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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上山打虎【雾】

家里粮食又多了不少, 运山上去又要浪费一个来回。可这种时候,粮食哪有嫌弃多的道理。

这几日天气一直阴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李季求着盼着别下雨, 要下也是晚上的时候再下。要不然,就耽搁上山送东西了。

牲口差不多都搬上去了,牲口吃的饲料还是要带上去的。猪就不用说了,要吃玉米才能长得肥。还有鸡。兔子牛羊倒是吃草就能养活。可眼下还要忙着往山上搬东西,那里有时间去割草?更不能放羊。所以现吃的草还是靠两条腿网上搬。万幸的是大部分的兔子和鸡都被拉走了, 剩下的想要喂饱也容易。背东西上山的时候, 顺手抓两把草,或是拎个十斤二十斤的玉米碎, 就够喂得了。

李季一直在山下看家,左右村里头的人都认识,一二不怕出什么事。

一天准备好三顿的吃喝,随时准备着水和肉干一类的补给。人回来了,第一时间将他们腰间挂着的饭口带装满。上山是个体力活, 弄不好半路上是要饿的。

李季一个人准备十二个人的晚饭, 其实也够辛苦的,这时候都是各家顾各家, 也不能找人过来帮忙。

李季的二侄子李金过来说了一声,他跟他大哥都打算跟李季一样, 跟着县太爷进山。眼下两个去上学堂的孩子都叫回来了。这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念书, 还是两说。

李季特意叫来俩孩子瞧一瞧。这读过书的到底是不一样了,站在那里一看腰背挺直的,跟村里同龄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

小土豆年龄小, 家里又给他养了个媳妇。村里头不少人家都把目光放在了李天的头上。李天今年才十二三,又上了学。念个两三年的书就十五了,刚好是能成亲的年龄了。

甭管以后能不能有个功名傍身,这读过书的,就是比一般人家的强很多,自然是众人争着抢着要的。

对此李季也没少跟大侄子说别着急孩子婚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喜欢什么样的,让孩子自己选就是了。

好在李天爹妈没那么心急,左右孩子念书了,这以后成亲,只有自己挑人的,没有人挑自己的。既然不是娶不着媳妇,那就可以慢慢挑,不着急了。

县太爷的人已经开始到村里头过来记录人的了。只要是愿意上山的,给个名单按个手印然后就将粮食、银两都搬走。再过两天多准备准备,就会有人过来领着一起上山上去。

粮食什么的,先送山上去,省着到时候手忙脚乱。

村里又不少人,都故意提一嘴李季和二狗子,想要多通融通融。甚至想过讨银子买通过来的官兵衙役。不过显然这方法是不奏效,还险些被免去上山的资格。

这折腾来折腾去,村里头愿意上山的人也不足一半。这一半还是因为信任李季,愿意冒险一次。剩下的多半都是舍不得多年攒下来的家产。因为这些家产里头好多还是世代积攒下来,这个选择太沉重了,所以无法抉择。

李季本家的老太爷,就是不愿意舍弃家产上山的那一类人。

而且老太爷今年其实若了,可以说大半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就差那日没站稳,就命归西了,平日里头走路都是个问题,那里能山上山下这么折腾?

按他老人家的话说。叛军来就来吧。左右他老头一个,死了就死了。若是叛军真的要杀他这个古稀老头,那这叛军也成不了大事,欢腾不了几年。

一直伺候他的孙子当然也没有离开的道理,只能跟着留在村里头听天由命。他的妻儿,也没有走的道理。

到底是本家的老太爷,李季也不能过去劝说。就过去送了两只腌好的兔子给老人家补补身子,后面的事情李季也管不了。

东西总算是都送上山了。最后一趟上山。李季也收拾好了,带上水和干粮,将背上的背篓堆得高高的。松松和淘淘是松树,直接在树上穿梭就能跟着他们,小尾巴怕在山上有危险,用根绳子拴着牵着走。

李季体力其实是这里人中最差的,倒不是李季多么没用。因为长期干活,李季比村里大部分同龄人都有力气。但面对的这是一个人太不平凡了,一个个皆是有些本事大,就显得李季不起眼了。

所有人都是能背多少被多少。家里剩下的,基本就是些煤炭、玉米芯一类的东西了。还有实在带不走的干草。

干草都是钱来的,就这么扔下了确实可惜。但要是一趟趟半山上去,又有些不值当。因为山上别的不多,就是草多。虽说有些冒险。但拿着镰刀出去用不上一会儿就能割满满一背篓的草,冬天喂得可能麻烦些,因为山上阳光少,晒草麻烦。但现在牲口、家畜少了,吃的也少了。

现在距离入冬还有些时间,总有法子去准备。

这是李季头一回上山中居住地方去。东西安防的住处,是三个住处中距离村子最近的地方。说是进,其实也要走个将近两个时辰。主要是山路崎岖,很多地方都要手拉这手合力过去。

正式因为这样,才不容易找到。山中兜兜转转,如果没有地图,想要找到纯粹靠记忆。能被发现的可能十分小。

头一次背着这么多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李季有些吃不消。走了半个时辰的时候,体力基本就跟不上了。

二狗子随时注意着李季状态,发现李季脚步虚浮,就开始过来询问。

“给我装些吧,你的太多了。”

李季苦笑:“你就别?碜我了。我还能走。”

李季尽量跟上别人的步伐。狠狠给自己灌粮库水,吃两口县太爷送来的肉干补充体力。

勉强道一个时辰,最终还是在路上歇息了一会儿。

仆人里头还有人安慰李季:“四爷您也别在意。您从来没背过这么多东西,又没学过拳脚。一下子受不了是正常的。哪像我们都是从小吃苦练起来的。”

“你们小时候就在老爷那了吗?”李季这话其实也没过脑子。

领头的仆人笑了:“四爷怎么忘了。我们都是半路跟随老爷的。老爷是一甲探花郎出身,从那以后才做官的。小的们从前都是伺候旁的主子的。说句实话,在京里头,除了那些世家望族外,没有几个主子是真能伺候长远的。三品以下的官在京里头就算做小官了。每个背景,一个月能换走五六个。要么被免职,要么被调离。一旦调离出去。府里头的下人是不能都带走的。自然都是打发人转手了。”

显然,这些人都是因为原主家里头有什么变故,又被转卖到了县太爷这里。

这话说着轻松,可回味一下,这哪里是当人是人了?分明是任意买卖的牲口。

可身在奴籍,本就是这么个规矩。从小到大便是如此。

李季说不明白心里头感觉,就是不太好。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样的,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季吃点东西喝点水,尽快恢复体力。随意聊了会儿天,继续往深山里头走。

再往里头走,就是深山里头了。外面的地方是安全的,这里头什么样就不清楚了。

李季一直被保护在最中间,随时随地看着四周,十分警觉。

每次草丛里头有动静,都会吓人一跳。小心防备着,生怕一时疏忽造成什么危险。

这是李季这么多年来,第二次进入深山。上一次进来运气好,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加上当时只有回去的路上背了些皮子外,一点负担也没有,真出了事抬腿就跑也没问题。

现在不一样。所有人身上都背着很多东西,跑是不显示的。而且随着往山里进发的速度,体力也在加快流失。可以说越靠近目的地,危险程度就越高。

二狗子的耳朵是最敏锐。此时的他脸大气都不敢穿,专心的听着附近的声音。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时辰,再度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此时李季已经连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又不能多灌太多水。含了两口水慢慢润嗓子,嚼着美味的肉干,都觉得腮帮子累得慌。

李季用汗巾擦擦脸上的汗水,看看脏了的汗巾,有些不舒服。这二年生活质量上去了,让李季愈发爱干净。平日里头干活,汗巾准备了几条,脏了往篓子里一扔,洗衣服的时候顺手就给搓了。几乎没怎么用过脏汗巾。

其实这汗巾放在村里旁人那里,独属于干净的范畴。有邋遢的汗巾都没洗过,干了就继续再用,老远都能闻到那汗沉淀出的味道,也懒得去河边好好搓一搓。

说到底,还是一个人又一个人的活法。

汗巾湿透了,衣服也湿透了。李季浑身不舒服,只能摘片叶子一个劲给自己扇风降温。

二狗子心疼李季,用自己的汗巾给李季好好擦擦额头的汗水,再度道:“我背着还很轻松,你分我些吧。”

李季还是摇头:“你就别打击我了,乖。就算我真背不动了,也不能让你帮我。这山上你最熟,你还要引路,有什么意外也离不开你。我在山上啥忙也帮不了,要是这点东西都背不上去,那我跟上来干啥。”

见李季坚持,二狗子也不好太勉强。皱皱眉毛,看了李季背上背篓一会儿。

如果二狗子强硬的搬东西下来,李季也管不了他。但是二狗子不想违背李季意思。李季说不行,就是不行。

纵使心里头再心疼,也得忍着。

又休息一会儿,正打算起身,二狗子却拦住了他们。站起身,二狗子四下警惕的瞧一瞧,伸手指向一个位置:“准备一下,那边有东西。”

四个手持弓箭的下人立刻站起身调整姿势将弓拉满。

二狗子忘那边探一探路,最后确认的方向,手指一指,两支箭就设了故去。

那一片的矮树丛晃动了一下,一直灰色的野兽迅速逃离。

李季没瞧清楚,问二狗子是什么。二狗子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只能形容:“类似够的野兽。其实不太强,就是喜欢偷袭。有时候还会成群,很麻烦。”

李季脸上一白:“那它是不是会叫同伙去了?”

二狗子不确定:“不知道。咱们走吧。”

射箭的两个人走过去,小心的将两支箭收回。这箭头都是用铁打造的,造价很高。能收回,自然是尽量收回。

十二个人继续往三上走,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者肢体太过于疲惫有些麻木。后面的路李季虽说走的慢了,但没有再因为过度疲惫而选择休息。

一直到能瞧见住处的轮廓了,也没再遇到危险。

李季松了口气,瞧见了目标,步子也加快了些。

可眼瞅着都瞧见住处了,二狗子却摆手让他们都停住。

二狗子示意他们禁声,让他们自己听。

李季静下心,果然,除了鸟声和风声外,还听到了一些说不清的杂乱声音。

又小心的往前头走了一段路,总算能看清楚前面住处的样子了。这时候也能瞧见两个红白相间的影子在四周徘徊。

住处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超大的帐篷。大道罩住了整个院子。

李季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没看错。才不解的问道:“这……这是啥?”

仆人里头有人解释:“四爷您没见过也正常,这是参考西北的蒙古包,只是做出个更大一号的。这蒙古包的外围是一层防雨的布料,里头是厚厚的棉被。下雨是不怕的,冬天再冷的风,也不容易吹头,暖合极了。”

听了解释,李季才点点头:“这就像扣过来的锅似的把院子都扣上了?那还能瞧见光吗?”

仆人的解释十分耐心:“最上头的一块是能打开的,在里头生火,也就指着那一块吧烟火放进去。光也能照进去。除了这个,周围也有几块是能打开的。导师胡在院子里头种地,虽说阳光不够长得慢些,但是这里头暖和,冬天也能种些耐寒的东西。在山底下能种一记,在这里头能种两季。”

大部分情况下,一年里头六个月都是冬天。漫漫长冬,地里头不会长出一粒粮食。所以哪怕北方土地肥沃,也比不得南方鱼米之乡来的收成多。

李季听了这些,连连点头。这些也就是县太爷手底下的能人异士能想出来,换做李季,怕是八辈子也想不出来这个。

“实在太妙了。这样等了晚上,只管着将该关着的都关上,什么豺狼虎豹都不怕的。”

仆人笑道:“也有缺点。比如到了冬日,怎么也要生活取暖的。生了活这上头就必须打开。到了冬天,有猛兽饿极了出来找吃的,弄不好这上头的缺口就是给猛兽一个入口。这解决办法也就是到了冬天找上头放上捕兽夹,还要小心着别夹到人。”

李季表示明白:“冬天是没法子,等到了夏天,到了晚上就这么扣着,开两个小口通通风,说不定还能凉爽些。”

仆人道:“夏天酷暑是不用担心的。本来这事山里头,就很清凉。这地下挖了个小冰库,今年冬天存进去些冰,来年正好用着,若是省着点用,用道秋季是没问题的。”

就这么个巨型蒙古包,两三个月的功夫,被扣在了这深山之中。难以想象县太爷究竟废了多少财力物力才能达到现在的程度。

但县太爷所有的准备都是有用的。至少现在证明。当初县太爷耗费了多少精力,现如今的二人,就多么安全。

李季本以为山中的居住地就是一个坐落在山林中的小院,那里想得到竟然是这么夸张的样子。而且这样的巨型帐篷,还有三个!

想想这全县,恐怕也只有县太爷有着财力物力能够达到了。

“那眼下这么办?那外面的那几只不会使老虎吧!”李季虽说没见过老虎,但是听说过。

仆人点头道:“确实是老虎。不过咱们这么多人,又有兵刃,对付起来难度不大。咱们又不是品格你死我活的才算完,只需要将他赶走就是了。”

一行人往那边走去,很快就引起了那两只老虎的注意。

远远的,就瞧见那两只老虎正伸脖子往这边瞧,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攻击过来。

若是过狼群,十二只的话老虎会选择离开,因为对付起来会很麻烦。如果是十二只鹿,老虎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但老虎无法判定人类属于哪一种。因为没见过所以不熟悉。这两只就是之前被火把吓走的两只。有了之前的教训,此时此刻瞧见他们身上没有带火把。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是跃跃欲试,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

越走越近,四个弓箭手已经将弓弦拉满。这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为了避免后患,最好是将这两只老虎彻底杀死以防后患。但弓箭对于老虎来说,除非是伤到要害上,否则只要逃走了,这伤口对于老虎来说,不过是恢复些时日罢了,反而核招来更多仇恨。

李季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想起之前他们说,老虎怕没见过的东西,火焰热而会动,所以能吓跑老虎。

李季脑子灵光一闪,压着声音问道:“他们怕响声吗?”

仆人一愣:“什么响声?”

“就是很大的响声。”李季有些急切道。

仆人点头:“如果比它吼叫的声音还打,那就会怕。”

李季双眼微眯,有了算计,点点头。

“你们先听一下,我与法子了。”

一群人小心的将李季包围在中间,那个领头的一脸疑惑的等着李季拿出答案。

李季笑道:“去年过年鞭炮和炮仗买了不少,还剩下许多。上山的时候我没舍得扔下,都带上来了。既然那老虎怕火,说不行也会怕放炮。咱可以试试。”

领头的练练点头:“从前怎么没想到?老虎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能唬住他的东西更不少。”

李季脱下背篓,从里面翻出炮仗和鞭炮,随后又道:“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远着放它未必害怕。就算怕了回过头来还会过来。最好是放它们身边,它们被吓找了,心里头记住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过来了。”

那么睡去放炮就是个问题了。这不是谁跑的快的问题。必须要跑到足够近的地方,然偶迅速点燃引线扔出去。

这第一个问题就是能不能迅速的将引线点燃。要知道人紧张的时候手会抖得特别厉害,抖得越厉害就越不容易点燃。其次就是炮仗扔出去的话,老虎肯定会先去追扔炮仗的人,老虎跑得多快?要是等着老虎跑远了才响,那就达不到下到老虎的结果了。

李季将问题说出来,看看他们能不能有解决的法子。

李季肯定是不行。十二个人里头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头上。这里头素质最好的就是二狗子了。李季也清楚二狗子是最好的人选。但人总会有那么一点私心,不太想让李季去。

二狗子看着李季手里的火折子还有鞭炮和炮仗,直接开口道:“我去吧。”

李季差点脱口而出说不行。可是她不能。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不能因为他们叫二狗子一声主子,就真的什么事都让他们冲前头。

而且从每个人的个人条件来看,二狗子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李季不说话,仆人们却不能沉默。

“这怎么使得?这事儿危险,您是大爷,那里能让您冒这个险?我们这是个人,要是有两个人分散注意力,让旁人过去扔也方便,若是您一个人,有什么危险我们都担待不起。”

这不是谁去合适的问题,而是这十个做仆人的,要是真的遇到危险的让主子顶上去,莫说他们自己愿不愿意,若是回去了被县太爷知道了,那也够他们受得了。

争执了一番以后,李季算是被开了窍了,看着一个仆人的弓箭,忽然道:“你们的箭法怎么样?”

一个拿箭的仆人道:“还好。”

“那能不能把快烧到头的炮仗射道老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