也小,想来生不出什么事。只不过,人总会变,,她若是有什么想法,本宫绝不饶她。”

宫女不敢搭话,好在皇上驾到了,后面跟着一脸喜气的二皇子。皇后起身迎接,暗地里给二皇子使了使眼色,二皇子立刻收起笑容,不自在的站在皇上身后。

皇上同皇后闲聊了几句,就叫宫女上菜。二皇子站起身,被皇上拉着坐在了他身边:“恒儿,陪父皇母后一起好好用顿饭。这些日子你肩负许多重任,父皇不是不知道你的辛苦,只是父皇老了,不知有多少时间能这样手把手的教你。。。”

“皇上身体康健,行动潇洒,骑马射箭都不输少年,哪里老了。”皇后一边说一边猜测着皇上话语中的意思。

“是啊,父皇!”二皇子连忙接话。

皇上慈爱的笑了,他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说:“恒儿都这么大了,父皇怎么可能不老。父皇不怕老,只怕后继之人难当大任。”

二皇子紧张的看了看皇后,皇上也看向皇后,说道:“朕这些日子明里暗里都在考验恒儿,他勤奋超于常人,对朝廷大事也看得长远,同朕年轻的时候很像。朕还是九皇子的时候,朝中曾有人说过,九皇子虽然勤奋,可惜天资不够聪慧。这样说话的人,显然毫无远见。古人语,勤能补拙,天资聪明的人反而容易骄傲自满,甚至因为野心勃勃,生出些不应当有的念头来。”

皇后和二皇子都知道皇上所指何人,沉默不语。皇上饮下一杯酒,又说:“朕对恒儿什么都放心,只是君王要有君王对气派,你做人做事太过谦逊,日后做了新君,难免会被臣子绊住手脚。”

“皇上,”皇后听到皇上口中说出“新君”这样的词,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欣芙,”皇上转头看着皇后,“恒儿先回去吧,我同你母后说几句话。”

二皇子难掩心中惊喜,满怀期盼的退了下去。皇上这才将皇后拥入怀中,缓缓说道:“欣芙,一转眼朕与你已经夫妻几十载,有你这样识大体,贤良淑德的皇后,是朗坤百姓的福气。有一件事,朕拖得够久了,久到有的人等不急要替朕做决定。”

皇上松开皇后,示意她一同坐下来,“这样也好,朕不会再担心做错了决定。下个月初六,是大吉的日子,朕,要立恒儿为太子。”

“皇上!”皇后喜极而泣,抬头看向皇上。

“你尽快替皇儿选好太子妃。虽然他大皇兄尚未娶亲,但恒儿贵为太子,先行娶妻也说得过去,前朝也有过这样的惯例。”

“臣妾遵命!”皇后连忙应下来。

“恒儿良善,根基不深,成为太子之后,更要小心行事,树立威严。虽然朕在帮他慢慢铺路,可你也要多教教他,不可太过心软,朕看这几日就有几位臣子借着自己与郑家沾亲带故,凑到恒儿跟前想要求得好处。恒儿耳根软,若是在太子的位子上被人利用,坏了名声,就给不怀好意之人留下了空子。”

皇上今晚难得真情流露,皇后听得惊喜交加,对他说的话全盘答应下来,没有半点怀疑。皇上当晚留了下来,云雨之事比起往日更加温柔体贴,皇后想着多年来苦苦筹划的事情终于就要成了,欢喜的几乎一夜未眠。

宫内有人欢喜有人忧,益清公主心中难过,推说身体不舒服,几日都没去五艺课。宋知忆在柔福宫呆了两日,便回了将军府,与公主约好过几日再进宫陪她。

崔氏近些日子似乎忙于准备什么大事,进宫见了崔淑妃好几次,在府中也神神秘秘,连每日的请安都暂时免了。因为宋将军被排到京郊去为皇上办事,这些日子不在府中,晚膳也叫各人在各自院子中用了,除了宋知馨,谁都见不到崔氏的身影。小七试着进里屋打探消息,谁知崔氏这次防的格外严,除了身边几个亲信,其他人一律不许接近。

这天深夜,宋知忆睡不着觉,猜测着后母这次究竟在计划什么,忽然听到院子中有几声轻微的响声。她心疑后母叫人来藏什么东西陷害于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叫醒了歇在外屋的碧烟,主仆两人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只有两盏灯笼还亮着,昏黄烛光下,并未见任何人影,碧烟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说:“小姐,怕是野猫路过咱们院子吧,院门闭得紧紧的,没人进来过。”

宋知忆也觉得自己夜不能眠,想事情想得糊涂了,点点头回了屋子,碧烟伺候她躺下,退了出去。

“知忆。”一个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忽然轻声叫了她的名字,宋知忆立刻坐了起来,心里一惊,刚要出声,就被捂住了嘴。

“是我,洛怀信,别怕。”那声音又说。宋知忆惊讶的点点头,洛怀信将手放了下来,“对不住,我躲人追杀,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你先背过身,”宋知忆摸索着将床边的外衣抓起来穿在身上,才问:“我能点盏灯吗?”

“能。”

烛光亮起,宋知忆抬眼去看,洛怀信一身黑色劲服,靠在墙边,虚弱的冲着她笑:“有水吗?”

“有,有。”宋知忆轻手轻脚到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大皇子,才发现他的右手还在滴血。

“大皇子你受伤了!重不重?你不是在行宫吗?怎么会。。。”宋知忆愣了愣,不顾男女之嫌,上前察看他的伤情。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先答哪个?”洛怀信任由她卷起自己的衣袖,多日未见,灯光之下的她面露担忧,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暖。从何时开始,她的喜怒哀愁,就这样牵挂在他的心上。

宋知忆没接话,转身去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包棉布。“除了手臂,可还有哪里受了伤?我屋里只有干净的棉布,没有药膏,等明日我想办法叫碧烟去拿些来,你今晚不敷药可撑得住?”

洛怀信有意挡住自己背后深深一道肩伤,摇摇头说:“只是轻伤,不要紧。”

“大皇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有人偷袭行宫?”宋知忆一边帮大皇子包扎手臂一边问,心里满是疑惑。

“事关一个大秘密,你若能不问是最好,若是非要知道,就要拿你自己的秘密来换,这样算公平吧。”大皇子笑望宋知忆,逗她说话,后背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你先把灯吹灭吧,免得惹人注意。”

“我。。。”宋知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吹灭了灯,赌气说:“那我不问便是了。”

大皇子见她还是不肯将自己的事情告知与他,对他的事也宁愿不闻不问,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今日被追杀的时候,眼前还闪过她的身影,翻墙进入将军府的时候不顾身受重伤,满心欢喜能见到她,她却还是置他于千里。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大皇子忍不住又开口说:“知忆,你的事,我其实早已经猜出几分,不管你的经历有多离奇,即使谁都不信你,我也会信你。你难道就这样信不过我?”

宋知忆心里颤抖了一下,不确定洛怀信是否真的猜出了几分,心酸的说道:“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大皇子为何一定要知道我藏了什么秘密?难道是因为大皇子觉得我的经历能帮你扭转现在的处境?”

洛怀信知道宋知忆误会了自己,心中有些受伤,也不多解释,只说了一句:“你对我来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洛怀信也从来不需要利用他人来帮我脱离困境。”

宋知忆听出洛怀信话语中的不满,自知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份,低头喃喃的说了一句:“是我的错,我说了气话。”

“气话?你在生我的气?因为何事?我做了什么?”洛怀信温声问她,后悔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好。

“我。。。我没生气,也没资格生气,”宋知忆忍不住问出了这些日子在心中反复想着的一件事,“我原以为大皇子你是有情有义,有始有终的君子,没想到。。。你也会因为新欢就狠心抛下温姐姐。”

“你是说温黎?那都是宫里的传言,黎妹妹在我心中同益清一样,只是妹妹。我们从未有过旧情,何来的新欢,何来的抛下。”大皇子挪了挪身子,几处伤口的隐隐作痛。

宋知忆气笑了:“大皇子倒是摘得一干二净,一句妹妹就将多年的感情轻松放下了,可怜黎姐姐痴心错付,独自伤心。”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尖酸刻薄的说话,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替温黎抱不平吗?还是因为自己深深崇拜爱慕的男子,竟然与世上的负心汉一样,抛弃旧爱也这样的理所当然冠冕堂皇。。。

洛怀信显然也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宋知忆竟然出言如此犀利,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样才更真实。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为同窗好友葛公子向你请教过一个问题?”洛怀信问。

“记得。”宋知忆点点头。

“那位好友,其实姓洛名怀信,就是我本人。”

“你?你是说?”宋知忆回忆着那日洛怀信说过的话,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不可能,你和黎姐姐明明。。。”

“明明什么?”

宋知忆心知大皇子不会绕这样的圈子来骗人,可是想到前世在太子婚宴上见到温黎依偎在大皇子身边的情景,不由得想,难道自己重生又将这件事也改变了?

“那你同黎姐姐说的意中人,是为了让她放手,才编出来的了?”宋知忆轻声问道。她久久得不到回答,抬头看向洛怀信,只见他正凝视着自己,在她与他对视的一刻,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心中确有一人,虽然相识不久,却日渐生情。我本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向她表明心迹,可今夜我被人追杀,匆忙之间需要找一处住宅躲避,我抬头看到将军府就在不远处,即使身受刀伤,想到今夜碰巧能与她见上一面,我竟然对今晚的追杀生出一丝欢喜来。”

宋知忆听到洛怀信这一席话,不敢相信他在说些什么。洛怀信看出她脸上的不可置信,又接着说了下去:“知忆,你说她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

“她。。。”宋知忆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

“知忆,我钟情于你。”洛怀信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原来这几个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讲出口。

宋知忆半晌无语,洛怀信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月光,各自猜测着对方心中所想,却都不肯开口去问。

“大皇子喜欢我什么?黎姐姐哪一点都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和她一起,才最为般配。”宋知忆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所想,只觉得双眼酸涩,心里胀痛难忍。

“知忆对男女之情也看得如此浅薄吗?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叫做般配?容貌相当?家世相当?才华相当?这世间多少男女都是因为这样的般配结为夫妇,之后呢?难道每个都过得幸福?喜欢一个人,不过是因她一颦一笑都挂念在你心中,她展颜你就欢喜,她忧愁你就担忧,哪里跟般配有任何关系!”洛怀信说到激动一处,忍不住轻声咳了几声。

宋知忆连忙给他倒水,却因为心中思绪万千而手抖,将水撒在了地上。

“知忆,你心中可有我?”洛怀信按住她倒茶的手。

“我。。。”宋知忆狠下心来,不敢看他:“没有。我对大皇子只有敬佩感谢之心,别无他想。”

“我在军中的日子,比在宫里还要多,以前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别人喜欢上我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宋知忆,你在我面前撒谎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拙。”

“我。。。”宋知忆知道自己被大皇子看穿,心中却顾不得欢喜,只有担忧。她红着脸窘迫的说:“黎姐姐对我很好,益清对我更是如同恩人一般。她因为黎姐姐的事,十分伤心,若是知道我就是她想要质问的那个女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怕是从此一句话都不会再同我说。若是因此连大哥哥都一同怪罪了,那他们的亲事。。。”

“益清和黎妹,都不是不讲道理的女子。你我的事,我会去处理,你不必担忧,也什么都不需要做。最近局势紧迫,我要做的事很多。你,等等我。”洛怀信言语温柔,宋知忆的反应让他满心欢喜,她心中有他,才会如此慌乱愧疚。

宋知忆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她前世与大皇子有过几次交集,却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今生有这样的渊源。想到自己重生很可能就这样毁掉了温黎的姻缘,她下定决心将这件事诚实告知大皇子,他有权利知道,他和温黎前世本是和美夫妻,万一他这一世暂时的改变,只是因为对自己和温黎的感情有所误解,才生出差错,她不能自私的将这件事隐瞒起来。

“大皇子。。。”

“叫我怀信。”

“大皇子,”宋知忆坚持未改称呼,“我的事,听起来是奇闻一件,我愿意说出来,你可愿意信我?”

洛怀信终于等到宋知忆亲口对他说出秘密的这一天,他点头说了一声“我信你”,便耐心等着宋知忆把话说下去。

宋知忆扭头看着窗外,沉默了一阵子,才鼓起勇气缓缓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