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星期一。白秋七点过就到教务处，好容易等到萨处长。他请萨处长安排时间，审查他编写的教学计划。白秋把熬制了几天的教学计划交给了萨处长。萨处长怪怪的目光看了白秋好几遍，白秋不知道为什么。
萨处长快速浏览完教学计划后对白秋说：“白老师，上午你去放松放松，休息一下。下午来拿你教学计划。”
白秋说：“好的。”
下午两点半，白秋如约按时到了教务处。萨处长和另外两个人说着话。萨处长示意白秋在外等一等。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萨处长在门前叫“白秋同志”，白秋去了，萨处长说：“我们教务处的统一意见：本周星期六上午八点半在教务处审查通过你的教学计划。参加人员有教务处三人、政治处司处长、前几届写作课教师、办公室赵主任。你要做好充分准备，要虚心些，要准备接受不同声音的咨询，特别是政治处的人，他们有时有点太政治，不过，我们教务处初步认为：你的写作课教学计划基本可行。好好休息两天吧，看样子你的教学计划用了不少心思。”
另一个高个子补充说：“对于新老师的教学计划这几年来都一视同仁，都必须集体审查，集体签了‘同意上课’后你才能上讲台。”
白秋如期到了教务处。人，已经到齐，萨处长站着看看各位参会人员：“就这些人了。你坐吧。”白秋环视屋内，只有靠墙的窗户下面有个小方凳空着，他想，这应该是自己的位置。
萨处长干咳了两声说话了：“各位，现在开会。今天是学院新进中文专业教师白秋同志新学年写作课教学计划通审。”
白秋不理解“通审”是什么意思，思索一下，才知道是“通过审查”的简称。
“我们约请政治处领导司处长、办公室领导赵主任等给我们把关，请了中文专业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从学术角度审查，我们教务处仰仗各位了。那，那么我们开始吗？”
有人点了一下头。
萨处长说：“白秋同志，开始吧。”
白秋有点惊讶，为什么是“白秋同志”而不是“白秋老师？”他会后才明白，只有通审过关了，你可以上讲台了，别人才能称你“老师”。白秋手拿教学计划，站起来，恭恭敬敬给前、左、右三方行了鞠躬礼。然后做自我介绍：“各位领导，各位前辈，我叫白秋，本地区平县人。西川师范学院应届毕业生。组织上分配我到涪阳教育学院任教，既感荣光，又诚惶诚恐。但我幸遇诸多慈母般的领导和严父一样的恩师，我决心在长辈和恩师们的搀扶下，虚心谨慎，一步一个脚印，尽快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中文教师。”
有人干咳。
“下面，我介绍写作课教学计划基本架构。
一、写作课教学目标。
二、写作课教学原则。
三、写作课教学主要内容及方法。
······”
有人小声议论。白秋不知道人们议论的是什么。这时在白秋旁边的小个子老教师说话：“小白，把你啥子‘跟踪调查’、‘阶段评价’详细说说。”说完，冲白秋淡淡一笑。
“‘阶段评价’就是一定的教学时间比如一个学月，半学期，一个学期的教学实践后，通过作业批改、考试，与学生座谈，问卷调查等形式，检查教学效果，总结教学经验教训，推出改进教学的措施和手段。简言之，阶段评价是根据各方面反馈情况，调整教学计划的基础工作。跟踪调查是指学员结业离校后重新走上工作岗位，通过随机抽样、到学校找师生座谈、推门听课、查看学员教案学生作业、问卷调查等信息搜集反馈的全过程。当然，前面说的阶段评价，既包括一届学员在学院全部学习过程，也包括学员重新工作后再学习、再提高的全部工作经历。”
有几个人微微点头。
司处长发话：“先说你的主要参考文献中，有《毛泽东选集》第三卷哪些篇目？”
白秋没有翻他的教学计划，立即回答：“主要参考《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反对党八股》、《整顿党的作风》等。”白秋紧张了，他不知道政治处司处长还要涉及《毛泽东选集》一、二、四卷上哪些内容。因为，他的确没有翻阅《毛泽东选集》其它各卷有关写作的文章。他不停地翻看教学计划，手差点失态抖动起来。
办公室赵主任说：“小白，你的写作课教学，包括一般公文、应用文的写作没有？教学时间是多少？”
司处长说：“办公室你不忙提问。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你的写作课教学内容包括批判文章的写作吗？”
白秋小声说：“我不知道先回答哪位领导的提问好一些。”
办公室赵主任说：“政治是统帅，是灵魂。你先回答司处长提问。”
司处长似乎略有笑意。
白秋说：“当然包括批判文章的写作。批判文章是写作课中议论文写作的教学内容，是写作课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来已经回答完毕，白秋又冒了一句，“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写大字报。一直写到高中大学。”
这时，司处长脸上有些不悦。板着脸抢着问：“全面阐述写作课教学目标。”
白秋迅速翻到教学计划第一页，煞有其事一字一句的说：“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指导下，通过学习一定的写作理论和一定写作实践，把学员培养成能写文章，会写文章，爱写文章，能写出好文章的中学语文教师，并紧密联系语文教学实践，提高学员语文教学能力和鉴赏水平，并能自觉主动积极投身到抓纲治国的伟大革命洪流。”
司处长脸没有绷那么紧了，看样子不再发言。白秋暗暗得意，因为萨处长的提醒，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临时添加上去的前缀后缀各一句话的画龙点睛，像是给了司处长一盆色香味美的红烧肉。
会场里冷了场。人们以为司处长还要提问，司处长以为白秋要回答办公室主任提的问题。司处长突然明白过来，“那，那你回答赵主任的问题。”
白秋说：“学员在校学习虽然只有一年，教学任务紧，但肯定包括一般公文、应用文的写作。教学计划中，它占整个写作教学时间十分之一，约十八课时。”
赵主任说：“可以。教学时间分配比较恰当。”
萨处长说：“你的教学计划今后要调整吗？”
白秋回答：“肯定调整。我现在的教学计划是把学员的知识水准定位在略高于中师、高中的水平上制定的，入学后根据实际情况，计划中的相关内容要作相应的调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