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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在望风堂好一番折腾,楚江离这才醒了过来。她醒来时,南霁月正坐在床边。她道:“我说遇见你就没好事吧,每次我都得受个伤,卧个床。”

自己在床上醒来,南霁月坐在一旁守着,这场景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离儿,你自己蠢,反倒怪在他人头上。你自己瞧瞧,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猪脑袋。”南霁月道。

“是,我是猪脑子,及不上你事事谋划得当,成竹在胸。你早立在墙后,眼看着我被人围攻却冷眼旁观。待我有性命之忧时,才逼得你出手相救。我楚江离,万分感念霁月公子的大恩大德。”楚江离道。

南霁月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浓浓的讽刺,“堂堂江离郡主对待一再背叛的师姐都能一再退让,处处手下留情。我自当相信,郡主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

他为人克制,轻易不表露真实情绪。这次见楚江离的所作所为,心中说不清是失望,是愤怒,还是心疼。

楚江离熟知他秉性,二人针锋相对,那是实力相当,南霁月存有惺惺相惜之感。这段时日的屡番作为,实在不像是一身红衣走天下,恣意张扬,如同夏日烈阳般热烈的血衣离。她处处掣肘,事事多思,步步谨慎,考虑得太多,束手又束脚。南霁月大概,瞧不惯这样的她。

可她身边之人心思各异,无有全然交托信任之人。那些无关人等,楚江离又不愿将他们牵扯其中。近日来她自己也深觉疲惫,却无可奈何,“伪君子,你我虽在江湖大大有名,终究还是普通人。”

就像寻常百姓一般,也会劳累,也会心有不甘,也会黯然神伤,也会痛悔莫及。但是,他们的身份注定让他们不同于普通百姓。

南霁月道:“离儿,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与风解语所求不同,何至于将自己弄到如此神伤的地步?”

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妹,感情甚好,如今走到刀剑相向的境地。心里若无半分的伤怀,那绝对是骗人的。这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子,一句话带过,主角就会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这怎么可能?

“说得好听,你心在南月,我却一心为离阳。若是你我终将有一日刀剑相向,你待如何?”

话弗一问出口,楚江离便觉失言。她怎会未经思考,脱口问出此等话来。二人素来默契的刻意回避着这等事情,便是知晓一旦放在明面上就回不到从前了。更重要的是,她竟下意识将自己的师姐风解语同这个伪君子做比较,这不就表明南霁月这厮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南霁月沉沉注视着楚江离的眼眸,不语。她对风解语太过仁慈,南霁月心中本闷着一股郁气。待听得此话,郁气神奇的消散了些许,嘴角弯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楚江离头一次不敢正视南霁月的目光,她又道:“是我失言了,我从来便知我们是不一样的。伪君子,你就当没听——”

南霁月抬手抚上她柔滑的发丝,打断了她的话,“离儿,我们如今是夫妻。”

算不上回答,算不上安慰,也算不上承诺。楚江离沉默良久,接口道:“是啊。”

南霁月微微一笑,真真如同雪后初晴的那一抹阳光,驱散了楚江离心中的阴霾。这个伪君子,笑起来可真是要了命。

他道:“离儿,你可还记得我先前说过偶然得了一件好物?”

他还有脸说,说话说一半,着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害得她整日琢磨着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被南霁月这个眼高于顶见惯世间珍品的人称之为好物。真是卖得一手好关子。

楚江离白了他一眼,本不欲理会,奈何奈不住心中好奇,遂配合的问道:“是何物?”

南霁月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簪,“你瞧瞧是不是挺有趣的?”

楚江离接过玉簪,仔细查看。

玉簪玉质上乘,雕工精细,乃世间罕有的极品白玉所制,款式倒是很简洁。但这些,远不足以让南霁月赞为好物。当是这个了,楚江离凝视着玉簪顶部,那里只有一朵孤零零的莲花。

奇异的事,那莲花一半通透莹白,一半血红瑰丽。栩栩如生,宛如那花真真实实的绽放在眼前。楚江离奇道:“这是鸳鸯双色莲,这个品种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于世间了。伪君子,你见过?”

她神情激动,双眸更是亮得惊人,南霁月不知怎地想起了某种等待喂食的动物。眼中笑意加深,他道:“前些日子偶然在一处山中潭边见到一株,不过,”

瞧见南霁月脸上的憾色,猜到些许,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枯萎了?”

南霁月点头。

楚江离虽心中遗憾,但也明白,那个时节莲花早就凋零。那株鸳鸯双色莲能够坚持到那时才枯萎,已是奇迹。鸳鸯双色莲,乃是普通莲花变异形成,世间再罕见不过,千千万万的莲花中未必能见到一株。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几百年前,楚江离不得不感叹这个伪君子的好运。

南霁月道:“那时所见美景,本欲邀你一同观赏。奈何你身在远方,未能得见。”

楚江离点头,诚然她很遗憾,可这簪子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特意请人雕了好叫她观赏?“伪君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你的画技我是见过的,画上一幅送我便是。”

南霁月摇头,似有深意。他从楚江离手中拿过莲花簪,插在了她的发间。“说起来,你我成亲自现在止,都未送过你一件礼物。”

楚江离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莲花簪,似有所感,“这是你亲手雕的?”

看南霁月这厮一副你真聪明的样子,楚江离知道自己猜对了。簪子她倒是挺喜欢的,但是……

南霁月见她要拔下簪子,道:“你做甚?”

楚江离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个伪君子送的东西,我怎敢收?到时候,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南霁月笑道:“离儿果然最是知我。罢了,用意被你猜中,我也不好再拿这个簪子做文章,你就收着吧。相对的,礼尚往来的道理离儿应当很清楚了?”

“原来你想要我的东西,怪道你这般举动。”楚江离道,“你想要什么?我说过,那件东西不在我手中。”

南霁月笑得神秘莫测,“我想要什么,离儿你猜。”

楚江离凑近他的脸,狐疑的盯住他的眼睛。南霁月从容微笑,神情坦然。

就在二人互相对视之际,楚江离对外扬声道:“小白,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作甚?”

宣白走将进来,对楚江离的称呼表示无奈。但他面色不显,恭敬朝二人行了礼,“离姑娘,你就别取笑我了。”

楚江离笑道:“谁叫你比这个伪君子可爱得多,又长得白白嫩嫩的,我很喜欢呐。”

南霁月道:“何事?”

宣白瞧了面无表情的自家主子一眼,从他的话里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他道:“南月那边有消息过来,那位要给家兄赐婚。”

宣白的兄长,华闻风?楚江离先一步问道:“是哪家小姐?”

宣白道:“林家。”

南月林家,四大世家之一。华闻风是华将军的长子,被称之为华小将军。看起来,倒是门当户对。可若细思起来,便会觉得事有蹊跷。

南月国崇文轻武,华家武将世家却不在四大世家之列,近来处境艰难。林家则不同,最近更是送了嫡女入宫为妃,还颇为受宠。在这种情况下,林家怎么也不会与华家结亲。

楚江离看向南霁月,瞧不出什么情绪。他道:“五哥可有来信?”

听得南霁月相问,宣白这才把密信拿出来交给他。南霁月也不避讳楚江离,就坐在床边观看。楚江离打了个呵欠,“困了,你要看信或是写信,赶紧些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我。”她说完,就挪动身体躺了下去。

南霁月摇头轻笑,却是把信递给了楚江离。见此,宣白恭敬的退下了。楚江离吃了一惊,坐起身来,“伪君子,你这是何意?”

他们二人相识相知,从不窥探各自背后的隐秘,只以江湖朋友相待。关于南霁月的真正身份,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双方都不愿揭破这一层窗户纸。南霁月肯将他的私人密信给她看……

话说他每到一处,除了表面含义,必然带着隐藏目的。那么,他想在高狄国做什么?

在楚江离思索之际,南霁月道:“既是夫妻,理当坦诚相待。”

坦诚相待,这也太讽刺了点。楚江离眸子一动,嘴角挂上一抹冷笑,道:“南月国太子南月谦,你在寻求我的合作吗?”

猜出南霁月就是南月国六皇子,南月现任太子南月谦,对于熟知他的楚江离并不难。而且,南霁月,不,南月谦从未认真隐瞒过。

南月谦道:“你仔细看看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