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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亲的工作

吃饭的时候,张扬的妈妈对他爸爸说:“建国,你调动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张建国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不好办啊,孙处长不太想放我走……”

“那钢厂那边怎么办?听说那边的接收信都开好了,这边要是不放人,那边也没办法接收啊,再说了,李胜利那里不是也不好交代啊……”张扬妈妈说。

“再看看吧,孙处长对我不错,当初要不是人家拉我一把,我这还在章县合作社呆着呢,哪能调回来啊。再说了,孙处长今天还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张建国神秘的说道。

张扬这会是埋着头狠吃,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父亲做的饭了,这会正回味着呢,他也不知道父母在讨论什么事情,不过听到父亲这么神秘的口气,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张扬妈妈听到这里赶忙追问:“什么消息?”

张建国说:“听说最近有一批保送名额,可以直接上咱们这里的公安政法大学,据说还是半脱产的,出来以后就可以转成干部编制……”

老妈撇了撇嘴:“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保送名额能轮到你吗?净做白日梦,我看啊,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找找孙处长,给人家送点东西,调到钢厂去算了,每个月的工资可是要多拿十二块钱呢……”

张建国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那行吧,明天我上班的时候去探探孙处长的口风,如果他要是同意我走的话,明天晚上咱们买点东西,去他家里一趟。”

张扬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吃饭了,他终于知道他父母这会说的是什么了,当年他还小,这事情在他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印象,后来还是老爸不在了,听老妈絮叨她和张扬老爸的事情的时候听来的,当时他就觉的很可惜,没想到重生之后,一下子又遇到了这个事情,那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事情的结局扭转过来。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当年张建国他们那一代人都赶上了上山下乡,俗称老三届,张建国当时去的地方是秦省的章县,因为他的字写的好,而且本人也很有文采,下乡还没结束,就被章县的合作社招工给招进去了,当时那还算是国有企业,张建国在那里待了三年,后来因为一次秦省的各行业黑板报比赛,张建国脱颖而出,在比赛中拿了第一名,被当时的秦省公安厅宣传处的副处长,也就是现在的孙处长给看中了,就把张建国调到了公安厅宣传处,做了一名以工代干的干事。

那时候,因为企业里的工资比事业单位要高一些,尤其是一些企业里的特殊岗位,那工资就要比事业单位高的多,所以一般都没人愿意去事业单位,有点门路的都愿意去工厂里,而没门路的就只好去事业单位了,包括当时退伍安置的那些,也都一样,宁可进工厂多拿一点工资,也不愿意到事业单位里去坐办公室。

张建国也是一样,本来他家里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就只能待在事业单位里,可他这人活道,在宣传处里干了一段时间,认识了不少人,刚好有一个古都钢厂的人事处处长李胜利,张建国就想调到钢厂去,要知道那时候他的工资才48块钱,而钢厂里的工资要60块钱,差了12块钱,84年的时候,一斤上好的大肉才六毛钱一斤,这差了整整20斤肉呢。

后来张建国调动成功了,可惜好日子没多长时间,钢厂因为领导们一批批的贪污,一批批的腐败,终于被弄跨了,张建国也和成千上万的钢厂职工一起,加入到了下岗大军里,最后没办法,出去打工,最后郁郁而终。

张扬突然天真的插话道:“我最喜欢爸爸穿警服了,可好看了……”

张建国笑着问:“那爸爸如果不穿那身警服,就不好看了吗?”

张扬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张扬的妈妈李琴笑了,摸着张扬的头说:“那我们扬扬长大想干什么啊?”

张扬笑嘻嘻的说:“要和爸爸一样,当个大警察,专门抓坏人。”

张建国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想脱下这身警服,虽然他是搞宣传的,可是一样是个警察,八几年的时候,大家还都很淳朴,不像九零年后,大家都是本着向钱看的目标而奋斗的。

张扬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借口要出去玩一会,父母一个劲的叮嘱张扬千万不能跑到院子外面去,张扬满口答应,然后就跑出去了。

张扬他们家现在住的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一个平房院子,一个院子里能住下三四十口人,这在八十年代初期是很平常的,后来因为他父母的工作调动,他们也就搬家了,所以这个小院在这样的记忆中非常模糊,作为一个重生众,在2011年的遍地高楼林立的钢筋混凝土丛林里,想要找到这样一个平房小院,那可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张扬一边围着院子打转,一边思索着关于张建国工作调动的问题,自己这会可真的是人小言微,而且就算自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二十多年后的公务员那可是非常的牛X,那要怎么给他们解释,难道说自己是穿越回来的?那估计自己离精神病院也就不远了吧,不行,这事情还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让阻止父亲的工作调动。

张扬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手一把拉住,张扬被吓了一跳,他习惯性的就想破口大骂,却又猛然醒悟,自己这会可还是三岁半,还是一个好孩子的时候,就忍着怒气,抬头看了一眼,没办法,谁让张扬这会的身高还不到一米,看谁都要仰着头。

一个满头白发,体态魁梧,看上去有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脸上一道伤疤,由额头到嘴角,给人一种怵目惊心的感觉,老人不努自威,一身老旧的草绿军服,此时正笑呵呵的看着张扬,一把将张扬抱起来道:“小扬扬,给刘爷爷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张扬对这个老人可是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他却能从这个老人身上感觉到不平凡,绝对是杀过人的主,因为上一世他的老板,也就是那个混凝土搅拌站的老板,那可是从老山前线上下来的,据说当时还是个侦察尖兵,杀的那些越南小鬼子没有50,也有30个了,平常笑眯眯的,看着很富态,可是当他不笑的时候,那可真就让人有点胆战心惊了,当年张扬的老板也是靠着赤手空拳打出来的一片基业,张扬可是对那种如同杀气一样的东西很敏感的。

这个老人身上的杀气绝对比他老板身上的那种要浓郁的多太多了,张扬估计这老人当年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要不身上哪能有这么多的杀气,张扬突然灵机一动,一般像这种老军人,那绝对是忠心于国家,而且对于保家卫国的职业有相当的好感,那也许可以借他的口来说一些自己现在没办法说的话,比如,劝张建国不要调动,留在公安厅。

想到这,张扬搂住老人的脖子,笑嘻嘻的说:“刘爷爷,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扬扬饿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心里却在暗自吐槽:哥们怎么说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会跑到这儿来装嫩,哎……

老人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这个小猴子肯定是想吃的了,要不啊,你平常见到刘爷爷就跑的比猴子还快,再不然就是哇哇大哭,哪还会搂着爷爷的脖子啊,走,到爷爷家去,爷爷给你留了几块点心呢……”

老人抱着张扬,一直走到院子尽头的一间平房,推门进去,把张扬放在地上,在桌子上拿了一个小纸包,递给张扬,张扬嘴里说了一句谢谢爷爷,手上可没闲着,两三下的就把纸包打开,里面有三块水晶饼,张扬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出头了,对甜食这种东西已经不感冒了,但是为了不让老人起疑,还是拿了一块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打量着四处的摆设。

和自己家里差不多,不过就是那些家具更加的老旧一些,而且也没有那个卡带收录机,靠东面的墙上挂了一块白布,张扬的眼睛一接触到这里,就再也挪不开了,那块白布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那上面却别满了各种各样的勋章,旁边也贴满了奖状,张扬的眼睛不由的有些湿润了。

大概数了数,上面的奖状和勋章加在一起,起码有百十来个,这要参加多少的战役,打多少场仗,拼多少次命,才能得到这些奖状和勋章啊,这名老人绝对是身经百战,可以称的上是一个战斗英雄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战斗英雄,却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默默无闻,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英雄,当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挺身而出,用热血和汗水去捍卫国家的尊严,当他们的使命和任务完成的时候,他们又隐身而退,重新做回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突然之间,我想起了一首诗,也许并不恰当,但是这却能代表我此刻的心情: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不留身与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