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皇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
索额图一惊, 他忽然想起四个月前发生情。四个月前曾有人潜入索府，以前他没往这方便想，只以为是哪里来的无知宵小。现在想想若那些人是皇派来的……
噌声站起来，他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行,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些人就是皇派来的, 若不是，自己此行岂不是自曝？
想罢，他又坐回去, 只是他手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以此来疏解心里焦躁。
禁军严格执行副统领命令，不管府里人想去做什么, 他们宁愿自己去代办, 也不允许出门。
毓庆宫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不好了, 出大了。”侍卫小跑着来到书房，因为跑急, 他差点摔倒。
太子心情正烦闷，听见有人喧嚷，他黑着脸打开书房的门，“放肆, 没规矩的东西, 拉下去斩。”
见有人围上来, 那人挣扎着说道：“殿下饶命，是索额图索大人，索大人出事了。”他是太子心腹, 正是因为知道太子与索大人关系非同般，这才会着急的传信。
“等等，回来。”等这人来到跟前，太子继续说道，“索额图出什么了？”
“是，是长泰大人让人来报信，说禁军忽然围了索府，是禁军副统领亲自带队。里面的人不许出来，若是有人想要去探望也是许进不许出。任何人都不例外。”他特意加重‘任何人’三阿哥。
长泰是索额图的亲侄子，也是太子亲舅舅，当他发现事情不对之后赶紧让人过来给太子报信。如今赫舍里这支最显赫就是索额图，他若是出了也就相当于整枝赫舍里氏都完了。长泰没本事，只能靠着祖辈恩封，想要救索额图，唯有太子。幸好他手里有太子给令牌，这才赶紧让人来报信。
“备马，孤要去索府。”太子说完就想要往外跑。
等他赶到索府，发现来人说的没错，索府当是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别说人恐怕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副统领拦住太子，“见太子殿下，皇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索额图，不听劝告者，律按照索额图同党处置。”
扬起马鞭一鞭子抽在副统领脸上，副统领不闪不躲当下就被抽出一道血痕，饶是如此他脚下动不动，坚定地执行着自己职责。
“如果，孤一定要进去呢？”太子也来了脾气，他倒要看看副统领敢把自己怎样？
谁知副统领不卑不亢，“那奴才就得罪了。”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擦都不擦拭一下，副统领可不是糊涂人，先不管索额图犯的什么错，皇命令就在那里，他若是不听从那就是抗旨，抗旨不尊，皇能要了他命。至于说太子这个储君，若太子要报复他，那也是登基之后的情了。
“你，”太子想在动手，却被人抓住了鞭子。他转头看居然是三阿哥。“怎么，老三你也打算造反？”
三阿哥松开鞭子，“造反？若说阻止太子殴打朝廷命官就是造反，那臣弟就是了。臣弟倒是想问太子句，副统领做了什么，要遭受你这般毒打？”禁军副统领可是二品大员，看着他脸上伤，三阿哥都觉得疼。
此时他由衷庆幸，若不是自己心里有气直接回府，只怕就错了今日这场好戏。
索府被禁军包围的情不会儿就传沸沸扬扬，三阿哥那边自然也知道了。没人知道三阿哥得知这件事是怎样的心情。
索额图可是太子心腹之中的心腹，能让汗阿玛大动干戈，回来就下达如此命令，他犯的情定不小。说不定，他能通这件事把太子拉下来。只要想到这个他就坐不住，当下就坐着马车来看热闹。
看着依旧与太子僵持副统领，三阿哥默默给自己点个赞，他来的是时候。若早一点就看不到太子殴打朝廷命官，晚了太子就进去了。
三阿哥话说的大义凛然，因为这些话，他都觉得自己形象高大起来。
太子冷哼一声，“老三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小心思。就凭你也配？”太子眼神轻蔑，三阿哥觉得自己遭受到了侮辱。他不配？都是汗阿玛儿子，他为何就不配？他不配谁配？十二吗？
想到这里，三阿哥连连冷哼。“太子殿下，臣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若你意孤行，臣弟只有进宫去找汗阿玛了。”
他是阻止不了太子，他就不信汗阿玛也阻止不了。
“你，”太子拿鞭子指着三阿哥，看着三阿哥无畏的样子，再看看油盐不进副统领，他冷笑。很好，很好，他记住了。
有心再往里闯，结果府门在这个时候打开，索额图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他看到太子，心里是感动的，然面上仍旧在说：“殿下先回去吧，莫要中了小人的奸计。皇是盛世明君，老臣相信他会老臣一个清白的。”
索额图并没有与太子接触，甚至为了避嫌，他始终与太子保持着两米开外距离。对于自己未来会如何，他心里没底，正是如此他才不能连累太子。只要太子好好地，他就还有机会，若太子没了，他就真没有丁点希望。
番话是说给太子听的，也是说给留在府外等消息的众人。随便一扫就知道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太子党，所以他更不能慌，只有他镇定，这些人才不会自乱阵脚。
太子深深地看了他眼，“你放心，我这就入宫去找汗阿玛。”说着他转头就走了。
三阿哥紧跟其后，他走了两步又回来，“副统领你伤没吧？要不要本阿哥去给你买点药？”
副统领拱拱手，“多谢三阿哥，点小伤不碍。”
三阿哥撇撇嘴，脸上都被血水模糊了，居然还说只是一点小伤。“虽说男子身上有伤正常，你这个伤在脸上不妥当，正好本阿哥府里有好的疗伤药，会儿让人给你送来。”
禁军副统领，他也不指望能拉拢，只希望对方能看在今日善缘份上，对他能有个好印象。
仔细叮嘱身边的小厮，然后他就追着太子去，这可是大热闹，他不去掺和脚怎么行。
两人前后入宫却被告知皇在延禧宫，三阿哥有些想打退堂鼓，太子却二话不说往后宫去了。三阿哥咬咬牙也跟着去。
此时延禧宫十分热闹，皇、惠妃、大阿哥夫妻、四阿哥夫妻、宜妃和五、八、九、十四位皇阿哥都在场。惠妃已经有两年多没见长乐，今日那是抱着长乐不撒手，嘴里通心肝肉喊着。
宜妃眼馋不行，她眼巴巴的瞅着，惠妃只当没看见。实在被看受不了，惠妃就道：“宜妃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若是想要孙女，你去找你家老五啊。”三月时候五阿哥就大婚，只不太后娘娘身体有些不好，五福晋在照顾太后，所以没跟着来。
宜妃摊手，“我也想，这不是没带过小姑娘，你把长乐让给我带几天，也让我提前练习练习。”她可不是新媳妇安佳氏，安佳氏脸皮薄别人稍微打趣几句就会脸红，她宜妃什么没见，惠妃这些那都是小儿科。
“那不行，长乐我也想的紧，你就别想了。”孙女好不容易来到自己身边，她谁都不舍得给。
两人你来我往把康熙都给逗乐了，他伸手指着两人，“你说说你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快百岁人了，跟个小孩子似的。长乐来，咱们不理他们。”
宜妃伸手摸摸自己脸，“皇不说臣妾险些都忘了，之前臣妾在想皇出门怎么都不知道带着臣妾等，原来我们都成了老太婆，皇嫌弃了。”
“你呀你，”康熙失笑摇头，这个宜妃，他不是拒绝了带着她去甘肃，这都快年了，没想到她抓着不放。这小心眼的样子，让人苦笑不得。
虽然被宜妃挤兑，但他却觉得这延禧宫来对了。跟个孩子热闹热闹，之前沉重心情都轻松不少。再有其实看宜妃跟惠妃你离我往也挺有趣。
只是他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梁九功脸尴尬的走了进来，“皇，太子与三阿哥求见。”
重重放下手里茶盏，康熙冷哼，“他们来做什么，不见。”老三先不说，太子来肯定没好。
他都说不见，却不想梁九功又回来了，见皇瞪着自己梁九功只觉得冤枉，他苦着脸：“皇，太子殿下说您若是不见，他就在外面跪着。”瞧，不是他梁九功不识趣，只是对面那个是太子他也没办法。他若是不通报真由着太子跪在那里，等会儿皇不知怎么心疼呢。
康熙脸彻底黑了，惠妃见状只好说道：“皇，太子求见肯定有重要情，要不您就去见见？”其实她早就发现皇心情不好，留皇在延禧宫对她并没有好处，不如趁此机会把皇打发走呢。太子愿意接受皇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人’，那真是太好不。
宜妃也紧跟着说道：“是啊，皇，若真让太子殿下跪在这，传出去对太子和惠妃姐姐名声都不好。太子向来有分寸，跑到这儿来找皇，那肯定是有很重要情。皇是去见见吧。”
依着康熙意思他是真不想见，两人或许不知道太子找他什么儿，康熙心里隐隐有着猜测。太子出宫情早就有人报给他，现在看来是刚从索额图那边回来。他见自己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替索额图说话。
想到索额图做那些情，康熙就心寒。最让他难受的是，太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想跟太子问清楚，他担心太子受骗，可同时他又怕是太子默认了索额图的做法，太子直都是知情。
心情矛盾，所以他并不想见太子。
但任由太子跪在外面……
无力地呼出一口浊气，罢了，这件事总归要解决的。他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往外走。
“恭送皇。”皇前脚刚踏出房门，屋里人明显变得轻松。
大阿哥下意识要跟着出去，却被惠妃给拉住了。“你说说你怎么点长进都没有，那太子都跟到这儿来了，儿肯定不小。你跟着去做什么，挨骂吗？”
从皇回来到现在惠妃直在忙，外头发生情她还不知道。大阿哥回来府门都没回，更不知道索府情，见惠妃想要伸手拧他耳朵，他跳起来，“额娘，当着宜妃娘娘和兄弟们的面，您能不能给儿子留点面子。”
九阿哥眼睛咕噜咕噜转，最后他低下头，“大哥放心，九弟我什么都没看见。”两人相处大半年，关系比以往亲近不少，像这种无伤大雅玩笑，他开。
玩闹几句，八阿哥忽然说道：“你们说太子找汗阿玛做什么，我刚才看见了三哥。”三哥跟太子块入宫，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十阿哥嘟囔句：“管他什么儿呢，总之跟咱们没关系。”他嘴里咱们，自然是包括在场所有人。其他人想想也是，也就没再追问。
却说康熙路板着脸带着太子与三阿哥来到乾清宫，他往龙椅座，居高临下看着二人，“说吧，找朕何？”
康熙点都没有掩饰自己不高兴，三阿哥下意识瑟缩两下，随后他看向太子。太子心里直打鼓，但他依旧鼓起勇气说道：“儿臣听闻禁军围了索府，儿臣斗胆敢问汗阿玛，索额图犯了什么儿。”
“听闻？朕看你是亲眼所见吧。”
三阿哥缩着脖子点点头，他小声的说道：“太子想要强闯索府，打了副统领。”话没说完就见康熙冷冷的看来，尽管知道皇怒气不是对着他，三阿哥还是绷紧了神经。反正已经得罪了太子，那就得罪到底吧。
“汗阿玛，都怪儿臣知道迟了，等儿臣赶到，副统领已经被鞭子抽伤了脸。不，儿臣已经让人去给副统领送药了。”
虽然好男儿不在乎有没有疤痕，但伤在脸上又是另外情了。纵观朝堂，哪怕是武将，就没见脸上有伤的。
抓起桌镇纸扔在太子脚边，“胤礽你好大胆子，你不是想要知道索额图犯了什么儿，好，朕就成全你。”说着就把从索额图府里搜出来的东西朝着太子扔了去。
太子看了盛怒中的康熙眼，又低头看看撒在前面的纸张，他颤抖着手捡起来。他想说这些都不是真，是别人陷害，可看着面的名单，他说不出口。这面的人员他太熟悉了，都是索额图给他联络，拥护他人。
康熙直紧盯着太子，太子脸上变化他看得清二楚。看太子样子他就知道这些，或者说某些情太子是之情，更甚至他是直接参与其中。“胤礽，朕最后问你句，索额图派人谋杀老大，你到底知不知情。”
“什么？？索额图与乱党勾结陷害大哥？”三阿哥惊呼一声，他差点跳起来。甘肃情三阿哥不知道，他以为皇说的是两年多年，大阿哥去往甘肃路上那件。
三阿哥不说还好，他说，康熙也想起来了，“老三不说朕差点忘了，那件也是索额图做吧？朕问你，你们可是手足兄弟，为何你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别说老大如今已经不争了，就算在争，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痛下杀手时候。
他太子，他温润儒雅太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太子抬头看向康熙，他字句的说道：“汗阿玛，若是儿臣说这件事儿臣不知情您相信吗？”康熙不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太子凄苦一笑，“不管汗阿玛信或者不信，儿臣都要说，儿臣真没做。”
他是真没有想过要大哥的命，至于索额图他就不敢保证了。想着索额图三番四次的试探，他恨不得跑去索府给他巴掌，都说了不准备擅自行动，不准擅自行动，他为什么就不听呢。
汗阿玛敢大张旗鼓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就算没有，只汗阿玛扔出来的这些东西也足够索额图死百回了。
不，不只是索额图，自己怕是也会被连累吧。汗阿玛看着他表情如此陌生阴冷，可能在汗阿玛心里，他已经认定情是自己做下吧。
康熙与太子不说话，三阿哥倒是想直接给太子定罪，可仅有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不能出头，若真出头，皇怒火肯定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别太子没扳倒，他先凉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康熙失望地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在毓庆宫闭门思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出来。”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他只觉得疲惫，不只是长时间旅途跋涉，更多是因为太子。
太子，是太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