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节目的彩排已经接近尾声，司见肖一行人做好了上场的准备。
他看着最后一个班级节目组的成员从舞蹈教室内出来，心里在想不知道此时此刻楼外的雨夹雪停了没有。
“社长，该我们了。”秦瑾碰了碰司见肖的手提醒他。
“嗯。”
回头看了一眼同伴们那一张张紧张又期待的脸，他心想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进入舞蹈教室，将桌椅按照排练时一样摆好，各人按部就班一切准备就绪，在老师的点头示意下他们开始了表演。
秦瑾开始念旁白，司见肖和骆璇楚各自上场……
或许是确认过剩下的时间足够，负责审核节目的老师迟迟没有喊停，而是一直看他们演到了节目结束。
结束之后，秦瑾领着所有人像正式表演一样向台下鞠躬，然后等候审核老师的结论。
老师和边上的林子彦小声说了几句，林子彦低头看了看手表，又回答了几句话。
“咳咳……”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节目还不错，不过时间稍微有点长，你们回去以后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控制一下。”
秦瑾微笑着点头答应，随后和众人一起离开了舞蹈教室。
看起来时间长度是他们这个节目唯一的问题，因为剧本几经修改，为了保证逻辑自恰，容量已经比最初增加了一半左右。
根据他们平时排练的经验，完整把一场演下来，可能会用14分钟左右的时间，比绝大多数班级节目都要长，差不多等于两个普通节目加起来的时长了。
“秦瑾，我们真的要改吗？这周五就要演出了……”
“不改啊，放心吧社长，文艺汇演从下午一点开始，最迟到傍晚六点结束，时间一定来得及的。”秦瑾安慰他，“毕竟有很多歌舞节目都是短短几分钟就结束的，吕晓桑和班长他们那个舞蹈不是也就五分钟吗？”
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司见肖顿时明白了，原来她刚刚在舞蹈教室里头只是随便敷衍那个审核老师的。
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人家手中握着节目的生杀大权，识时务的都不会做出当面忤逆之举。
胡颜领着音乐社的人进场，这是最后一个节目，也是历届文艺汇演的压轴节目，基本上代表着笼中的巅峰水平。乐见曦在进场时对司见肖眨了眨眼做了个嘴型，似乎在让他不要忘记自己刚刚说的事。
“社长你不回去吗？”安冬苒看到司见肖好像没有要和大家一起走的意思。
“嗯，乐见曦让我等她，你们先回去好了。”
反正现在回去也上不了晚答疑了，这都快到放学时间了。
“你要留下来看乐同学的表演吗？”易诚问了一句。
“嗯。”
正准备走的林天竖起耳朵听到了，凑过来说：“再拖个十几分钟就放学了，不如我们也……”
“走啦，回去学习。”易诚捶了他一拳，拖着他离开。
“十几分钟学个毛线啊，放开我。”
“背几个单词不是问题。”
蓝沁带着怪异的笑容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身影，对司见肖说：“社长那我也……”
“外面好像还在下雨夹雪，路上小心。”
“啊……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蓝沁口中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五月天的歌词，接着她自己先笑了出来，斜着眼说：“社长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我有男朋友了。”
还没走的安冬苒听到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是对小安说的。”司见肖无视了蓝沁的戏精表现，“高一的教室离这里更远一些。”
“反正教学楼是天井式的，进了我们高二的走廊从东西连廊走就淋不到了。”蓝沁一把揽住安冬苒的肩膀，“我会负责把她送回去的。”
“诶……学姐，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不行，我不放心。”蓝沁一脸愉悦地揉着安冬苒的头发，来音乐楼之前她刚刚洗过头，头发现在又干净又软又顺滑，摸起来很舒服。
于是又走了一对。
现在舞蹈教室外只剩下司见肖一个人了，和之前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不同，整个走廊灯光明亮但无比冷清。
舞蹈教室内传出音乐社演奏的声音，虽然没有话筒，但乐见曦的歌声还是从里面飘出来传入他的耳中。
流行摇滚乐的曲风，用电吉他弹奏出来的感觉比她之前在音乐楼台阶上哼的更加带感。不过更让司见肖感到吃惊的是，他没想到乐见曦还能唱出那种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简直太酷了，他不用看都能猜到现在里面的那群人有多酷。
情不自禁地跟着架子鼓的节奏开始点头，他都没有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笑了起来，是那种心满意足的笑。
……
音乐楼三层的社团活动室，乐见曦把背着的吉他卸下来小心放好，这是社团的财产不是她自己的东西，所以必须格外爱护。
“见曦你负责锁门吧，钥匙接着。”胡颜抬手把一把黑色的钥匙抛给她。
“好的。”乐见曦完美地接住了。
胡颜点点头转身出门，对等在走廊上的司见肖说：“感觉还行吧？没有辜负司见肖社长写歌词的灵感吧？”
“挺好的，出乎意料的好。”司见肖由衷地回答他，“早知道你们这么厉害，我暑假就答应她了。”
“现在也不晚啊。”胡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糟糕，难道自己说话省略宾语引起误会了吗？他说的“答应她”当然是指答应帮忙写歌词这件事，乐见曦很早就开始拿这件事烦他了，而他一直怕丢脸拖拖拉拉犹豫不决。
不过胡颜的话配上他那副若有所指的笑似乎在影射他和乐见曦之间的关系……
运动会那阵子就有人传过绯闻，想来胡颜作为音乐社的社长，对身为自己左膀右臂的乐见曦的情况肯定不是不闻不问不了解的。
“我说的是写歌词……”
“那我说的是什么呢？”胡颜抬头往上看，故意没有说透。
司见肖答不上来，和胡颜这轮莫名其妙的斗法是他输了，因为胡颜用一句装傻的话让他那句解释的话看起来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
“拜拜，文艺汇演加油，你们的节目也很好。”胡颜对他挥了挥手，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挤眼睛：“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胡颜走进了楼梯间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乐见曦还在社团活动室里没有出来。
他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稍微有点心急地转身扶着门框往活动室里看去，催促道：“见曦，出来没有啊？”
乐见曦站在角落的橱柜前做翻找的动作，过了很久才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用彩纸包好的礼盒。其实这个东西并不难找，她只不过是在等胡颜走。
“给。”她跑出来把礼物塞给司见肖，然后关掉了活动室内的等，把门带上拿钥匙上锁。
“这是什么啊？”司见肖拿着礼盒好奇地问，礼盒的大小略小于一本书，重量也很轻，但是摇晃听不到声音，他也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是巧克力啦。”
“巧……巧克力？”司见肖有点吃惊。
“怎么了？头儿不是喜欢的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
“嗯，谢谢……”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个。”
“是吗，那就太好了。”她把钥匙放进口袋里，不知为何也低着头。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
“没关系。”
“啊？”
“没关系啊，反正头儿谁都没有送礼物。”
“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是圣诞节对吧。”
“嗯。”今天当然是圣诞节，他想，乐见曦说这句话绝不是在向自己确认，而是在进行某种铺垫。
“对我来说圣诞节是送礼物的好日子，但送礼物不是交换礼物。”她淡淡地笑着，“虽然我也想收到礼物，不过这并不代表我需要以此为前提才能送礼物吧。所以，你就安心地收下好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解释这个让自己安心吗……他松了口气，和她一起缓缓朝楼梯走。
楼梯间的灯光有点暗，顶上的灯虽然还亮着，不过那昏暗的忽明忽灭的光线似乎预示着它的寿命即将迎来尽头。
司见肖想起他们那一层走廊楼梯间的坏了好几个月才修上，学校的后勤真让人不放心。
在走下台阶的那一瞬间，乐见曦抓住了他的手。
“今天的歌你觉得棒不棒？你……喜欢吗？”
“很棒，很喜欢。”
“那么我呢？”
他迟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见曦也很棒。”
听到这个回答，她抓着自己的手明显收紧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
之后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言语止于狡猾的问题和狡猾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