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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深宫释公主

元颢从水池里立起身来,老太监手一挥,四个小太监立即踏着碎步疾走上去,给元颢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元颢用双手整了整衣领,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陈庆之,道:“大将军不在金镛城照看好自己的大军,来朕这里做什么?”

陈庆之心中怒气未消,但语气却不免缓和了下来:“庆之收到消息,尔朱老贼率军去长子城迎接长乐王元子攸,恐怕不日即会南渡黄河,来争夺河南之地,特别是这洛阳城。庆之望陛下以大业为重,声色为次,早日做好应对之策。”

元颢默然不语,他绕过水池,走了过来,来到陈庆之面前:“大将军就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就不顾君臣之礼,大胆闯入宫禁?”

陈庆之低头不应。元颢冷笑一声,用手指了指陈庆之,继续道:“尔朱贼的动向,朕早已知悉。再说说他的实力,他所倚重的无非就是那击败葛荣、消灭刑杲的二十万大军么。前次由上党王元天穆率领着来协防荥阳城,不是被大将军打得落花流水么?大将军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庆之道:“大军虽然被打散,但尔朱荣本人威望尚在,很多战阵中逃跑的兵将依然会跑去追随他。庆之相信,他很快就又能聚集起一支象样的队伍来的。”

元颢哈哈大笑:“大将军自北伐以来,战无不胜,难道还会怕一帮刚刚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吗?”

陈庆之摇摇头道:“尔朱荣此人善于用兵,不可小视,还是慎重些为好。庆之所部,征战无数,死伤甚多,如今不过五千多人,无法再经历大战。出征虎牢关之前,陛下也曾答应庆之,愿意写信送去建康,替庆之请求援兵。如念虎牢关与荥阳城皆已收回,恳请陛下履行前约,为庆之执笔。”

元颢心想:这陈庆之手中不过数千人,就如此嚣张跋扈,敢于只身闯入宫禁,冒犯天威,若再从建康搬来援兵,到时候兵权在握,大政皆须听从他的意见,那朕不成了元子攸第二了么?元颢想拒绝他,但转念想到前次既已有约,就不那么好推辞了,不如用缓兵之计,拖着他。

于是他假装诚恳地对陈庆之道:“好,朕明日便即刻修书一封,送去给建康城的大梁皇帝陛下,请他速速发兵。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陛下。”陈庆之道。

这时,门再次被人打开,马佛念被一众禁卫兵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元颢看了看马佛念,又和陈庆之对视了一眼。陈庆之也不低头,迎着元颢的目光,看着元颢。元颢转过身去,一挥手,对禁卫兵们道:“放了他,让大将军带他走!”

禁卫兵见元颢这么说,只好给马佛念松了绑。

“如果两位没有其他的事了,还是请先回去吧。”元颢冷冷地说。

“庆之告退。”陈庆之对着元颢一揖,转身向马佛念挥了挥手,朝门外走去。

走过两条走廊,陈庆之突然想起来:元慧君应该也这附近了。这么久不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既然都已经闯了禁宫了,再往里多闯一间两间又如何?想到这儿,他顺手扯住一个后面跟上来的禁卫兵,问道:“长公主的寝宫在哪个位置?”

禁卫兵不敢说,回头看了看他们的队长。那个队长惊讶地看着陈庆之,道:“大将军闯入深宫,已是重罪;陛下没有怪罪,实是万幸。难道大将军还要再错下去吗?”

陈庆之看了看马佛念,笑道:“在下并不想犯错,只是长公主作为建国的功臣,到了洛阳之后,久不露面,有些说不过去。在下只是以车骑大将军的身份去拜见长公主,询问一些国事,又有何不可?”

禁卫兵队长还没开口,另一个禁卫兵嘴大,禁不住说了句:“陛下有言在先,不能让长公主与大将军相见......”卫队长急忙用眼睛瞪他,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陈庆之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向马佛念使了个眼色。马佛念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上去,双手一展,将那禁卫兵队长的脖子卡在他的臂弯里,道:“劳驾这位兄弟,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呗!”说完,马佛念便带着禁卫兵队长往前走,该往哪里走,让他用手指点。陈庆之倒退着盯视着那些禁卫兵们,跟在马佛念后面。禁卫兵们恨得牙痒,但投鼠忌器,也是没办法,只好远远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

在禁卫兵队长的指引下,陈庆之和马佛念拐过好几个弯,穿过一条永巷,来到嘉福宫前。宫门前也有六七个禁卫兵把守,见马佛念押着一个禁卫队的队长前来,急忙抽出腰刀来,挡住马佛念和陈庆之的去路。

“快快闪开,不然老子就拧断他的脖子给你看!”马佛念冲着他们大吼大叫,手上一用劲,那队长疼得嗷嗷直叫唤。那几个禁卫兵犹豫不决。

眼看后面的禁卫兵们也靠了上来,两个人要再次被包围了。陈庆之上前几步,走到这六七个禁卫兵面前,对着宫门里面大喊:“慧君!是我陈庆之啊!”他连喊了数声。

这嘉福宫,其实就是皇宫里面独门独户的一幢小院,里面并不大。元颢担心妹妹元慧君与陈庆之过从甚密,成了好事,陈庆之变为自己的外戚,就更尾大不掉了,因此将妹妹软禁在这小小的宫里,不让她出去。此时陈庆之这一连数声喊,声音早已传到了里面元慧君的耳朵里。她急忙跑了出来,来到宫门前。

“庆之!”元慧君立在宫门下,看见了陈庆之,非常兴奋。陈庆之抬头一看,确实是元慧君,便想冲到她面前去,却被那六七个禁卫兵将他俩远远隔开。其中一个士兵道:“公主,陛下有令,您不能出此宫门,请快快退回去!”

陈庆之笑道:“笑话,堂堂公主哪有无端被自己亲哥哥囚禁于此的道理,分明是你们这帮人想造反!”说着,他要举拳打他们。后面的马佛念也紧紧抓着禁卫队长,眼睛死死盯住已然围了上来的众士兵,眼看着另一场孤注一掷的搏斗即将开始。

“住手!”只听后面有人一声喊,众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看。原来是元颢了解到又有新的变故,便带着一帮禁卫军和太监们急急赶了过来。

“陈庆之,你好大胆!”元颢站在人群的前面,瞪视着陈庆之,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有些发怒了。

陈庆之也不示弱:“慧君是建国的功臣,陛下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笑话!朕怎么对待她了?她是朕的亲妹妹,朕是皇帝,她当然是要住在宫中,与诸多宫女们在一起。难道不对吗?试问历朝历代,**中的女子们有到处乱跑的吗?莫非是朕少给她衣服穿了,不给她精美的食物?你到说说看,朕哪里亏待到她了?”元颢今天让人看到了自己**宣淫的一面,心中怒气正没个发泄处,此时禁不住扯着嗓子对陈庆之吼了起来。

当然,陈庆之对他的印象也随着那个长房间的不堪入目的**景象,也大打折扣,此际听到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陈庆之也是据理力争:“一个人,并不是只要有房住,有食物,有衣服穿,就可以了。他应该寻求他的快乐,他的自由。一个普通人尚且如何,何况是大魏堂堂的公主呢?”

“她有什么不快乐的!她所需要的,朕自会替她安排好,不需要你来插手!”元颢眼睛都红了。

“那么就请她自己来说吧!”陈庆之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战场,他不肯认输。

元颢长吐一口气,紧锁着眉头,看着元慧君。众人也都转过头去,看着元慧君。元慧君注视着元颢和陈庆之这两个她深爱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怕,说说你自己的真实想法。”陈庆之隔着几个禁卫兵,对元慧君说。

元慧君点了点头:“哥哥,慧君我不想呆在这深宫之中。慧君宁愿做一个贫家女,也不愿做一个深居幽宫的公主。我、我想跟他一起去。”她用纤纤玉手指着眼前的陈庆之,看着站在远处的元颢。

元颢怒目而视,显然很生气,咬着牙道:“你如果真的跟他出了宫,就永远也别想进这洛阳宫里来了!”

元慧君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才说道:“慧君愿意与庆之一起呆在军营里,也不打算再次回到洛阳宫里来。”

“你......”今天的打击,对于元颢来说,实在有些大。他摆了摆手,叹息一声:“也罢也罢,姑娘大了,连父母都管不住,何况是朕这个哥哥呢。你们都闪开,让他们三个人走,让他们都走!”

禁卫兵们听皇帝这样吩咐,自然也没有办法,只好闪到了一边。元慧君从宫门冲下几步阶梯,奔向张开双臂的陈庆之,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长长的拥抱过后,陈庆之和元慧君分了开来,搀着手向马佛念走去。马佛念周围的禁卫兵们都让到了两旁,马佛念放开那个禁卫队长,跟在陈庆之后面,三个人一齐向前走去。

来到元颢旁边,元慧君道:“妹妹走了,今后哥哥请自己保重。”元颢别过头去,不再理她。陈庆之轻轻拉了拉元慧君的手臂,然后三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去,经过几条永巷几个转折之后,他们从西掖门出了皇宫,走向洛阳北门,去往金镛城大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