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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阿路克雷斯

亨利身处的这个所谓“位面”开始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溅起层层的涟漪,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正在像涟漪般地扭曲起来,天空中熟睡的龙、老年天使和移位兽幼崽也迅速地扭曲成一团鲜艳的颜色,成为涟漪的一部分。

紧接着,亨利所处的位面彻底消失了。

“!!”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之前的地下室中。他僵硬地转过头,芙蕾公主正坐在他的旁边,眼前是那个中年贾维斯,喜欢玩弄匕首的男子仍旧在玩弄匕首,桌子和地面都完好无损,这里从未发生过地震,更加从未有巨龙从地底破土而出,

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浸透亨利全身的汗水,在提醒少年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并非是一场梦。

“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亨利问芙蕾。

“你刚才进入了一场幻觉里。”芙蕾平静地说道。“在方才的五分钟里,你都是在与幻觉战斗。”

“幻……觉?不可能的吧?我之前明明感觉到了疼痛,还有血……”亨利说着举起受伤的左手,但当他看清楚他的手之后,便立时愣住,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他的左手完好无损,连一条伤疤也没有,更别说流血。

——原来就连之前的疼痛和流血,赫然也是幻觉?!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那些都是不真实的,你无须介意。”芙蕾说,之后她将目光投向中年贾维斯:“已经结束了,阿路克雷斯,你输了。”

“阿路克雷斯?”亨利皱起眉头,“这家伙不是叫做贾维斯吗?”

亨利瞪着眼前的中年贾维斯,忽然发现了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就是这个男人已经不动了。是的,他就像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甚至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亨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转过身去看那个玩匕首的男人,那个男人也已被“定身”。

紧接着,他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溅起层层的涟漪,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正在像涟漪般地扭曲起来,中年贾维斯和玩匕首的男子也迅速地扭曲成一团鲜艳的颜色,成为涟漪的一部分——就像他之前经历的幻觉一样。

地下室消失。

鞋店消失。

街道消失。

整个伊姆市消失。

亨利发现自己正与芙蕾置身于一片树林之中。秋风扫过,树叶纷纷落下,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黄莺展翅飞翔,还有的像舞蹈演员那样轻盈盈地旋转,为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

在他和芙蕾公主的对面,站着之前那个月护法和红发瘦子,不过亨利现在对他们两人并不关心,他的注意力都已经被站在两人之间的一个生物所深深地吸引住。

该怎样形容那个生物呢。它有着鹿的身体,却长着狮子般的鬃毛,除了鹿角之外,它的头顶上还长有一对酷似野牛的犄角,脸颊两侧还有一对类似象牙的角支出来,头上像孔雀一样长有紫蓝色的翎毛。

亨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生物。要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把恩拜尔王立图书馆发行的《魔兽图鉴》翻得烂熟。根据官方的说法,这本书里收录了大陆上所有已知的魔兽,但是亨利敢发誓,在那本书中绝对没有关于眼前这种生物的记录。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种生物倒和恩拜尔的护国神兽娜迪斯卡特有几分相似。

不过面对眼前一波三折的变化,芙蕾却始终保持得很平静。

<的确是我输了,芙蕾·恩拜尔。>

一个空灵、低沉、雌雄难辨的声音突然响起,亨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这个声音竟仿佛是在他体内响起来的,但是却比希洛克的声音更具有穿透力。

『哇!这个声音好吓人!』希洛克也不禁大叫起来。

亨利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奇怪生物,就算再怎么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他都已经明白,这个声音正是眼前这种似鹿非鹿的生物发出的。

——这只生物,竟懂得人类的语言,并且可以通过类似心灵感应的超能力与人类沟通。

芙蕾公主道:“按照我们的约定,你需要助我一臂之力。”

<没有问题,我会按照约定,在你解决吉利亚斯·克仑拔之前,尽可能拖住他的叛军和那些怪物。>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阿路克雷斯。”芙蕾非常郑重地向眼前这个名为阿路克雷斯的生物鞠了一躬。

亨利感到既惊讶又可笑,堂堂公主殿下居然对一只鹿鞠躬,这个在再怎么荒诞的故事里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在现实里发生了。幸好芙蕾没有示意他也要鞠个躬,否则他一定会很尴尬的。

<你的感谢对我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芙蕾公主。也许这已是我最后一次帮助恩拜尔。在那之后,我便再也不会被你们恩拜尔王族所寻到了。>

“你对恩拜尔王族的帮助,我们毕生难忘。”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感恩戴德的人类,你的先祖也曾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五十年后,他却欲将我的头挂在宫殿里展示给他的客人。你好自为之吧,芙蕾·恩拜尔公主。>

阿路克雷斯说完,慢慢地转过身,朝身后的树林走去,月护法和那个红发瘦子一言不发地跟在它的身后。

一直到这一兽两人彻底隐没入林间消失不见,芙蕾才对亨利道:“走吧,亨利·雷马,我们可以回去了。”

两人踏着橙红色与金色的落叶默默地走着,突然袭来的一阵暖风,更多的叶子飘落了下来,就如秋天的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芙蕾走在前面,亨利走在后面。有好几次,亨利看着芙蕾的背影想要说话,却最终都忍住了。只有希洛克自己开始嘀咕起来:『原来如此啊,想不到恩拜尔传说中的护国神兽竟然真的存在。江湖传言护国神兽身边有日月护法,专门替它在人类社会中办事。我就说嘛,我之前怎么会对那个月护法感觉有点熟悉……』

“从这里到伊姆市还有一段时间。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等我们回到旅店里,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芙蕾忽然开口道。

亨利耸了耸肩,迟疑了一下,然后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那个阿路克雷斯究竟是什么,真的是恩拜尔的护国神兽吗?”