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牢里的混混立马不耐烦了，闪电似的出拳，李肆灵巧的躲开了。
全身炭黑的汉子，气急败坏的飚起来东北口音：
“你丫的活腻了吧！”
李肆看着他撸起了自己的长袖，胳膊上露出了被刀砍过的数条狰狞的伤疤。
不经让他想起了抗日战争时期的英雄，但是这里没有英雄，有的只是想吃人的“困兽”。
汉子再次挥起了重拳，李肆看着明明可以躲掉的拳头，硬生生的砸在了自己脸上，眼睛微眯了两下，心里想着，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牢头，刚进牢房，人生地不熟，摸都没摸清楚状况的他，毅然决定保留实力，先摸情况。
汉子看着李肆鼻青脸肿的心造型，顿时得意地哼起了小调，道：
“你不知道规则，爷今天心情好，就给你普及一下，新来的小伙，要先立飞机，而后打扫卫生一周。”
没听明白的李肆不懂的重复了一下：
“立飞机？”
汉子顿时哈哈大笑，用脚嫌弃的踢了踢李肆敏感的下身，调侃着说了三个字：
“脱裤子！”
刚说完，汉子就点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跑到一个仍在肆意打鼾呼呼大睡的人旁边，他轻轻晃动在他的肩膀，在耳畔小声地说道：
“老大，来新人了，需要你主持进班礼。”
迷糊的大哥醒了，被扰了好梦的他，温怒得看着稍微有些兴奋，等待夸奖的汉子，他揉了揉双眼，立马蹭的坐了起来，披着的凌乱中长发，一甩，一踢被子，用余光瞟了眼恭恭敬敬站着的李肆，就胡乱的套上上衣，光着大脚丫沿着床边走着，边走边用大脚丫踹在几位还在睡的犯人，嘴里骂骂咧咧不开心地骂着：
“老子都醒了，你们睡什么睡，睡毛线呀！”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床上睡着的很多人都醒了，他们虽然也被扰了好梦，但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反倒多了几分害怕。
李肆看着他们有的翻身，有的打哈欠，有的挪着身体，大通铺上并排着十余人，他们有的盖着被子加毯子，有的盖着自己的脏衣服，有的直接就盖着几张废旧箱子纸片子。
阶级在这里一目了然，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见。
李肆看着那个嚣张的大叔，他胡子拉渣，深凹下去的眼眶里是一双凌厉的大眼，一口白森森的牙，鼻梁勾的挺挺的，他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很秀气，不开口时与这里格格不入，开了口他就是大爷。
刚刚的魁梧汉子，见众人都醒了，就又朝着李肆严声喝道：
“赶紧脱裤子，别让我们老大等急了。”
李肆依旧直愣愣的站着，没有理他。
老大老付，看李肆的眼光发生了异样，说了句不深不浅的话：
“今天的事就这样吧！”
老大老付提溜着裤子走到墙角的蹲坑位置时，汉子就又熟络的大喊着：
“老大上马池，面壁。”
说完话的汉子立马就一脚踩上了大通铺，和众人一样，双手举过头顶，立的笔直，脸紧紧挨灰色水泥墙，他们高的奇高，矮的五短，胖的虚肥，廋的嶙峋，其实大部分人并不是凶神恶煞，他们和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绝望。
“哗啦！”
“哗啦？”
老付在蹲坑的位置，泄了隔夜的存货后，回头正好对上了李肆黝黑的眸子，道：
“你就蹲那里吧！”
李肆发现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来他才是牢头，五官这么清秀，更是与众不同的留着一头长发，帅的不合时宜，在这么一堆狼人眼里，是那样格外的耀眼。
他近距离看着牢头，在诧异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跑腿的汉子，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突然一脚踹过来，骂着：
“老大说话，不会应声呀！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李肆双腿一软，重力逼着他往地下一跪，但是他咬着牙，站着笔直，可是，还没过几秒，他就缓缓的往下蹲着，低着头，窝在墙角。
所有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他，虽然大部分是不怀好意，但是还是有一个，两个的弱势群体，呆呆地看着这个小伙。
同情归同情，但是绝对不会出手去帮他。
醒来的人陆续上了墙角的蹲坑，站着放着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虚胖的和猪八戒差不多一样的人，跪倒在随意坐着的老付旁边，在老大散开的黑白参半头发上，四下翻找，两指轻轻一夹，碾死了五六只虱子。
牢房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没有电视机，四周全被诱惑力十足的无线磁力包围着，可是犯人又不能通过自己的身体接收这些磁力电波，五花八门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都看不了了，王者荣耀，英雄连盟五五开黑的竞技游戏也没有。
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犯人，自导自演发明了欺负人这个游戏，犯人拥有太多太多用不完的时间，既然离不开，就干脆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满是肌肉的汉子，继续找着李肆的茬，他将抹布随手一扔扔在李肆头上，趾高气扬得说着：
“把那个蹲坑擦了，还有你踩的这块地方。”
李肆他平静得拿下头顶脏兮兮的抹布，他将抹布叠的方方正正，开始认真的擦着不怎么脏的白色地板。
汉子没有想到眼前蹲着的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这么油盐不进，他看不懂他，以眼前这个人年龄，他能进监狱这么一遭，肯定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他不是应该年轻气盛，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由不得别人打自己一下吗？
“开饭了！”
“开饭了？”
……
拿着电棍的监管每走一步，他身上的钥匙串和手铐就碰的叮铃铃的响着。
李肆觉得背后一凉，这才意识到铁门“莎啦啦”作响，沉重的铁门顺着钢管轨道，开了。
老付不好搭理的长头发，被喜欢拍马屁的胖子盘成了一个简单的丸子头，中间插着一根很平常的木制筷子。
不停的有人吆喝着，监仓里犯人如洪水一样，拥挤在过道中，缓慢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